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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即使手握大笔存款,也不能坐吃空山,牧允之辞掉之前的家教工作,打算去开个店面挣钱。钱能生钱,只有存款越来越多,人生才有意思、才会有安全感。

      所以他又开始忙碌起来,首先是确定店面的地理位置,和业主洽谈租金、签合同,再找公司来设计、装修店面,这样一连串下来至少花费三个月的时间。

      这三个月,博越一个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倍感无聊,甚至是有点孤寂。他不懂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情,毕竟吸血鬼是不死的存在,寂寞、孤独是永生相随的,在没遇到牧允之前,他肯定也是独自度过千万年的岁月,不应该有这种不习惯一人在家的感觉。

      店面正式开张临近圣诞节,试营还挺火爆,牧允之从早忙到晚。

      晚上十一点,他打了个哈欠,锁上门,转身瞧见博越伸手去接路灯投射出光线中的尘埃,他两步作一步跑上前,欣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博越听闻脚步声,回眸去瞅他蹦跳的身影,心里“噔”地作响,下意识地避开牧允之兴奋不已的目光,低声地回了一句,“随便逛逛就走到这里。”

      牧允之弯着眉眼笑,露出小小的梨涡,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行,那我们回家吧。”

      “嗯。”博越颔首点头,敛着脸色,眼里却藏着比月色更温柔的笑意。

      街道宽敞明亮,树影婆娑,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作依偎状,亲密无间,像他们这般生疏间隔几十厘米,生硬地走在路上,确实少见,既不似兄弟般做对欢喜冤家又不像知己朋友无话不谈。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牧允之捏捏自己冰冷的脸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问,“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外国人都像你这么高冷?”

      外国人?高冷?博越侧头瞥了牧允之一眼,回忆自己印象中遇到过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不是惊恐万分地避开他、要杀他,就是跪在地上求饶,非要说他们的性情,那就是虚伪、伪善和谄媚。

      算不上什么高冷,博越想到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话题再次中断,牧允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见圣诞节快到,就问,“那你圣诞节回家过节么?”

      圣诞节的意义是庆祝耶稣的降生,吸血鬼是被上帝所抛弃的群体,先不说别的氏族,勒森魁氏族就从不过圣诞节。

      博越垂下眼帘,幽幽地回了一句,“我不过圣诞节。”

      牧允之见他俊美的侧脸透着些许清冷、骄矜的气息,现在仔细品味,才猛地醒神,他的容颜与普通人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上帝既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一扇窗,特别宠爱。

      那头柔顺的金发,在月光下映出层次分明的黄色光线;碧蓝色的双眸堪比星辰大海还瑰丽、梦幻;鼻梁挺直却不似鹰钩鼻,既英气又不突兀;淡红色的薄唇比四月的蔷薇花还要娇艳。

      难怪高利贷老板丁盛华宁愿放弃一百万也要得到他,牧允之暗自作比较,哪怕有人出一千万,他也不愿意卖掉他。

      博越余光瞄到牧允之在观察自己,淡淡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牧允之笑着回应道。

      “为什么?”

      “好看到了极点。”

      “……嗯,谢谢。”

      若不是清冷的月光洒满一地,把博越的脸照的白皙透彻,牧允之可能会见到他耳尖上那抹红晕。

      与人聊天说笑、并肩行走这种情形,在很多年前,也曾经有那么个人陪他做过无数遍,他们一同穿过夜市里的大街小巷,这个人是谁,博越不记得了。

      不出一个月,“木家小窝”一家征集猫咖、图书与服装的集合店,在平安夜试营结束,在圣诞节这天大张旗鼓地搞许多优惠活动吸引一大批顾客前往消费,格外受年轻人的喜欢。

      集合店这种类型的店面,在三四线城市未曾兴起,加上圣诞节和优惠力度大,营业额还算不错。牧允之站在收银台里,手里数着钱,打量那些撸着猫,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人,心里美滋滋的。

      良久,玻璃门那串木色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叮叮”的声响,牧允之闻声笑得欢喜,半侧着身子探头过去,神采奕奕地喊道,“欢迎光临。”
      牧允之看清来人后,一下黑了脸,全身戒备地盯着突如其来的周宇梒。

      周宇梒推开玻璃门走进来,上下打量店面的环境,轻笑一声,鄙弃道,“看来你是钱太多才会这么折腾,尽搞这些不挣钱的东西。”他随手把大衣丢给身后的秘书,迈着步子找到藏在角落里的博越,收起傲慢的性子,低声问了一句,“修斯,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和吸血鬼猎人打架了。”

      博越扔下手中的圣经,抬眸斜视他一眼,继而收起视线望着前方,淡漠地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周宇梒听出博越话语里的猜忌,叹气伸手捏了捏眉目,耐心地解释:“你们打架那栋楼是我们周家集团旗下的产业,楼顶上墙面、地面遍布了剑刃所导致的裂缝,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为。我再去调查楼顶的摄像头,就看到两道光影在漆黑的夜色极速地跳动,再派人去欧洲调查,就知道你的苏醒把安鲁斯·贝尔蒙特吸引到了中国。”

      博越透过书架的缝隙,望向收银台的位置,不以为意地问道,“然后呢,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周宇梒见博越极度不配合,此时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双手抱在胸前,略微生气地质问,“修斯,你失忆了。你不想恢复记忆么?你不想知道安鲁斯杀你的原因么?”

      “贝尔蒙特家族想杀我,这是他们的使命和责任,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我为什么要好奇吸血鬼猎人要杀我?至于记忆,你有办法让我恢复么?”

      这个问题问的周宇梒哑口无言,普通人恢复记忆也只能随着时间而出现好转,更别说强大的吸血鬼,是医学上从未接触过的案例,他怎么会有办法呢?

      但是周宇梒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今天来的目的继续说下去,“修斯,你该离开他们了。”

      “为什么?”博越莫名烦躁,眉目轻蹩,嘴角紧绷,直盯周宇梒,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冷着脸再次追问,“为什么要我离开牧允之?”

      周宇梒深深地叹气,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你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你是认为我保护不了他们?还是你觉得贝尔蒙特氏族为了铲除吸血鬼,连人类的性命都可以牺牲。”博越说着,突然醒起一件事,安鲁斯已经不是普通的猎人,他是真正的吸血鬼,兼具着猎人的身份而已。

      周宇梒见博越脸色难堪,明白戳到他的痛处,继续分析道,“离开他们,才是为他们好,来到我的身边,我还能想办法治疗你的失忆。”

      “我真的很好奇,周宇梒,你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事?难道你也是吸血鬼?”博越站起身,尾音透出质疑,与周宇梒走出偏僻的书架一角,沿着书架往外走去。

      “并不,请你时刻谨记我是个普通人。等到了周家,你想要知道的,我通通都会告诉你。”周宇梒见他放下成见和自己并肩行走,僵硬的身体缓和了一些。
      临走前,博越站在玻璃门外,望着忙碌招呼顾客的牧允之,想去告别的脚步戛然而止,最终不曾留下告别,上了迈巴赫,在车水马龙里消失。

      吸血鬼与人类的离别,往往就是一瞬即逝的事情,无声无息。

      而当牧允之忙完时,周宇梒留下的秘书告知他,博越已经前往周家,短期内不再回来,让他自己保重。

      牧允之听到这番话时,从茫然到震惊只花了一分钟,再三询问,才真的确定那个与他日夜相伴的博越真的走了。

      他站在收银台里,点着那把钱好几遍都得不到准确的数字,心里空落落,好似缺少了个螺丝钉,不能再正常运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只是不习惯他的离去,没有任何的想法。

      尽管牧允之笑容满面,细心的顾客仍旧能察觉出店主的强颜欢笑和眼梢那抹失落。

      博越离开这座城市的消息被米歇尔禀报给安鲁斯,“族长大人,修斯·勒森魁已经离开那名人类,前往S市,我们是否跟随而去?”

      安鲁斯闻言原本阴沉的脸一下活跃起来,挂着诡异的笑容,缓缓起身,光裸着的上半身遍布无数重叠的伤口,有些陈旧,略显暗色,有些则是刚愈合的鲜红色。他不紧不慢地发号施令:“并不,把那个人给我抓来,我要给修斯·勒森魁上演一场好戏。”

      米歇尔听闻表情严肃,细密的眼睫毛安静地垂落,仿佛被重物压制,犹豫片刻,还是应诺道,“是的,族长大人。”

      城市寂静得如空城,路上无一行人,银盘似的月亮被乌云遮盖;寒风呼呼作响,把街道两边的绿化吹得如鬼魅吹曲,映得地面影影绰绰。

      不知是不是平时有博越的陪伴使他安心,今晚牧允之独自回家,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一直跟踪他,后背凉意飕飕,令人心惊。

      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怀疑是抢劫,顿然面无人色、手心冒汗,慌张地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横亘在眼前,吓得心脏差点窜出了嗓门,尖叫声来不及喊,被一手掌砍晕。

      米歇尔一身黑色衣裤,齐肩的短发被绑得一丝不苟,不动神色地抱着昏倒的牧允之,以箭离弦般的速度在建筑楼跳跃、移动,最后把他丢进一处早已安排好的废弃仓库里,锁紧门窗便消失在旷野荒凉的林中。

      牧允之头痛欲裂地睁开眼便见到两个栗发灰眸的人,一脸戏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地胆战心惊地蜷缩着身体,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铁链绑起来挂在墙壁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型。

      知道自己的处境后,牧允之想展露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挤不出来,止不住地发抖震得铁链“叮叮作响”。

      他额头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汗珠,顺着下颚骨砸落到衣领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懦地问,“你们是谁?能不能听得懂中文?为什么要抓我?”

      安鲁斯修长挺拔的身姿,配上那头天然栗发,深邃的轮廓,坦白说,非常迷人,如果他手中没有抓着一条鞭子的话。

      只听他悠闲慵懒地回答,神情平常得好似今晚准备吃牛排一样,淡淡地用中文回答,“我们是谁并不重要,毕竟你是要死的人了。”

      牧允之听完这番回应,差点哭出声,努力控制自己惊魂失措的情绪,身体绷得紧紧的,深呼吸好几口气,再一次发问道,“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好像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安鲁斯低头玩弄着自己又长又尖的指甲,慢慢地走近牧允之的面前,每一步都释放出一点点杀意,戏谑道,“因为你是修斯·勒森魁的人,只不过不知道你是修斯·勒森魁的什么人?情人还是仆人,还是食物?”

      他尖利的手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在牧允之的脸颊上划过,冰冷的触感就好似在他的心脏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牧允之苦笑道,“这位先生,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有任何的关系。”

      安鲁斯听闻,眉目轻佻,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施力,指甲刺破牧允之的脸蛋,讥讽道,“你们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是单纯地想杀了你。”

      牧允之掩下眼帘,见到脸上一道红色,血珠“啪塔啪塔”地滚入衣服上,在沾满汗水的衣服上散开,漫成一朵红色血花。

      “啊啊啊,这细皮嫩肉的,好脆弱啊~”安鲁斯眉目轻蹩,露出嫌弃的表情,尾音却带着奇特的兴奋,紧接着在手里变出圣鞭,挑衅道,“不知道能撑得住我多少鞭呢?一鞭还是两鞭?”

      牧允之亲眼目睹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这时心中疑惑比胆怯更深,忍不住惊呼道,“你你你!你怎么凭空变出银鞭?”

      安鲁斯听闻,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牧允之的表情,眸里灰光全是出乎意料,随即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跟一直矗立在后的米歇尔说,“他好像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

      米歇尔不以为意地应道,“是的,族长大人。”

      “算了,无所谓,能看到修斯·勒森魁发怒的表情,你就有存在的价值。”安鲁斯随手撩起栗发,再次抬眸时,面孔变得狰狞、眼神无比阴鸷,以无人知晓的速度和力度,一鞭甩到牧允之的胸膛!

      “啪!”一声巨响,比电视剧演绎时还要残暴百倍,那鲜血溅起一道弧线,四处飞散,贯穿天地,牧允之身边的墙面、地砖无一例外沾到斑斑血迹。

      “啊啊啊!!!”

      牧允之发出响彻云霄的凄厉叫喊,面部逐渐扭曲变形,肋骨当场就断了好几根,鲜血从他的胸腹流出,被鞭打而扬起的上半身,透出无力的姿态,摇摇欲坠地被铁链绑着,全是殷红。

      他近乎崩溃地问,隐忍着哭腔,“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这你得问修斯啊,他为了什么杀我一族,我就为了什么杀你。”安鲁斯轻嗤一声,双眼睨了睨牧允之的惨状,舌头舔了舔圣鞭上残留的血液,嗓音透着阴森说道,“其实你是无辜的,但是没办法,命运就这么安排了,看你这种情况,估计熬不过三鞭。”

      安鲁斯裂开嘴角,“咯咯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总觉得这种局面让他身心舒畅,“毕竟我听到了哦。”

      牧允之嘴里流出粘稠的血,只想让安鲁斯给自己一条活路,强打精神、乖巧地接过话茬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你骨头碎裂的声音。”安鲁斯疯狂、恶毒的回答音再次击溃牧允之仅剩的那点理智和希望。

      “……”牧允之实在无法回应这句话,硬生生地呕了一口血出来。

      “啧啧,好浪费。”安鲁斯挑挑眉,伸出冰冷的指尖沾上牧允之胸膛的血液,放进嘴里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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