《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33、南有蠃

　　早上,叶玄送朱惟出门后，那位一向不怎么理会自己的伯母竟然亲自送来了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说是怕叶玄寂寞留给她做伴的。
　　叶玄见两个丫鬟明眸皓齿长得喜人，心下十分喜欢。这院子里多是些上年岁的人，终于见到两个年轻鲜活的人，便整日带着她们在院子里投壶斗草玩得很是开心。
　　叶玄在园子里抓到两只蛐蛐放在陶罐里，三个脑袋扎到一起围观，只见两只蛐蛐撕咬在一处打得很是热闹。三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竟然没留意到进门的朱惟。朱惟沉着脸轻咳了一声，两个丫鬟见朱惟的面色不太好看，吓得慌忙退了出去。
　　叶玄开心地迎上去，“朱惟，今日回来的早啊！”朱惟问道：“那两个人是哪儿来的？”叶玄笑道：“今早伯母送来的。怎么样，很漂亮的吧？我更喜欢那个爱笑的！”
　　朱惟也不答话，只是将叶玄狠狠地压到了床上，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便转身不在理她，叶玄好生纳闷。有些痛，只好自己找了热水清理。
　　熄灯后，叶玄搂着背对着自己的朱惟耳语道：“你不喜欢她们？如果不喜欢，明天我还给伯母便是。”朱惟这才消了些醋意，转过身搂着叶玄轻轻安抚。
　　“方才可有弄疼你？”
　　“没有，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碎！”
　　“我还想要。”
　　“能明晚补上吗？”
　　“明晚还有明晚的。”
　　“唔……”
　　第二日清晨，还没等叶玄起床，朱惟竟是亲自将两个丫鬟给送走了。没了玩伴的叶玄有些怅然若失，朱家的藏书早已被看了个七七八八，除了符术也没有太适合叶玄修炼的。再者那些复杂的符文除了用做祈祷外，大多都是针对妖邪怨灵的。“我就是阴灵，难道要学来对付自己吗？”叶玄笑道，不过用来破解别人的符咒还是有用的，叶玄还是认真地研究了一番。
　　太久没有纳炁了，叶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吸纳极阴之气须晚上才行，但是每晚都很忙真的没有精力修炼。丢下书本后，关上房门，叶玄冉冉离窍。
　　也不知这阴灵之体可否纳草本元炁，叶玄试着将手探向窗外的那株梅树，莹绿的流光被召入屋内，在叶玄的虚形上流转却不能融入，叶玄对镜调整将绿色元炁调整为衣服的形状。
　　“好吧，虽不能吸纳但好歹可以用来避体，不过这颜色也忒绿了！”没办法，朱家女眷少，朱训、朱惟这对伯侄长期在司天学院居住，家中无人伺弄花草。这府中上下统共就这么几株梅树，正值夏季，连那梅果都是青青绿色。叶玄正考虑将衣服做成什么样式，只见王圆的躯体倒在了地上已是只有进气无出气了，无奈只好赶紧坐了回去。
　　晚上，一番云雨过后，叶玄在朱惟的胸前画着圈圈颇为随意地问道：“朱惟，若我仍是男儿身，你该怎么办呢？”朱惟双唇勾起，吻着她额头上的红痣笑道：“依然如是。”叶玄不解道：“如何做？”朱惟轻声道：“我做给你看！”说罢便转到叶玄的背后，叶玄急呼：“疼！”朱惟急忙撤出换了方式。叶玄如在云端，直至朱惟一声闷哼终于停息。
　　叶玄浑身无力，任凭朱惟帮她做着清洁。待朱惟重新躺好，叶玄突然冒出了一句：“朱惟，你定是偷看了很多春宫图，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是，我很早就想要你，当然得知道方法了。”回答的如此干脆，甚至是理直气壮，竟是令人无从辩驳。
　　叶玄转身面向朱惟，看着那张容光焕发的绝美之脸，很是诱惑地问道：“很早是什么时候？”
　　朱惟面色微红闭眼道：“不告诉你！”
　　“是那次吵架之前？”
　　“……”
　　“是秦淮河逃学那次？”
　　“……”
　　“总不能是在巴山游历的时候吧？”
　　“嗯。”
　　“哈哈，哈哈……朱惟你太早熟了，那年你才十四岁就……哈哈……”
　　朱惟跃然再起，叶玄忙闭了嘴不敢再笑，“乖，早些歇息！”
　　月信期，也是休战期。朱惟终于肯安稳睡觉了，叶玄望着窗外的皎皎明月有些按捺不住了，轻轻脱离躯壳飘至院中。一番纳气周转后，极阴元炁与魂魄相融顿感精神倍增。
　　“叶玄，叶玄！”朱惟疾呼。
　　“糟了，这破身体！”
　　叶玄忙穿墙飞回屋中，朱惟将王圆的身体摆正欲度气，却见一个绿色身影笑着抚过他的脸后便投入了身边的躯体内。
　　叶玄翻身坐起，大口地吸着气道：“啊——憋死我了！”
　　朱惟捧过她的脸，激动地看着她的眼睛，“叶玄，终于再见到你了！”
　　叶玄调均呼吸后笑道：“傻话，我不是一直都在呢。还想看到我吗？要不然我再出来给你看看？”
　　“不许胡闹！若是这具身体没了，我可不要再等十六年！日后切不可随意出来。”朱惟刚才真得被吓到了，睡在身边的叶玄突然没了气息，朱惟真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他了。
　　“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太差了，我只能靠自己修炼，可是我一出来就无法维持她的呼吸。朱惟，帮我想个办法呗！”叶玄一通撒娇。
　　朱惟很是无奈道：“武当道家有种秘法叫《玄武定》，是仿龟息减少呼吸之法。因其只为延寿并无聚阳之能，故未被收录在钦天监。明日我让阿福上武当为你求来，但是你须答应我，未修炼成此术之前，切不可在轻易离窍！”
　　困扰已久的难题就这么被解决了，叶玄极为开心，瞬间将魂魄出窍狠狠在朱惟的唇上啄了一口便立刻归体，朱惟只得拼命忍了恨恨地捶击床板。
　　得了《玄武定》，叶玄日日修习，日久，肉身渐可屏气近一个时辰，身体也逐渐强健起来。
　　近日朱惟很忙，听说南方水患竟从沿海蔓延内陆，已至江浙一带，而引起水患的正是周婶所提到的飞鱼。
　　原本叶玄认为这不过是海啸前水中偶尔跃起的普通飞鱼被讹传为妖，并不以为意。但随着水患的不断扩大，内陆竟也有多人亲睹有飞鱼来袭，南方各地的急报不断传来，终引起了朝庭的重视。朝庭紧急起复朱训，派朱训前去镇妖。学院暂无掌院，朝庭并未再派任新的掌院接管，朱惟虽无官职却也只好负起学院的重责来。
　　朱训在前方传迅，水患确系水妖所为，据古史所载，此物名蠃。如周婶所述，蠃乃鸟羽鱼身，鸣如鸳鸯，展翅便可掀风浪降暴雨。南方军中不断派出弓箭手射杀，怎奈此妖不惧强弩，振翅一挥便将箭弩尽数折落。朱训召集南方各府修士于南京会合，欲将蠃妖诱至远离水地之处合力斩杀。
　　南京修士云集，司天学院的学子们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朱惟下禁令，非结丹者不可擅离学院，令杨契监管。自己却瞒了叶玄，带着阿福及众家丁前往集结之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此紧张的气息叶玄岂能察觉不到。朱惟一连几日未归，说是要在学院值守。值守还用带那么多的家丁？叶玄自是不信，思忖片刻便寻了白绫让周婶帮忙束了胸，将朱惟旧时的院服穿了扮上男装，骑马奔向司天学院。
　　学院内乱哄哄的，学生们情绪激昂。
　　“先生们在前方苦战，我等在此只做座上观，好歹修行数载总要出一份力才是。”
　　“对，没错！我们应该前去援助才是！”
　　杨契左右为难，前方吃紧，先生们被困于方山与妖孽周旋。他也很想去，但又不敢违逆先生之令，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叶玄骑马而来，顿时有了精神。
　　“姐……王圆，你怎么来了？”
　　叶玄问道：“朱惟呢？”
　　杨契忙道：“先生们都在方山，听说战势不妙，大伙已被困两日了。”
　　叶玄心急如焚问道：“谁认识路？”
　　杨契举手道：“我认识，我曾跟先生那儿勘察过地形！”
　　叶玄道：“好，杨契带路，余者皆留在学院不许擅动！”
　　杨契忙去找马，其他人见杨契要走那里肯听王圆的话，竟是纷纷找马找车硬跟了上来，叶玄无奈但也没心情去管他们。
　　方山脚下已无路，叶玄忙下马盘膝于地，对杨契说道：“你们都留在这儿，看护好我的身体！”说罢，一个身着绿衣的魂魄从王圆的身体脱窍而出化为虚风飞向山顶。跟随来的学生见王圆竟有如此神通，便不敢造次都老老实实的留在原地。
　　山上，鸟鸣阵阵，叶玄凝聚身形。只见一只展翼数十米之长的鱼身大鸟如伞盖般覆在山顶，巨大的鱼嘴连同两腮一张一合不断地有金色极阳元炁被吸取吞噬，那神情显得颇为享受。
　　山谷中，数百名修行者盘坐凝神，极力抵御那强劲吸力苦苦支撑着，眼见就要灯枯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