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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谋划 ...

  •   时间飞逝,临近圣诞节,虽然没有假期,校园里仍旧有种过节的氛围,放眼望去全是关于圣诞节的活动宣传,商店门前的小圣诞树不分昼夜地亮着星光。

      再过几天便是元旦,全国统一放三天假,日语协会往年的元旦活动是集体去跨年,苏芜大一那年跟着去了,结果只是窝在沙发上打王者,没什么活动感。

      他不清楚黎安然今年有什么安排,只是希望到时候可以和温以舒单独出去玩,苏芜抬眼瞥向有点昏暗的天色,试探性地问道:“学长元旦有什么活动安排么?”

      温以舒目视前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犹豫片刻,轻启嘴唇,委婉地回道:“我得回英国一趟,你呢?”

      苏芜敛起失落的脸色,双眼半垂,侧面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眼睫毛似沾湿水珠的蝴蝶翅膀,正无精打采地停留在眼睑上方,只听他黯然地说:“我没有什么安排,看看日语协会到时有什么活动吧。”

      温以舒捏了捏苏芜的手掌心,心中叹气,表面却调笑道:“怎么?舍不得学长么,小学弟。”

      苏芜瞪了他一眼,甩开那只宽厚、温润的手掌,气鼓鼓地扭脸否认道:“我哪有!我才不会!”

      温以舒继续闹他,笑得爽朗,八颗洁白的贝齿在暗淡的光线映照下依旧晃眼;如画似的眉毛扬起,露出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瞳孔如黑耀宝石,轻而易举地勾的人神魂颠倒。

      苏芜直愣愣地瞧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想多爱他一点、多靠近他一点,负距离那种。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除了比明天更冷一些,没太大的区别,只是元旦放假来势冲冲,刷走了不少冬季的冷清。

      学生该去玩的去玩,该回家的回家,该参加社团活动的参加,苏芜就是其中一个,黎安然之前询问他是否跟随会员一同前往海边别墅参加元旦跨年。

      苏芜本想回家,但是听闻父母报名旅游去了,他心想在宿舍发呆,不如和会员一起跨个年,便同意了。

      黎安然带着十几个会员,计划一起坐地铁前往海边别墅,省的路上塞车。不过这个季节去海边好像有点疯狂,又冷又大风,但大家兴致都很高,没什么人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去海边跨年、烧烤、放烟花,这件疯狂的事日后会成为参与这个活动的那群青年的美好回忆。

      12月31日当天下午,日语协会的人根据安排聚集在学校门口的喷泉位置,清点人数确定无误后才出发去坐地铁。

      苏芜背着个双肩包,打算和矗立在一旁的温以舒挥手再见。

      黎安然站在人群里,视线一秒都不曾落下,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苏芜的身上。她喜欢苏芜很久了,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老实说,她根本不信苏芜是同性恋,也许是他没有和女生交往过才会产生这种错误的想法,打算今晚把憋了很久的心声坦白告诉苏芜,为了留住他的心,哪怕是奉献自己都在所不辞。

      或许是黎安然的视线过于炙热、滚烫,温以舒环抱双臂,半眯着眼,疏离、冷淡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有事在身,他不会让苏芜独自一人去元旦跨年的。

      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这些人用这种充满爱慕、情愫的目光偷窥苏芜,温以舒眼睛转了转,轻笑一声,他本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温以舒深一脚浅一脚走进苏芜的身边,不顾他的疑惑,捧起他的脸,低头亲了亲,含情脉脉地说:“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在宿舍等我回来。”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瞬间起哄起来,议论声犹如寒冬的狂风轰轰作响,片刻,响起一片热烈略带祝福的掌声。

      天之骄子温以舒不卑不亢亲昵苏芜的行为,引起不少人的羡慕。他在外是赫赫有名温氏财阀的独子,在校是能力出色的校团委主席,不仅成绩优秀保研加分,而且性格稳重、平易近人,深受同学、老师的喜欢。

      就像苏芜暗恋时想的那般,谁不喜欢这样的温以舒呢?

      他们大大方方地公开交往,一般人奈何不了他,相反还有点敬佩,吸了无数粉丝,也打破了普通直男对Gay那些根深蒂固的偏执看法——认为同性恋就是病态的、不正常的。

      苏芜额角挑了挑,青筋隐隐显露,强忍打死温以舒的冲动,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恼羞地斥责道:“很多人在看,你别闹。”

      温以舒盯着苏芜眼波潋滟的瞳孔,不由得喉结滚动,深沉地凝视他,动情地又吻了吻他的嘴角,丝毫不在意旁人八卦的视线。他之前在英国花费一周的时间就是用来出柜、解决父母的阻拦,所以他现在根本无所畏惧世俗。

      苏芜没这么厚的脸皮,偏头避开,温以舒见他耳朵都红成大雪纷飞时节盛开的簇簇腊梅,不禁忍着笑,认真地牵起苏芜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戏谑道:“怕什么,要不是你害羞,我想当场来一个法式舌吻。”

      苏芜收回手,撇开眼,不想理他,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抱了抱他,这才走回队伍里,准备出发。

      黎安然全程目睹他们亲密无间的言行举止,脸色瞬间跨了,连会员跟她说话,她都难以保持心平气和的模样。

      她咬着牙垂下头,把负责人员安全的事丢给副会长,便假装肚子痛的模样,面无血色地跟在队伍后面。

      黎安然此时脑袋空白、双眼无神,慢慢挪着步子似机器人般,僵硬到毫无生气。

      她是痛苦的,如一个暴涨的气球,不管是谁过来,只要再轻轻吹一口气,黎安然就会炸成四分五裂的气球碎片,顺着这个契机,不管不顾地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

      但是没有人顾及、察觉到她的心思,她只能若无其事地强忍着眼泪躲在人群中。

      这时,苏芜拨开人群,悄无声息、不带任何一丝风声来到黎安然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讷讷道:“安然,虽然我不清楚你怎么了,但是你看起来很想哭的样子。唔,你想哭就哭吧,我拉着你的手走,谁也不会知道的。”

      黎安然抬眸望着面前这个善良、心细的大男孩,昏沉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染上一层无情的温柔。泪珠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汹涌喷出,黎安然摇摇头,什么告白的话都说不出口,她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他是最好的人,哪怕不是喜欢自己,他也值得最好的,温以舒就很适合他,他们之间无意的一个吻都像天作之合,什么人和事都会变得无关紧要,眼里只有彼此的身影。黎安然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幕,彻底死心,默默地哭了很久。

      深冬晚上七八点,温度也只是比午后暖和一点,寒风刮得窗外大树如群魔乱舞,枯叶似鬼魅扑簌扑簌地直往下掉。

      汽车在浓重的夜色中开得飞快,震得车窗嗡嗡作响,温以舒神色自若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偶尔侧头去望窗外一直往后倒的景色,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透着水泥钢筋生硬、不近人情的味道。

      在马路上并排行驶的车辆见到绿灯不约而同地开走,温以舒要去机场,驶过这个红绿灯,往另一个方向驶去高速公路,眼见身后的车辆越来越少。一辆大货车从暮色中如索命的死神,气势冲冲地往温以舒坐的这辆车撞过来。

      “砰!!!”

      惊天动地的巨响,温以舒坐的汽车被当场撞翻,沿着沥青路面往前滚了五六米,断断续续地擦出火花和刺耳的声响才堪堪而停。好好的汽车骤然变成废铁残骸,玻璃碎裂成一地,汽油紧跟漏出来呈蛇状蜿蜒前行,混在鲜红的血液里,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刺鼻的汽油味还是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更不知所措。

      大货车一见小汽车被撞翻,猛踩油门赶紧开走了。

      这种命悬一线的状况没持续多久,陈青枫的车从拐角处驶来并紧急停下,他见到那冒着黑色烟气的现场,立即回神下车打急救电话和报警,并吩咐跟随一起来的医生对司机和温以舒进行现场抢救,尽力减轻车祸带来难以估算的伤痛。

      救护车来得很快,现场又有医生,温以舒除了小腿骨折、脑震荡、身体多处被玻璃碎片扎伤,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温以舒躺在医院醒来时已经凌晨三点了,他睁开眼,艰辛地抬手敲了敲病床的铁架,把还在睡梦中的陈青枫惊醒了,只听他开口喊道:“水。”

      陈青枫闻声猛地抬头,见温以舒要喝水,忙不迭地起身,扶他半躺着床,再拿水壶倒了一杯水,把棉签沾湿涂抹到他的嘴唇上。

      虽然不能解渴,但还是减轻了一些身体上的不适,温以舒面无表情地垂下眼,有点昏昏欲睡。

      陈青枫见他这个若无其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用力拉开椅子,在地砖上刮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借此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怒火和不满。

      温以舒懒洋洋地掀开眼帘,手指有的没的敲着洁白的床褥,漆黑的眼珠动了动,漫不经意地问道:“你没和苏芜说吧。”

      陈青枫睨了温以舒一眼,有点恼火,若不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他甚至根本看不出温以舒此时眼底藏着的计算和谋划,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温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现场一片硝烟,满地血液与玻璃碎片混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最重要的是昏迷不醒的温以舒浑身鲜血地倒在汽油中,陈青枫差点以为他一命呜呼了。直到现在,他的指尖都会无意识地发抖。

      温以舒风轻云淡地笑了笑,疼痛使他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秒便收了起来,半晌,他神色不变地随口解释两句:“你看,我现在人没事,叶昼也被抓了,这一切不就好起来了么?”

      陈青枫瞪大眼,见他毫无悔过之心,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留情地骂道:“你他妈在跟他玩命!我若是不听从你的安排紧跟你的车后,你今晚就死在高速公路了!”

      “是有点玩命,但我不可能放着一个疯狗一样的人觊觎我的苏芜,我要保他一世平安,就只能出此下策。”温以舒冲陈青枫不要脸地眨了眨眼,丹凤眼里露出精光,好像在阐述一件很平常、很理所应当的事。

      陈青枫眼神犀利,直直地盯着温以舒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忍不住戳穿他心底的阴沉和腹黑,直言不讳道:“所以你是故意在他面前刺激他,言语诱导他对你下手,也特地泄露时间和信息告知他你今晚飞英国,你可真是——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以舒靠在病床上,抬眼望着那盏冷白的灯光,瞳孔涣散,陷入那天与叶昼碰面的回忆里,喃喃道:“你是没见到他盯着苏芜的眼神,想活生生地撕碎了他,就算我不和苏芜在一起,我也不能让苏芜落到叶昼的手里。如果是你的老婆受到这种人生安全的威胁,你也会为她不顾性命地谋划一切。”

      陈青枫认为他言之有理,同时也觉得他拿性命作赌注很不满,万一温以舒真的出事了呢?他无奈地撇撇嘴,问道:“我可比不上你,现在大货车司机被抓,供出了叶昼,他如今被抓住关在拘留所里,你打算怎么做?”

      温以舒收起涣散的目光,心思重新聚拢起来,阴沉地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不容反驳地安排道:“我要他死在监狱里,或者是再也出不来,你去帮我办这件事,我要彻底断掉他的非分之想。”

      陈青枫垂着眼,呆滞地瞅他一眼,好奇加作死地问道:“温大变态,芜苏小学弟知道你这么吓人么?”

      温以舒阴鸷地盯着多年好友,衍生出一个恶意的警告:“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你就死定了。”

      陈青枫心生恶寒,凉意遍布四肢百骸,他骤然在嘴巴作了拉链的姿势,表示保密。

      温以舒不再出声,拿起手机看了苏芜发的消息——元旦快乐,凌晨12点发的,没打电话,估计以为他在飞机上了。

      这个点,他应该还在飞机上,便没有回信息,搂着手机闭上眼重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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