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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求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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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妈妈是谁,听称呼像是奶娘之类的!
南宫嵊忽然黑了脸。
这丫头是把他当成了奶娘?
他右手食指一蜷,就狠狠弹向少女眉心,末了却收了力气,只是轻轻弹了一下,伴着他低低一声哂笑:“嘁……便宜你了,且给当你一回长辈吧……”
窗外的雪飘飘洒洒,屋内火炉里的火苗时明时暗,照的墙上映出的那两个身影,似乎完全融合在了一处。
当冬日的第一缕太阳,照射在南宫嵊脸上时,他茫然地睁开双眼,然后和怀里一双诧异的杏仁大眼对着正着。
南宫嵊一惊,窦果一乍,一同坐起来的两人狠狠撞在一处。
窦果痛的龇牙咧嘴,实在是南宫嵊好巧不巧撞在她额头受伤的地方,二次伤害啊……
痛的她两眼泪,抱住脑袋呜呜呜。
反观南宫嵊,已经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披上外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嘴里说着:“我去给你买糊饼……”
不等窦果想明白为何她会睡在厨房里,就听见外面大门处有谈话声传来。
“你是谁?”此刻正要推开院门出去的南宫嵊,皱眉盯着门前冻得发抖的人。
听到门响,那人转身一脸喜悦,却在看到南宫嵊时微微失望,不过很快就重新扬起笑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窦果的弟弟吧?”
弟弟?
就在南宫嵊脸黑的快要拧出水来时,窦果裹着大棉袄从厨房内走出,远远看见门外的人,高兴地喊起来:“陈康?陈康……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天太冷……”
陈康的目光越过南宫嵊的肩膀,看到窦果,立刻眉眼俱笑,大步向门内走,却在看见南宫嵊不善的目光后,又顿住脚步。
见陈康不进来,窦果纳闷,走过去问道:“你不是要去买糊饼吗?是不知道路吗?还是没有钱?……啊,我这里有钱……我给你——”
南宫嵊不悦地打量陈康:这小子看见小丫头时,恨不得两颗眼睛都黏在她身上,绝非善类,丫头还小,绝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南宫嵊打定主意,折身往院里走:“我忽然想起来老大夫说生病的人,应该多喝粥,可养身!”
“生病?”
“生病?”
陈康和窦果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昨夜你发了高热,所以今日最好不要见客,卧床静养才好!”南宫嵊一把拽住窦果,强行将她拖回厨房。
窦果茫然,以她的力气掰开南宫嵊的手易如反掌,可她却一点也没反抗,只是朝外喊着:“陈康你也快进来吧!”
南宫嵊脚步一顿,朝那打算追进来的陈康看了一眼。
陈康抬起的脚步停在空中。
窦果被南宫嵊强行按在稻草堆上的被褥中,还贴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陈康一进屋,就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住在厨房吗?不是说发热了吗,为何会睡在这里?
“你不是要吃粥吗?我去做!”窦果试图挣扎一下,“我的病已经好了!真的!”
“你安心躺着,我来!”南宫嵊给她个眼神,然后打算亲自下厨。
窦果见他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只得躺在那里一一告诉他如何添水,如何淘米,如何下锅等等。
南宫嵊做的笨拙,立在一旁的陈康则自告奋勇:“小……小兄弟,要不我来做吧?”
小兄弟?
南宫嵊的脸更黑了,淡淡睨他一眼,语气冰冷:“不必,来者是客,你坐着即可!”
陈康四下一看,这里是厨房,除了一个歇脚用的小凳子可以坐,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他犹豫地在那个三尺高的小凳子坐下,然后在窦果的微笑中,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过去:“这是我这些日子的工钱,你先拿着,余下的一成,还需几日后才能还你!”
窦果惊讶,摆摆手:“我没想过让你还钱的!陈康,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你也知道,钱财在我手里,不是丢就是不见了……所以那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伯母身体不好,光是医药费就是个无底洞,你该多留些钱备用!”
她继而促狭地眨眨眼:“听陈大娘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伯母正准备帮你相一门亲事。这古往今来,娶妻生子都耗费巨大,难道你不攒老婆本吗?”
听到“老婆本”这三个字,陈康顿时脸色通红,连耳朵都不曾幸免。
窦果哂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乃人之常情……行了,你收回去吧,快些找个好媳妇儿,多生几个娃娃好让伯母开心!”
窦果说的坦荡,陈康却听的心惊肉跳。她让自己娶妻?
一旁正淘米的的南宫嵊却勾勾嘴角,觉得好笑。
“你怎么了,陈康?你怎么不说话?”见陈康低头半晌没有反应,窦果悄悄瞥一眼背对自己的南宫嵊,偷偷伸出一只白皙枯瘦的手,扯扯陈康的下摆,“嘿!你想什么呢?你把钱拿回去吧,我真的不要!”
“窦果……”陈康猛然抬头,俊秀的面容上一反往日的柔弱,他盯着吓了一跳的窦果,一脸坚定,认真道,“窦果,我从来都不想和你做什么兄弟!”
窦果惊的睁大了眼。
“我……”陈康咬咬嘴唇,眼神坚定地看着窦果,“我曾想过,等还完你借给我的钱,我就请媒婆上门提亲……可昨日我听见码头上的那些人,如此那般诋毁于你,我……我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他们……”
窦果的嘴惊的成了O型。
“可我不能……我不能!”陈康逼迫自己冷静,“我希望你过得好,比他们所有人都好。所以,所以我今天想来问问你,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咣当一声,南宫嵊手中的铜盆掉在地上,自转了一会停了。
而窦果的心情,就跟那铜盆一样自转起来。陈康喜欢她?有吗,她怎么从来都没发现?不过,这莫名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昨日被码头那群长舌男议论时,她心里极气的,可她不得不承认,至少他们说出了一部分事实。
按这里的民风,她一没胸二没屁.股,长相又一般,又无任何家庭背景,还背负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想嫁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再加上这许多年,从没一个人对她表达出好感,陡然听见有人跟她表白说“我喜欢你”,说不窃喜那是假的。
“醒醒!”一个脑瓜崩弹得她差点涕泪横流,她抱住脑袋,忍住眼里的两包泪,然后看向罪魁祸首——南宫嵊。
此刻的南宫嵊,却淡淡睨着提心吊胆等待判刑般的陈康,薄唇一掀,谎话张口就来:“真是不巧,她已经有婚约了!”
“什么?”
“什么?”
窦果和陈康异口同声道,尔后再次面面相觑。
电光火石间,窦果忽然洞察了南宫嵊想要为她解围的心思,躲避开陈康看向她的震惊目光后,清清嗓子开始演戏:“啊……啊!对,有婚约!有的……就是我小时候,我爹给我定了个娃娃亲……”
“就是我!”南宫嵊波澜不惊地接口道。
“你?”
“你?”
窦果和陈康再次被同时震惊,但显然窦果的震惊来的更惊天动地些。
这死小孩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她想让他当弟弟,他居然想当姐夫?
“就是我!”南宫嵊加重了最后一个“我”字,瞥一眼如遭雷劈的窦果一眼,心中的恶趣味越发喷薄而出,“难道你忘了?虽说你父母已经不在,可我南宫家岂是那等势利之人?既然我们自小定下了娃娃亲,即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对你不离不弃,永远陪着你!”
窦果已经开始在心里吐血。
她到底捡回来个啥玩意啊!
明明长得如此仙气飘飘,怎么一张嘴就这么不正经!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吗,少年崽?
陈康是跌跌撞撞离开的。
望着陈康那伤心绝望的背影,窦果啃着指甲,于心不忍:“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是不是应该再委婉一些?他一向不是个坚强的人……唉……也不知他会不会想不开……我是不是应该追上去看看他……至少跟在他身后,看他回了家,我才放心……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不会这样!”南宫嵊继续用铜盆淘洗米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不喜欢,当断则断对他才是大善!”
“可总觉得我有些过分!心里好纠结啊!明明当兄弟挺好的,这一下估计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好可惜,我还挺喜欢……”他的。
“咣当”一声,铜盆再次落在地上,米粒撒了一地。
“你且说说……你挺喜欢谁的?”南宫嵊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若不断了他的心思,你不怕连累他吗?”
“天煞孤星”这四个字瞬间让窦果的脑袋恢复清明。
“对,你说得对!他对我一向很好,我绝不能连累他!”窦果说的斩钉截铁,朝南宫嵊眨眨眼,笑眯眯,“多谢你提醒我!”
“谢就不必了!毕竟你年纪尚小,有些事还不是很懂。有我一一教你,以后你会明白更多……”南宫嵊轻描淡写地说完,捡起地上铜盆,“毕竟……长辈不是白当的……”
“长辈?”窦果一头雾水,“什么长辈?”
南宫嵊抬头冲她一笑,端是春光明媚,艳色无边:“昨夜呀……我照顾你的时候,你叫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