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我觅你前来,是好生替我分忧而非要你好去拆我的台。他呀,年少轻狂之时无意间得罪了不少善于嫉妒的神仙。”玄水真君轻摇手中的酒坛,尚存少量的酒荡漾处别样的声调。“涂姮,为师心中尚有一疑问,那姒昭本来的面目该是如何?”
      “眉清目秀,尚且能与二等美人沾边。话说师傅长至这般年岁,想必也曾闻说过‘焕颜术’吧?”涂姮对于他们之疑惑并不以为然,大抵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之法。
      话说这焕颜术不过是中乘之法,就如凡间易容术般并非难事,当年的姒昭在两万岁时被九头雉鸡精毁了容颜,自此终日自卑得只愿戴着青铜面具示人,直到他私下传授了一套能改变容貌的“焕颜术”,姒昭这才重拾了信心。
      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这样的诓骗能让姒昭好过一些,然而却不知她越发呈现病态。当姒昭在五万岁之时以那般美得出尘的容姿出现在他跟前,这么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容乃是汇聚天下美艳女子之美,而他只觉她这容颜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
      姒昭至死也不知,她虽得到了天下间最为美艳的脸庞,却也把他曾有的风月念想给耗尽。他曾待那位那个容貌清秀、心地善良的姒昭动过情,而她却痴迷着那张能颠倒众生、非迷得天下大乱绝美容颜。曾经的他劝说过坦诚面对,换来的却是她近乎癫狂的一通乱砸与嘶吼,看着满室的狼藉,那一刻他才惊诧她已有魔障之兆。
      待得姒昭构陷勾陈帝君不成,反被“迷惑术”的法力反噬之际,他本想施法替她化解,却被她施展了狐族的媚惑之术,一夜风流过后,他有幸成为姒昭的第一位良人,而她却不再是他曾经的美好念想。
      “果真如此!当年在战场之上,为师直觉得这妖姬美得不甚真切,仿若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这四百年里,为师每日皆会到埋尸之地以雷击净化浊气,如今这般太平盛世已无这群妖孽的气息。”玄水真君几乎每日都在那堆坟茔闲坐,坟头长草早已及腰。“你虽缺少了四百年的光阴,可这四百年里发生的事儿本就不多。”
      一则乃是两百年前那断袖的赤魔君以十六匹鹿蜀迎娶西荒玄鸟,风头一时无两,这玄鸟神女也委实威风,成亲不过三年便给赤魔君添了一双麟儿。近年来赤魔君更是纳了几房妾室,这魔族子孙可谓绵延不断,期间虽也听过他纳过男宠,可终是不及玄鸟神女那般尊贵。
      二则便是一百年前涂姬跟随六哥涂婧在九重天宫参加盛会,现任天帝醉得厉害站得不稳,他好心搀扶其到暗角呕吐。不想却被涂姬这嗜好看龙阳之癖的混账小儿谣传他与现任天帝乃是一双发乎情止乎礼的断袖典范。他气不过便施展术法封了涂姬幻化成人的术法一个月儿,甚至把她扔到了勾陈帝君的十里竹林处,好让她明白何谓断袖典范。
      便是这么一遭折腾,竟让涂姬待那位不近女色的勾陈帝君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为了感动那位素来冷情的勾陈帝君,这涂姬除却挑动一众仙僚作说客,如今更是因着名声受损而割腕明志。
      奈何那位远在颢天黅霄宫的勾陈帝君依旧不为所动,根据九重天宫的好事之仙所说,勾陈帝君终日只与北极真皇、南极真皇腻在玄霄宫、绛霄宫或是黅霄宫内喝茶、下棋,此番情深也曾让北极真皇的帝后颇为吃味。
      “这勾陈帝君虽是个二十五万岁的司战战神,却能在美人如画的九重天宫中一直独善其身,可见他不是个断袖也是个极为狡猾的神尊。”涂姮挑眉轻叹,没想到如今成了旁仙茶语余饭后的谈资的乃是他亲亲小妹——涂姬。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天荒夜谈之事,何以涂婧与涂姬却泥足深陷于此番狼狈?这涂婧也确是糊涂了,此等关乎女子清白名声之事,身为六哥的他竟不去阻挠,反倒任由涂姬胡闹至此?需知这女子名声若出了差池,将来便是误了一生,如今的他左右已醒来,大不了由他这个亲自出面去处理。
      “倘若这勾陈帝君不狡猾,岂能以这般快的速度把青丘狐族动乱给平定?”元安阳冷哼一声,“女色于他而言,虽非无物却也非沉溺之物。”
      勾陈帝君年轻时在帝俊手下当过差事,成名后掌管灵动九天界,执掌凡间兵戎之事,与北极真皇协管三界兵革之事,乃是天族中赫赫有名的司战战神。
      “知晓,知晓!”眼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拌嘴,玄水真君只好两边求饶,眼下正事吃紧,合该和气生财。
      涂姮不语,许是又一个沉迷于勾陈帝君的形象而不能自拔的神女罢了。颢天黅霄宫,那样的天家、那样的森严门第,这姬儿当真敢肖想也!
      他抬头望向天际,当年跟着天族出征他便没少耳闻过勾陈帝君的骁勇善战,甚至在对付俘虏之事,他与翼君皆是颇具心得,尤其是女俘虏。
      “这四百年来子音帝君把东荒青丘打理得甚好,男耕女织一派歌舞升平。奈何天帝终是惧怕你醒来后斗心大起,要在子音帝君手中夺回青丘江山,如今你需得面临的乃是兵临城下之危也。”玄水真君难得一本正经地挑明眼前之窘迫。
      “涂某纵然不济也不爱回马枪,除非情之所向、难以丢弃。”他把腰间的绸骨扇呈给玄水真君,算是跟从前的生活告别。既然子音帝君把青丘打理得很好,他也无需被旁仙当作假想敌。
      元安阳径自抿了一口酒浆,他倒也爽快!
      “拿回去,留着傍身之用。”玄水真君随手推拒了那柄绸骨扇,投诚罢了何必如此,连个悉心的兵器也不在手,万一有事岂能自救。
      他非勾陈帝君,无需俘虏折戟沉沙又或是壮士断臂般。诚然,元安阳说得不错,四百年前的联手未必能化干戈为玉帛,反倒让他们更加忌惮彼此。所幸的是,他勾陈帝君终日只在颢天走动,而他玄水真君却是遨游于天地之间,若论嚣张跋扈他自认第一、五仙敢认第二。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推诿。”涂姮含笑抿了一口酒,自玄水真君心仪的神女出嫁便没少拉着他喝个酊酩大醉,每当酒醉得厉害便开始嘟囔:分明是他认识在先,分明是他先待她作好生生世世的谋划,为何无端蹦出一个横插一脚专司夺人所好之人。
      元安阳伸了个懒腰,如今危在旦夕,亏得他们还有气度在侃大山。“你若当真无夺位之心,何不自愿归于子音帝君麾下?左右免却旁仙之恶意猜度,除却你依旧不服。”
      “小神将将醒来,怎也也得缓一缓吧?”思来想去,涂姮终是放不下心,不知凌诗意可是投胎了,不知她的生活可是如意了?“徒儿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傅成全。徒儿欲乘风到凡间一遭,若不能相护,静静看一眼也好。”
      “凡间之事不过是为了修复你伤了的元神与法力,若被人知晓你偷天换日,岂非又是一场祸端?”玄水真君拒绝了他的提议,虽说仙界素来不允许仙凡之恋,奈何每隔几百年终有神仙破戒非得与凡人来个相恋方是圆满。
      就如凡间喜欢过乞巧时节,每家每户的年轻妇人或千金皆会在自家院子安置瓜果、巧果等供奉天宫的婺女,以便可以乞求姻缘的到来。这婺女乃天孙,不想却迷恋凡尘荒废织纴,引致天帝动怒,责其归河东,每年只能与河西牵牛郎相会一次。凡人不知其然,只道是浪漫。
      元安阳蹙眉,当真是仙界神女不堪入目,是以每个神君皆是钟情凡人女子?又或是越是“禁忌”越是难以割舍?

      “人生在世,谁没一两个中意的。若执念太深遁入魔道,受苦的不还是自身。”玄水真君轻咳一声。
      “也罢,你等之言,皆是句句肺腑,我所执拗,诚然是不识抬举了。”涂姮苦笑,这凡间的一切何尝不是他内心的魔障,权欲熏心何尝不是他的昔日写照。
      当日若是他夺得狐帝之位,兴许也如凡间那般后半辈子永生活在痛失所爱之中。十六年的夫妻之情终是敌不过皇权诱惑,没有权力连所爱之人也保护不了。可有了权力,还不是落得夫妻离心的下场么?
      “涂姮,你能顺利醒来,天帝乃是功不可没,此地乃是天帝亲选于你沉睡之用的。如今你蓦地转醒,为师难免忧心天帝过滤极深,不肯就此放过你,是以替你再次请来昭阳郡主暗中保护你。”玄水真君低吟,涂姮转醒之前已有异象生出,东荒之内蓦地飞来三十六头瑞鸟杵在树上鸣叫,天帝岂有不知之理。
      “她?”涂姮失笑地看着竟比他肩膀高一点的元安阳,纵然她出身显赫,奈何他也非残兵败将,何须一介神女仙子前来保护?
      “郡主擅长批把音波内功,且近身战术甚是了得,其鹰抓擒拿之术用得颇好,就连勾陈帝君待其也是很是看重,你但可与之交好。”玄水真君轻咳一声,示意涂姮莫要小瞧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娇娥。
      “好。”涂姮无奈地撇撇唇,想他涂姮如今已是八万岁的丰茂青年,而她不过是桃李年华的六万岁之龄,诚然他确实无需与其计较。
      玄水真君唤来一朵黑云让三人一跃而上,此地说是天族特意给他闭关疗伤之用的风水宝地,但这内三层外三层的重兵把守显然不过是另一个牢狱。风水宝地之外的一处天然屏障内,风火、雷电早已听候多时,看见涂姮的身影,两位昔日的左右手上前抱拳跪拜。
      “卑职等见过君上!”风火、雷电几乎是带着哭腔,他们终日镇守在此地便是期盼着昔日的九尾玄狐仙君上涂姮能醒来。
      “起来吧,无需这般多礼!”涂姮急急扶起两位昔日的左右臂,这两位乃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伙伴,在情感上甚至比起涂家六弟妹尚要亲昵。
      一行几人赶回九尾玄仙狐在青丘的洞府之后,玄水真君与昭阳郡主径自作揖请辞,涂姮也不强行挽留,径自踏入洞府,涂姬与涂婧乃是激动得抱着他失声痛哭,四百年前一场大战,他们七兄弟姐妹如今已是剩下他们三人。
      “大哥,你可回来了,姬儿还道这一辈子不能再见大哥。”一身玄白相间的服饰,头顶乃是插着精致银发饰的美艳小姑娘便是涂姬。这涂姬不过是三万的幼仙,按照人间的历法计算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及笄之年罢了,着实稚嫩得很。
      “这四百年,你们受累了。”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让兄弟姐妹担惊受怕。也许师傅说得不错,与其被动应对,何不主动出击?从前兵荒马乱之际九尾天狐乃是何其重要,如今太平盛世,九尾天狐也不过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大哥?!大哥当真醒了?!”涂婧笑逐颜开地上前抱着这位玄衣青年,大哥沉睡了四百年之久,如今醒来便是他九尾玄仙狐族的大事。
      “六弟,大哥此番归来乃是要与你和姬儿道别的,九尾玄狐仙一脉在六弟手中治理得颇为妥当,是以我无需忧心。”他醒来于青丘未必是件好事,他这醒来显然是一众仙僚始料不及的,如今他已无意为权力继续纠缠下去。涂婧虽非打江山之人却也是位能守江山之人,听师傅说这四百年里涂婧把魔狐族与妖狐族统治得很好。
      “大哥——”
      “无需多言,现下不过是借住几日,往后我便到阿爹的别业去住,当个逍遥的商贾不再涉权力。”涂姮含笑地揽着涂婧,如今已是六万岁的涂婧比从前要沉稳些。
      “不,大哥无需这般避嫌,虽说你我乃是兄弟,可我岂能占了大哥打下来的江山?”涂婧不曾想过大哥归来的头一件大事便是把君上之位传给他,而他则是选择从商归隐避世。那时他涂婧不过是因着涂姮负了重伤陷入沉睡之中而临危受命,这四百年来他这个君位当得没有哪一天实在的——就怕旁仙置喙他把大哥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了。
      “我说了便作数,今夜我难得醒来,你和姬儿怎也得陪我喝个三天三夜方肯罢休。”涂姮挥手打断了涂婧的喋喋不休,涂姬见自家大哥归来已是高兴得泪流满脸,听到大哥说喝酒,她转身就跑到狐狸洞的灶房内鼓搞了一桌子的饭菜。
      久别重逢,兄妹三人可谓有谈不尽的话,玄水真君与昭阳郡主则是藏匿在青丘洞府门前的一株粗壮的大树树梢之上,两人随意吃着果子,细心留意洞府内外的一切动静。
      “他们这般兄弟情深,着实不似你说得那般凶险。”元安阳的脸容透着寒色,一双辛眼紧盯着某处骚动。
      眼下的涂婧笑得真切,与玄水真君口中那包藏祸心之奸诈小人有所不同。至于那个笑得甜甜糯糯的及笄小姑娘,怎看也是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活泼少女。诚然,这江山如画,美人如诗,缺的乃是“情”这一字。
      “你身份特殊,纵然有意谋害涂姮的神仙也不得不有所顾忌。”玄水真君深知此事牵扯甚广,是以才把她扯入来,“然则,你也不过是必要时晃一下脸罢了,动手之手何须劳烦你亲自料理。”
      “废话少说,区区五人,不够你我塞牙缝。”元安阳撇一撇唇道,嫩白的柔荑展出十只修长的水葱般指甲。
      “你三我二,那两个身手比较好。”玄水真君含笑化出一柄沧溟幽龙枪,“瞧那阵势不似天族,倒像是魔狐族。如今可知我所言非虚?”
      “本郡主刚至宝地便是这般热情,着实让本郡主心痒难耐。”她轻啧一声,水葱般的水甲蓦地化作利刃,脚尖一点,两人亦跃到树下与那五道黑影厮杀,屋外的刀光剑影并不影响屋内的温馨一片。
      翌日一早,涂婧本以为大哥涂姮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想他却是当机立断写了一封奏折上奏于子音帝君。子音帝君在一日后回了这奏折称“然。”,随后更是送来三大箱金果子以作他归隐后的贺礼并广发请帖宴请他到九重天宫中参加其公主下月初的生辰之宴。
      涂姮回信拒绝,然则却抵不过子音帝君的再三相邀。
      都说九尾狐族容貌得天独厚,现任的青丘九尾白仙狐公主——涂山诗,若按人间历法计算也不过是一十有八的大好年华。她虽不过是位五万岁的女上仙,但已是这青丘之国内所出的又一位绝色,与昔日的四海八荒六合第一绝色姬灵上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可谓长得得天独厚,巴掌大的小脸乃是艳丽无双,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澄如秋水,唇不绛而红,肤白胜雪、身姿甚为丰肌弱骨。此等美艳绝伦的耀眼牡丹惹得一众男仙僚心痒难愈,更甚者乃是蠢蠢欲动意图攀下这株美艳牡丹!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