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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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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明媚的天空，随着时间流逝，昏沉的可怕，像巨石压在人的心间，无法透气。车越是接近密林，一缕浅薄的阳光都已看不见，密林像铁网一般，把一车的人都困在里面。
只有大鸟偶尔扑翅高飞，从密林窜出天空，才有那么一点点光线透进来。
足足两小时的车程，才到达帕丁城堡的铁门前，只见那扇欧式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哑”声响，车便驶进去停在一个偌大、简单的车库里。
牧允之下了车，见到满眼的豪车整列有序地排好，暗地里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失忆贵族公子真的是富二代。
丽萨娜把行李箱提起，带两人去居住的那栋欧式建筑楼。
两人穿过长长的青板砖路，左右两边都是砖墙砌的玫瑰花圃，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季节，再过些天想必都开满了。继续往前走了五分钟左右，路中央有一个罗马柱围栏状的圆形喷泉，中心置放着一座洁白的大理石人形雕塑喷泉，透明的水柱从捧着的水壶里流出，在空中划出流畅、优美的弧线。
还有好几米到达大楼宴会厅的面前时，门口已经排好了身穿简洁黑白款式制服的女仆，她们自然而然地接过丽萨娜的行李箱，把博越两人接入里面。
这是牧允之第一次见到欧式建筑楼的内部构造，不知如何形容这宴会厅的装潢设计，可以看出近几年翻新过，没有年代的灰败与陈旧，略透着这几年流行的设计元素。
红色的绒质地毯铺满所有角落；墙壁则是贴满整齐金灿花纹的墙布，每隔三米置放一盏古铜色壁灯；左右两边是旋转楼梯，直通二楼；中间则是高达七八米的拱形吊顶。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宽敞明亮的弧形琉璃玻璃窗，镶嵌在墙壁上，在灯光映衬下，投射出彩色的光线，令人眼花缭乱。
穿过宴会厅走去餐厅，那里有一张能容纳十几人的椭圆形褐色餐桌，一条长长的碎花纹样桌旗，再往上看是烛台和鲜花，桌边则摆放着金边镶嵌的器具来盛食物。
这时，修亚拉开椅子，站起身，往牧允之的面前走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用中文说道：“原来中国真的有转世投胎的说法，我亲爱的弟弟。”双眼却望向博越，眼里都是戏谑和不可思议。
博越望着穿着欧式款西装的修亚一点一点地侵略进牧允之的身边，他皱了皱眉头，大步走上前，强行用身子挡住修亚过于直接的视线，不满地说道：“他不是杭念。”
“噢，是么？”修亚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歉意的笑容，作了个请坐的姿态，见他们挨个落座才回到主位上坐着。
修亚冲牧允之一笑，“我先自我介绍，我是修斯的哥哥，你可以直接叫我修亚。”
牧允之被他的温和的笑容感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平稳地跳动起来，礼貌地回应道：“你好，修亚，我叫牧允之。”
修亚撩起耳畔的长发，露出棱角分明的侧颜，好奇地凑过去耳语两句，“允之，能否八卦地问一下，你和我亲爱的弟弟是什么关系？”
牧允之闻声沉思，他们好像什么关系都没有，未曾告白，也未曾在一起就跟他从中国来了欧洲，好像有点无名无分，想到这里，他苦笑着，眼帘微微垂下，遮住眼里的失落，低沉地回答道：“……就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无奈地说完，拎起桌面上的酒杯，把温润、香醇的红酒一饮而尽。
博越见状，瞪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亚一眼，劝慰道：“不要喝太多，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修亚狭长的眼里全是看不透的狡黠，他举起酒杯与牧允之碰了碰，岔开话题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Nice to ……我也是。”牧允之听到很高兴认识你，不由得脱口而出那句中国式英语，好险忍住了。
博越见两人有说有笑，心里滋生不满，假装关心打断他们两人的交流说道：“吃完东西先休息一下吧，下午再带你去逛逛城堡？”
“好。”牧允之抬头朝博越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时丽萨娜走到餐桌旁边，低声对修亚说了几句话便又退到身后，矗立在一旁，安静到不行仿若空气。
修亚抬眸看向牧允之笑着说道：“允之，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在三楼。”
“不必了，他和我住一起。”牧允之还没说话，博越率先回应了。
修亚听闻，露出诧异的表情，但是没有理会博越的回应，盯着牧允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餐桌引起他的注意后，温和地问道：“允之，是这样么？毕竟我这个弟弟从小都挺霸道的，总是不顾他人的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点任性妄为。”
牧允之被修亚那双温柔的祖母绿瞳孔吸引住，差点就被带偏了思路，他稳住心神，目光看向别处，这才铿锵有力地道：“是的，住一起方便互相照顾。”
修亚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轻轻勾起嘴角，眸子泛着柔光，颔首道：“那就好。”
再也无话，两人埋头吃饱喝足，从餐厅出来，上了红地毯铺好的旋转楼梯走去三楼，沿着长长的走廊，到达尽头。
丽萨娜打开博越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挂在墙壁上正中央的油画，画纸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开始发黄、灰败，变得轻薄，易碎。
不言而喻，画里的是便是杭念，牧允之盯着那身宋朝装扮的男子，画纸清晰地呈现他的俊秀的五官，长发黑眸，尤其是耳垂下那颗墨黑的小痣。
若说两人容貌相似，他却认为杭念的气质更胜一筹、五官也更为精致秀丽。
博越盯着那副画，慢慢地走过去，陷入长而久的深思，双眼恍惚，嘴巴微张想说句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胸腔泛酸，难受得让人想落泪。
这就是杭念，为他而死的杭念，和牧允之长得一模一样的杭念，他记不住两人曾经的爱情，却抵不住刻进骨髓里的爱他的本能，良久，博越垂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湿嗒嗒的一片，全是泪水。
我爱你，爱得即使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也能被你的容貌唤醒那刻在血液里的悸动和爱你的本能。
牧允之站在他的背后，第一次察觉到，原来周宇梒说得都是对的，博越有个深爱了很久的恋人，他们曾经有多相爱，没人知道。
他插/进他们两人之间，对谁都不公平。
在一千年前，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下，他们还能不畏世俗在一起，这是值得世人铭记刻骨铭心的爱恋。
博越再回头对牧允之说话时，莫名涌上的感伤情绪已经整理了大部分，只不过见到那张相似的脸，体内倾斜出一地的悲伤拦都拦不住，他努力控制情绪，平和地说道：“这就是我的房间，空间很大足够两个人生活，生活日用品都是齐全的，你随便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牧允之察觉到他的变化，由内而外的改变，像换了个人一样，对这里的环境不再陌生而是游刃有余地介绍着。
他抬眸瞧着略有距离感的博越，勉强地收拾好心生的异样，四周打量了这里的环境，昂贵的实木地板铺着说不出纹样的地毯，拱形吊顶上挂着一盏繁复的水晶灯。
房间非常的宽敞，就如他买的那套三室两厅那般大小；墙面还镶嵌着好几扇拱形窗，推开就是满地的阳光。
牧允之瞧见角落里的黑色行李箱，走上去打开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又合上箱子，便拘谨地坐在一旁的沙发发呆，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做什么。
博越一人在长桌和书柜上翻找资料，想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自从看了画后，他明显不在状态，整个人又焦躁又不安，可能急迫地想恢复记忆。
牧允之抿着嘴，眼眶泛红，鼻子酸酸的，当初头脑一发热，就跟博越来到塞尔维亚，现在又有他的什么事呢，他最爱的只有那个杭念啊，和他一模一样的杭念啊。
牧允之悲哀地想，如果两人长得不一样就好了，至少看见他自己就不会有着杭念的影子。
时间流逝，转眼就下午了，风穿透过室内，带来一丝丝暖意，他冷着脸看博越忙碌了一下午，实在难以接受他为了别人忙前忙后，便起身出了房间到城堡逛逛，想出去散散心，只是非常凑巧地碰到了修亚。
如果说博越是只慵懒高贵的白猫，那修亚就是优雅的黑豹，身上总是有股骇人、危险的气息。
修亚并不在意牧允之脸上那缕不自在的神情，让仆人撤退后，向他走去并主动邀请：“需要我带你逛逛么？”
牧允之局促不安地抓着手臂，直到手臂印出红色的痕迹，才抬眸望向周围一圈，仿佛想找到博越的身影，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让他心里堵着气般答应道：“劳烦你了。”
“不必客气。”
清冷幽静的环境，处处弥漫着玫瑰花的气息，金色浅薄的阳光穿透树林，切割成星星点点落在地面上，铺成星光大道般。
两人穿过庭院的花圃往外走去，越走越远，与喷水池擦肩而过，就能见到两边的树林投下的阴影。
一个蔚蓝色的湖泊映入眼帘，偶尔掉落的枯叶落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如他皱皱巴巴的心。
“你心情不太好，”修亚沿岸行走的步伐戛然而止，他冒昧地伸出手揉了揉牧允之锁着的眉头，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牧允之生硬地回应道，又觉得氛围尴尬，挑了个简单的话题重新聊起，“修亚，你怎么会中文？”
修亚撩起被风吹落的金色长发，露出纤细的脖颈，嘴角上挑，祖母绿的眼眸似阳光下嫩叶上的水珠，熠熠发光，他笑着说：“我自学的，听起来还可以是么？”
“是的，很标准呢。”牧允之见他笑如灿烂绽放的玫瑰花，紧绷的身体松懈了几分。
这么漂亮的一个，嗯，吸血鬼，心地是不是也是好的？
“承蒙你的夸奖，”修亚温和地笑，又接着追问道：“我见你不是很开心，是因为我的弟弟么？”
牧允之迟疑了片刻，摇摇头否认道：“不是，可能是我想回国了吧。”
修亚听闻，掩下眼底的情绪，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牧允之的脸，劝慰道：“难得来一次，不如玩个尽心，塞尔维亚可是有很多闻名古今的景点。”
“好，”牧允之偏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晃了晃心神，想邀请他当导游，又想起一件事，试探性地问道：“修斯是吸血鬼，那你呢？”
“你知道他是吸血鬼？”修亚挺吃惊的，转而又一笑，偏头用祖母绿色的瞳孔盯着牧允之反问道：“你觉得呢？”
牧允之被他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害怕地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地面上的落叶，哆哆嗦嗦道：“……你也是。”
博越曾经和他说过，永远不要和吸血鬼对视，吸血鬼会控制人的心神。
修亚收回视线，略微扫他一眼，见他如兔子般瑟瑟发抖，按压住想撕咬、蹂躏他肉/体的冲动，安慰道：“别怕，我们是高等血族，不会肆意杀人。”
“……嗯。”
牧允之心里暗暗地想，你猜我信不信？
他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凉意飕飕的脖颈，总觉得渗人。
“别怕……”
修亚想许下承诺不会伤害他，又觉得要是做不到以后那就很难办了，毕竟他很想把这个人从修斯手里抢过来呢，想他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自己，所以不能用粗暴的方式来对他，得寻寻渐进，似温水煮青蛙般让他无法逃脱自己的掌控。
这是人类说的“温柔陷阱”，修亚收起视线，眯着眼睛，轻轻地笑了笑。
牧允之总觉得他这个笑容和以往的笑容都不一样，带着些许诡异的气场，他慌张地抬眼看了看天空，昏暗的苍穹即将降临，晚风变得凉爽起来，激起他的鸡皮疙瘩，便提出建议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好。”修亚没有拒绝，带牧允之回到了城堡里。
回去的路上，牧允之见到很多仆人端着食物往远处走去，牧允之诧异地问，“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修亚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喂养城堡里的动物罢了。”
“原来如此。”牧允之不再开口，两人回到了宴会厅准备吃晚饭。
半夜，博越被浓郁的鲜血味刺激醒，他刷地睁开眼，纤长的眼睫毛像利刃般带着些许暴戾，他侧身查看牧允之的睡眠状态，确定他在深度睡眠中，便轻手轻脚地下床往二楼走去。
博越推开修亚的房门，所见之处，都是穿着暴露，因失血过多而倒下的人类，鲜血此时此刻还从她们脖颈那里汩汩而流，把原本红色的地毯染成暗红色。
修亚闻声抬头，见到愤怒的博越，他收起利齿，松开怀里昏厥的女人，迈着脚步越过她的身体，走到博越面前，不咸不淡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过来做什么，我亲爱的弟弟。”
博越脸色铁青，双手紧握门把，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能不能收敛点？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会吓到牧允之！”
“这个点，你不好好地睡觉做些舒服的运动，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修亚垂眸笑了笑，猛然发力掐住博越的脖子，暴戾地斥责道：“修斯·勒索魁，你要时刻记住我是你的哥哥！还是勒森魁氏族的领主，永远都不要再用这种不尊敬的口气和我说话！”
博越的瞳孔猛然收缩，握住门把的手松开，修长的脚重重地往修亚腹部踹去，修亚险些避开，退后了一步，博越这才得以喘口气，阴鸷地瞪着修亚说道：“不要拿领主之位来压我，我还记得领主之位是我传给你的。”
“那又如何？”修亚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衬衣，笑得灿烂只是透出阴森和不容置疑的态度，反驳道：“现在是我的，你要谨记。”
“我并不想跟你抢这个位置，但是你肆无忌惮地杀人会吓到牧允之。”博越眼睛瞪着他，清晰见到眼里那抹红色，他五指紧紧地合拢，如果修亚再任意妄为，不介意当场打一架。
“哈哈哈，”修亚仰天大笑，眼神狠厉，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建议道：“你还是管管自己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吧。”
修亚瞬移到博越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气场一触即发，只听他说：“我亲爱的弟弟，你到底是要杭念还是牧允之？”
博越深蓝透红的瞳孔盯着修亚祖母绿的眸子，他不爽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冷冷地回应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那就别怪我抢人，我现在就是来跟你跟你打好招呼，弟弟。”话音刚落，修亚呵斥了一句，“现在！给我退出去！”
博越被修亚的气场震出房门外，紧接着那扇门被用力地关上，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既深沉又诡异，走廊的月光都无法拂去他一身的寒意。
翌日早晨，他们还得在牧允之面前假装兄友弟恭的处境。
三人正在吃早餐，丽萨娜走进来递过一封书信给修亚，解释道：“莉吉安·茨密希小姐以书函的形式，正式要求取消和修斯大人婚约的事。”
修亚优雅地撕开信件浏览了一遍，直截了当地说：“去我的房间盖上印章，婚约取消正式生效。”
丽萨娜双手接过书信，告退道：“是的，领主大人。”便转身上楼。
修亚今天束起金色长发，露出完美精致的脸，戴着翡翠绿的耳钉，身穿高领灰色毛衣和黑色西裤，既帅气又增添了平易近人的气息。
“修斯，你沉睡百年又从中国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为你开个Party庆祝一下，你意向如何？”
博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