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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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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那缕浅金色阳光落在灰败的地砖上，为简陋的室内平添了几分温暖。
“早，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像很好？”牧允之眼睑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青紫色眼圈，强忍瞌睡爬起来去煮早餐，走路的姿势踉踉跄跄，一副随时准备倒下的精神状态。
“……早。”博越心虚不已，抿着嘴避开牧允之投射过来的诧异目光，往窗外看去，露出僵硬的侧脸。
昨晚深夜已经吃饱喝足，博越对早餐兴趣不大，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将就着喝杯牛奶和吃个荷包蛋，便放下筷子，做出很饱的模样。
“啧啧啧，真是浪费。”牧允之见状，把他碗里的馒头捡走放进自己的碗里，两三口便下了肚子。
早餐过后，牧允之穿戴整齐要送牧允音去学校读书，再顺道去市场买个菜，博越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出门瞧瞧如今的世界是什么样。
出门十分钟，博越就后悔了。
他不是控制不住体内吸血欲望的吸血鬼，只不过当看到满大街都是露出大片光滑肌肤的人类时。
博越的瞳孔骤然缩紧，时而蓝眸时而红瞳，情不自禁吞咽了一口唾沫。满脑都是只要用手轻轻一抓，“食物”就能塞入自己的口中，昨晚血液在肠胃里流动的口感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牧允之见他死死地盯着一群幼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博越，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博越藏住眼里嗜血的欲望，轻描淡写地回一句，快速地抬起脚步离去。
只是没想到学校并不是让他最痛苦的事，充斥着各种家禽和海鲜类的血腥味的菜市场才让他当场崩溃。
博越只是站在市场门口，就能闻到源源不断的腥甜味攻入他的五感，使他迷失，若不是昨晚偷偷吸食了牧允之的血液，现在的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大杀四方。
“我去那里等你。”博越伸出手指了指身后，转身走去市场外的一颗大树站着，与世间隔离开来。
牧允之嘴角上挑，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只当博越性格高贵，嫌弃菜市场的拥挤、邋遢、潮湿的环境不愿进去。
从菜市场出来时，牧允之右手拎着一堆蔬菜和精打细算买的肉类，左手算着卡里剩下的余额还能撑多少天，即使贫困潦倒，也准备给国际友人留下中国热情好客的形象。
其实就是想在红宝石还没售出前，保证金主爸爸的心情愉悦。
两人穿过狭窄的小巷，回到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前，就见到一群彪形大汉光着膀子，露出青龙白虎的刺青，叼着烟蹲在屋檐下，骂骂咧咧道：“牧家臭小子，你还有心情买菜做饭？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牧允之第一反应是把博越护在身后，讪笑了几声，谨慎微小地解释道：“大哥们，我这不得吃饱喝足才能挣钱还给你们，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行不行？我一定把欠你们的钱都还给你们！”
牧允之进行了一番豪情壮志的演讲，不过没有打动任何人。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能还清一百万？怎么？联系好买家了吗？打算卖哪个器官？”为首穿着蓝色短裤的寸头大汉不留情面地讽刺了一声，后面几个人通通嘲笑起来。
“不是，大哥你相信我，我肯定想办法还掉这笔钱，绝不耍赖！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牧允之急得焦头烂额，嘴角下垂，挤不出一丝笑容。
“给你一个月时间用来逃跑吧？你当我们相信你说的瞎话吗？”寸头大汉也不气恼，就是句句杀人诛心，他粗俗往地上啐了一口，以示鄙弃，“我们也不为难你？三天之内给我们十万，剩下九十万，我们老板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什么时候再来拿。”
“我我我……”牧允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个回应，脑海里如闪过一连串的数字，飞快地计算着前往XX市鉴定宝石这个过程所需要多久的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答应吗？”寸头大汉见牧允之结巴了半天没个答案，继而露出凶狠的目光，按捺不住地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咆哮喊道，“这十万块到底能不能还，你赶紧给我个准话，不然我活生生把你打死！”
现场蔓延着硝烟的味道，气氛一触即爆。
“松开。”博越眉梢一挑，大步上前，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拧住寸头大汉的手臂，微微施力，就见他疼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不一会就松了手。
博越见牧允之平稳落地，收起手，横亘在大汉的前面，把他挡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寸头大汉青筋直暴，似突兀而起的纹路，随后又猛拍胸口，肌肉直颤，让人心生怯意。
敢情这是在演电视剧呢？牧允之眼底的笑意很快被寸头大汉裤袋里的匕首给吓没了。
“大哥大哥，你别生气，”牧允之赶紧把手里的食材放在地面上，随即上去替他按摩一下手，赔笑道，“他是国际友人，不懂我们的规矩。”
这时有个一直矗立在后的小弟，忙不迭地跑上前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寸头大汉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了好几圈，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臭小子，我问你，他是你的谁？你们俩什么关系？”
牧允之满脸茫然，还未回神，就被寸头大汉拽住拖到一边说悄悄话，还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想清楚再给答复。随后一群人如潮水般散去，嘈杂声、纷扰声全部消失殆尽。
直到回到家里，牧允之还不能理解他们的骚操作，居然是拿博越抵他身上的债务，至少可以抵消五十万。
整整五十万，说实话，他十分动心，如果能低一百万，他会直接迷昏博越送上门。
牧允之想到这里，悄悄地从冰箱探头看坐在沙发上吃冰激凌的薄越，金发蓝眸，轮廓分明，身形挺拔，精致漂亮又有自己的特色，难怪他们愿意为了他抵消五十万的债务。
正餐不多吃两口，反而很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食品，也许是吃不惯中餐吧，牧允之收回视线，把新买的牛肉从冰箱拿出来。
晚饭，牧允之做的煎牛排，七成熟，一式三份外加一个荷包蛋，再放几朵西兰花在餐盘上点缀，也算是有模有样。
六点半，门敲响了，隔壁家接送孩子放学，随便把牧允音也一起带回来。
牧允音闻到香味，“今晚吃牛排耶！我喜欢这个！”紧跟着兴高采烈地跳上木椅，学着电视剧的女主用刀缓慢切割的牛排高雅姿态，一刀一刀的，却有种葫芦画瓢的气息。
牧允之见状，低声地笑了起来。
薄越已经快速优雅地吃完牛排，若有所思地冒出一句，“其实牛肉，我喜欢一分熟。”
本想说全生的更好，又怕引起两人的恐慌，只好委屈自己，博越拿起纸巾擦擦嘴角的酱汁，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牧允之露出守财奴的表情，举起一截手指说道，“每周仅供一次。”念在他是外国人的份上，也不在意几分熟的问题，只在乎经济的问题。
薄越睨了牧允之一眼，不满地问，“为什么？”如果不能肆意地吸食血液，单靠生牛肉补充体能，还是勉强能撑住，但是一周一次，他不同意。
牧允之也不怕尴尬，直接摊手说道：“因为没钱，你也看到今天那些追债的人了吧，多么凶神恶煞！”
薄越眼神扫了扫牧允之的裤袋，指向自己的胸口，淡淡地说：“胸针非常值钱。”
“这不是还没去鉴定真伪么，若是确认真货，还得找到买主和还掉巨额债款，妹妹还得读书，我们生活所需的一切开销都是你无法想象的。”牧允之掰手指数数，掰到最后，唉声叹气了一句，“你看还不是得紧巴巴地过日子？”
“……”薄越抿紧嘴，这玩意原来这么不值钱，当初是谁送给他来着？算了，想不起了。
“还有，我明天就得S市，允音你就和博越哥哥在隔壁家吃几天饭。等哥哥回来好不好？”牧允之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三天后得还高利贷十万元！
牧允音抬起小脸，漆黑的眼睛像路边被遗弃的小狗，干巴巴地问：“哥哥去那里干嘛？可以带我去么？”
“不可以，路途遥远，哥哥怕无法照顾你，还耽误你的学习。所以你记得在家里锁好门，只有在猫眼看见是哥哥，和对上我们的暗号才能开门！听到了么！？”牧允之交代的很娴熟，以往一定因了生活而经常奔波不在家。
牧允音放下刀叉，可怜兮兮地抱了抱牧允之，撒娇道：“好吧，哥哥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凉风习习，夜色如水，热气一点点地房间里消散。
博越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月色，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也要去。”
“不行，没有多余的钱负担起两个人出远门的费用，再说你在家照顾我的妹妹，饿了去隔壁家吃饭多方便？最重的是！为了你们两个！我还给了隔壁家不少钱，你得帮我吃回来，不然我很吃亏。”牧允之一边愤愤不平地絮叨，一边弯腰收拾行李，背部露出一小片尾椎骨的皮肤，那处地方好似长了朵花，有着漂亮的形状。
“……”博越沉默不语，凉凉地收起凝视的目光，所以他到底找了什么样穷不拉几的人家？
房内墙壁白漆脱落，还有发霉、裂缝的迹象。屋外拥挤的过道堆满了各户人家不舍得丢弃的生活日用品，每次回家时，鼻腔除了酸臭味还有劣质浓厚的油烟味。
在这种艰苦的情况下，不仅没有见到牧允之的父母，有个七岁的妹妹吃喝拉撒要管，还欠债一百万，博越抿着嘴角深思熟虑片刻，没有强求。
金钱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刚需的。
翌日清晨，牧允之早早爬起来去赶最早的那班高铁，打算早点处理早点回家，交待了博越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妹妹，说完抓着个面包就匆匆忙忙去赶车了。
博越站在阳台上，盯着还是灰蒙蒙的天空与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的牧允之，作为吸血鬼第一次感到现代人类的忙碌。
牧允之是在早上十点钟到达S市，根据朋友给的地址来到国家级珠宝玉石质量检验中心。
一进门，就有穿戴整齐、端庄优雅的女士走过来招待他，牧允之打量现场的环境，有些吃惊，眼睛瞪得极大，整整好几十台仪器设备布置在一旁，致命的是那存放在玻璃台里展示的无数珠宝玉石，令人叹为观止。
牧允之说明来意，把那枚红宝石胸针递过去，立即有人拿去检测了。
半小时后，牧允之坐在招待室的沙发上，诧异地瞅着那群西装革履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血脉偾张，瞳孔睁大，唾沫直飞，呈现出激动、兴奋和难以置信的神情，还有人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再过十分钟，一名梳着背头，穿着黑色西装，约莫四十五岁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走来，抓着牧允之的双手激动地问，“牧先生，能否告诉我这颗鸽血红宝石在哪里得到么？”
牧允之目瞪口呆地说完，“额，朋友送的……”
他见一群人露出难以置信的态度，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还带着些许暗讽的意味，只能举起三指，慎重地再一次申明，“我发誓真的是朋友送的！请问这个能卖多少钱？”
“你稍微等等，我们这边有个宝石收藏爱好者，他最近刚好在找这枚鸽血红宝石，说不定愿意给你个好价钱，我们现在约你们碰面的时间。”中年男人做了几个手势示意让大家都冷静下来，去做自己的事情。
聚集一起的人堆不情不愿地散去，牧允之只能继续安静地坐着等待安排。
这枚价值连城的鸽血红宝石，到底是谁在找？牧允之没有过度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兴奋难耐地在想到底能卖出多少钱，能否解决这一百万的负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