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微瑕》苏里繁

2、五斋

　　这是赵风息过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饭。就给他吃这个？
　　赵风息看了一眼桌上的鸡鸭鱼肉。耳边响起医学院教授的话“一出什么大事啊，一定要记得，第一餐，不要吃荤！会受不了的！切记！”
　　赵风息把自己的碗筷推开：“那个，李晚。”
　　李晚从饭碗中勉强抬起眼：“说，什么事。”
　　“有没有素一点的……饭”
　　李晚摔筷子：“……你有病吗？”她大清早起来给他们做饭，分享美食，回来换回一句“有没有素一点的饭”。
　　李晚站在灶台前还有点恍惚，堂堂靖王哪一餐不是荤，到了枢密院反而改吃素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布谷。”房间里传出一声鸟叫。李晚扔下抄勺立马飞奔过去。鸟嘴里吐出了两张字条。
　　赵风息慢悠悠的过来：“什么呀？”
　　李晚展开字条：“顾南笙，麋鹿学院，新状元。”说完就把字体顺手烧了。
　　赵风息点头：“没了？”
　　李晚：“没了。”
　　赵风息：“不是，我们去哪找啊？”

　　麋鹿学院。
　　“你们找谁？顾南笙？有信物吗？”
　　“没有。”
　　“……那你们是他什么人？”
　　众人静默。总不能说我们是来绑他的吧。
　　赵风息：“我是他弟弟，这俩是我的仆人。”
　　宋辞：“……”不，我不是。
　　李晚：“……”好扯……
　　最扯的是，他们还真进来了。
　　李晚感叹一声：“你真不要脸。”
　　不要脸的赵风息演示了什么叫真不要脸。赵风息一脚踹开顾南笙的房门。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他床边。
　　顾南笙是听见踹门声起来的，他昨天晚上替先生看了一晚的学生。刚刚脱衣服睡下。由于他很困，眼角处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衣服也松松挎挎，露出一小片锁骨。
　　顾南笙抬起一双桃花眼：“有事吗？”语调里含着“没事给我滚”。但是由于刚醒，传到别人的耳里，就变了味道。
　　赵风息红着耳朵把跟过来的俩人赶出去。想了想，又转身把门锁了。
　　李晚：“……赵风息你有病啊！”
　　赵风息听不到：“我是赵风息。”
　　“什么事。”
　　“这个有点复杂，你先穿衣服。”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先穿衣服。尽管是两个男人，但听起来还是像调戏。
　　“你好好说话。”
　　赵风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小书生。
　　赵风息看着顾南笙穿衣服，道了原委。顾南笙表示义不容辞。
　　李晚：“……”这两位在里边干嘛了，出来顾南笙什么都同意。会不会……
　　赵风息哪知道李晚的小心思，对顾南笙说：“我还得找个人，小书生。程向飞，认识吧。”开封有名的废物将军。
　　李晚的心思更飘了，她觉得会……
　　去将军府的路上浑浑噩噩。
　　到是赵风息，一路和顾南笙聊，准确的说是他自己聊。顾南笙只偶尔回应。这一路，赵风息已经把顾南笙的情况问的差不多了。
　　程向飞说是妇孺皆知的废物将军。但是其父曾经也为皇帝打下半边天，要说废物也不至于，但是问题就在。他自己想要成为废物。他比赵风息更够呛。青楼酒馆无处不在。要在将军府住下也不一定碰见。
　　李晚：“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顾南笙：“拿下他爹。”
　　赵风息：“小书生果真聪明。”
　　李晚：聪明个屁，你听懂了吗。赵风息，你怎么变成这样……
　　顾南笙和赵风息仗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老将军。少将军和他们一起，前往枢密院。顾南笙是能说会道，赵风息主要靠耍流氓，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样子。对此，顾南笙也无法。
　　李晚把人给谷掌院就算交差，转头就去操练场等候文试。宋辞那家伙也早没人影。
　　谷掌院：“赵风息，你要重新签。”
　　离的最近的顾南笙递给他，赵风息接过：“呦，我还有特殊条例。”
　　顾南笙凭扫的那一眼说：“你不太行。”
　　赵风息：“？？？”
　　“你非要我说出来吗？”顾南笙顿了顿，“你的字不太行。”
　　呔，这不解风情的小书生。
　　赵风息下意识的写了简体字，又仗着他挤在一起的字体，没有惹人怀疑。
　　这下真的有人觉得他是神经病了。
　　屋子里只有两张桌子，赵风息勉强和顾南笙挤挤。
　　程向飞：“你瞧不起我。”
　　赵风息：“我瞧不起你。”
　　气的程向飞签完就走，也不看文案内容了。赵风息墨迹了一会，心道他现在说他是文盲还来的急吗。顾南笙拿过他的文案，二话不说帮他签了。
　　赵风息：“小书生，你简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分斋之前有一次考核，是文试，主要考文学常识。是分斋的依据。分斋的方法是，每一斋里面的平均分要一致。也就是说，如果平均分定为九十，一斋一个人的分数就要是九十，二斋两个人分数和要是一百八。
　　赵风息看到题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开始掉头发了。
　　【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流传至今，告诉人们要冷静，理智的处理问题。问：司马光的弟弟是——】
　　赵风息：“……”他刚第一眼以为自己能考满分。
　　【孔融让梨是如今父母教导孩子的短篇故事，问：孔融最后怎么死的。】
　　赵风息：“……”他怎么知道!你信不信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怎么死的。
　　【王安石首创——】
　　赵风息：“……”他总算知道上学的时候老师说的最短的题最致命是什么意思了。前面几个他还能蒙上，这个一点思路他都没有！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零分。
　　那他这斋其他人得多强啊……
　　谷掌院也崩溃了，赵风息零分，把四个满分分到五斋，平均分就得降到八十。五个满分和他分一起……不，没有五个满分。被迫把原计划的九十分改成了八十。
　　所以赵风息看到一群熟人的时候很开心。
　　赵风息：“大家好啊！”
　　宋辞：“……”他不想和他一起，话说这靖王不觉得尴尬吗？
　　李晚：“……”又是这没脑子的。
　　顾南笙出于礼貌道：“……王爷好。”
　　虽然只有小书生回应他了，但是赵风息仍然开心。
　　五斋组成，要共同签一个宗卷。
　　顾南笙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话：“掌院，我们对外是处理藏书的阁楼，没错吧。”
　　“那为什么叫育才阁，生怕别人找不到我们吗？还是说，烧个书就成才了？”
　　谷老：“……”不愧是麋鹿学院的状元。
　　顾南笙：“改名。”
　　赵风息：“对！”
　　顾南笙：“改叫墨冢阁。”
　　赵风息：“好！”
　　顾南笙：“……你不用每次都附和我。”
　　赵风息：“好的！”
　　……
　　谷掌院也很满意，立即让人去改宗卷了。改好之后，顾南笙依旧签了两个名字。
　　李晚没那么深奥，她肤浅。
　　她只觉得，活像夫唱妇随。
　　程向飞在顾南笙之后签名，看了一眼赵风息：“大兄弟，你叫赵息风？说真的，你可以去和村口大妈混了，息凤息凤，村口好几个。”
　　豪爽……真的不怕被打。
　　赵风息：“……”还带自己组词的？
　　倒是李晚心直口快：“你有病啊？人家叫赵风息！赵风息！还村口大妈，我看你像村口大妈。”
　　赵风息：“你叫程向飞吧？丞相飞~你们家和丞相有什么仇啊。”赵风息挑眉笑笑，“你要是姓蒋，是不是得叫蒋军飞啊。”
　　顾南笙轻笑。
　　李晚女子也没有丝毫包袱：“哈哈哈操，笑死我了。”
　　程向风：“……”他好像明白了，他被排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