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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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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
似浮似沉。
在如梦似幻的梦境中,空间和时间诡谲变幻。跨越空间与时间的鸿沟,少年看到了微光如海。
少年伸出手握向那道光。
微光从指间散开,化作轻纱,将他层层包裹。
直在层层微光之下,少年眼前爆出一片刺目光芒。
……
“醒了醒了!阿公,快来!”
墩子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听在阿狗耳中,却犹如长鸣的警钟,让他一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警惕道:“干嘛?!”
老村长年色一黑,手中的旱烟杆毫不留情地敲在阿狗头上:“咋?还能干啥?还能一碗药闹死你?”
阿狗双手捂头,愤怒瞪视老村长。
老村长冷笑一声,又一烟杆敲了过去:“没大没小。”
阿狗怒火燃烧的眼睛扫过老村长精干的胳膊,要扫到了自己细柴棒一般小胳膊腿,决定吸收教训,好汉不吃眼前亏,愤愤然低下头,含糊地嘟囔着什么“老封建”,“遗毒”……听得老村长再次举起了手。
“阿公,阿公……”墩子拉了拉老村长,小声道,“别打了,本来就伤了脑子,万一真傻了……”
老村长的手顿了顿,那烟杆顺势敲到了墩子头上:“就你机灵!”
墩子倒是不在意,嘿嘿笑着,看着有点傻。
见他笑,老村长却收敛了表情,叹了口气:“唉。墩子,狗伢,你们两小子开年也要十二了,不小了,有什么打算没有?别觉得阿公不讲情面,阿公也是为你们想才说这个。留在村子里帮把手,虽然不会饿死,但也就这样了。你们没有爹娘替你们打算,也没个家传手艺,以后怎么取婆姨?”
墩子摸摸头,笑容依旧:“阿公,我想过了。过了年,我就和狗伢去城里。我们两个男丁,有把子力气总不会饿死的。”
“唔……也是个活路。”老村长磕了磕烟锅子,转头问阿狗,“狗伢呢?咋想的?”
阿狗犹豫了一会,试探问道:“阿公,我想跟祝学点东西……”
“年纪小小,想得挺美,呸。”老村长冷笑一声,一烟杆又敲了过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老村长的烟杆擦着阿狗的头皮,落到姑且称之为床的木板上,把阿狗吓了一个哆嗦。
“有什么不行的!”阿狗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老村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我不行?”
一句呐喊,跨过时间与空间的长河,通过意外来客落到此地,掷地有声。
老村长愣愣的看着阿狗,突然黑了脸,一烟杆敲到了阿狗头顶:“胡咧咧啥!啥种不种的!给你阿公好好说话!”
阿狗捂着头,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倔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
“那是天生的,是你学得来的吗?”老村长教训道,“也是半大的小子了,该懂点事了。脚踏实地好好谋生才是正事。”
阿狗低着头,虽未反驳,却也是不以为然。
“算了,先养病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看着他的样子,老村长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这两天你们就到阿公家吃饭,阿嬷给你们煮鸡蛋吃。”
“谢谢阿公!”墩子欣喜道谢。
老村长摆摆手,干瘦的身躯慢悠悠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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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山村数百年都遵循相同的轨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看着淡泊,却也十分辛苦。
作为病号,阿狗是不需要参加什么劳动的,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生活对阿狗来说也是十分难熬的。吃的是拉嗓子的粗粮,穿的是不能蔽体的粗布,睡的是木板和稻草,起早贪黑地劳作一年所获都可能不够果腹,至于做生意,考科举……连户籍都没有的人,想吃几个桃子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局一条命,发育全靠苟”??
若是要这样过一生……只这么一想,阿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可以!
他的未来是遨游天地,三界逍遥,绝对不可以这么浑浑噩噩在小山村荒废!
这么想着,小小的孩子的脸上一片坚毅。
“墩子,带我去找祝。”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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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的房子在村子与山林的交界处,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微风中微微摇曳,看起来热烈又奔放,让阿狗的心也不禁有一瞬的松动。
娇妍明丽。
好奇的孩子走进花丛,拨开热情洋溢的花朵,露出泛着青光的森森白骨。白骨空荡荡的眼眶中,几条蛇骨懒洋洋地趴着。感受到阿狗的目光,三角脑袋蓦然抬起,看向入侵者,蛇口微微张口,仿佛在笑。
阿狗:……草(一种植物)。
“进来吧。”祝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墩子的步伐轻快流畅,而阿狗就显得战战兢兢,仿佛行走在雷区。
“有什么事?”祝佝偻着身躯,正在摆弄手里的一具不知名的动物骨骼皮鼓,桌上一撮沙闪着璀璨彩光,犹如地上星辰。
“是阿狗想找您呢。”墩子将阿狗推到前面,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
祝的目光落在阿狗身上。
阿狗深吸一口气,抬头回望:“请您教导我。”
闻听此言,祝笑起来:“你学不来。”
阿狗倔强道:“你没教过,怎么知道我学不了?”
“巫术,是与生俱来的,由先祖血脉赐予的力量。”祝抚摸着手中的白骨皮鼓,目光幽深苍凉,“这,是过时的东西了。”
力量哪有什么过时不过时的?阿狗觉得古人就是麻烦,总在无谓的地方纠结。
“可是…… ”
阿狗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祝摆手打断了。
“去求道吧。”祝说道,“东北方五百里有御天道,一月后会开门收徒。你若有心,便去试试吧。”
修真?!
竟然真的有修真!
阿狗的心怦怦直跳,恨不得立刻就到目的地。他强自按捺激动的心情,问道:“不知收徒有什么条件?”
“呵呵。”祝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不可说,不可说。”
“那……我该准备什么?”阿狗不死心,拐弯抹角打听道。
“天授之躯一具,赤子之心心一颗,足以。”
阿狗还想再问,祝的手指轻扣皮鼓。“咚”的一声轻响,阿狗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两人已回到城隍庙中。
“嘶……”阿狗看着眼前熟悉的漏风墙壁,喃喃自语:“巫族强者,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对于阿狗这段时间常常冒出来的奇怪言语已经习惯了,墩子忽略不理解的地方,偏头问道:“你要去求道吗?”
“当然。”阿狗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握拳,看着天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便要逆天而行,让世间的人好好活着。”
阳光穿透屋顶,落在孩子的身上,好似一条通天光路降临在他们面前。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阿狗回头对墩子道。
“虽然不太懂啦,”墩子摸摸头,对阿狗灿烂一笑,“但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
“哈哈,我们是兄弟嘛。”
“好兄弟!”
阳光下,年少的孩子们许下诺言,踏上一条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