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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番外——新年(二) ...
轻轻地阖上暖阁的房门,前院的烟火许是掺上了什么心事,盛放得亦是小心翼翼的。
霞朱不知何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拖着旖旎得红袍坐在了屋檐下,望着天幕幽叹道:“你们这些神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把这个新年都搞得死气沉沉的,来年还想不想好了。”
晓山青:“......”
霞朱继续说:“我一直以为可怜的,只会是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今日看来,天上的也好,地上的也罢,原来过得都不快乐。不过能看到你们这些神明的不快乐,我就能一整年,都高兴死了。”
冲着霞朱那自讨乐趣的模样,晓山青嘴贱地给了她一根棒槌:“就怕神一个不高兴,先拿你撒气开刀了,我说小宝贝儿,你还是麻溜地先找个地,继续躲着吧。”
女煞不服气地横了他一眼,扭头消失了。
霞朱再是不服,也不敢在修士的跟前嘚瑟,更何况还是有着神格加身的宗师级别,那就跟蝼蚁撞见了大象一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大象的铁蹄别踩到她。
酒宴还未撤,晓山青只能舍下花似霰独自去前院,刚来到前堂的时候,便见顾汀州已经趴在桌面上睡了,张凯枫则缩在一旁的椅子上仰着脖子嚷嚷着渴。
打了个响指,让泥偶们将这两个醉酒的男人扶到客房里休息,晓山青在前院的空地上,看到了坐在花坛边的叶轻舟。
他正在一脸艳羡地望着山峦那一边露出来得一点点烟火。
凛冬里的雪已经被清扫到了一边,尚未融化的白加上爆竹散开的红,就像梅花的残瓣落在心上,这样孤寂的叶轻舟立在其间,其实很唯美,但就是会让看到得人,品出一些心酸来。
叶轻舟今夜喝了不少酒,一些常年累月得不到纡解的情感在此时酝酿到了极致,将视线缓慢地从天幕上收回,他偏过头来,冲着不远处的晓山青微笑。
晓山青被那无害得笑容刺中,踌躇着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等着他开口。
许是多年未见,总想把对方的一切都镌刻在眼里,叶轻舟眸神专注地盯着晓山青看了好久好久,才两颊透红地冲着他说:“你真得,好像他。”
晓山青转动了一下眼珠,望向他,笑着问:“像谁呀?”
他这一笑,叶轻舟有些看痴。
从前只觉得他们两个容貌上只有七分相似,但晓山青一笑,就有了接近九分,相比较唐归忱的插科打诨,晓山青在促狭上多了一些对世俗不公的抵触与算计,他们二人的性格其实并不相像,前者虽为妖,但心思很单纯,后者虽为人,却性情阴鸷有杀性。
叶轻舟嗓音有些酸涩地说:“像一位故人。”
“你是想说,我像唐归忱吧!”晓山青半扬着眼睫地说。
“......”
叶轻舟本想一语搪塞过去,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太差了。
晓山青伸手从袖橼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模样算不上精致的梨花刺绣布袋,神秘兮兮地递在叶轻舟的身前,后者目光凄迷地望下来,却见那晃荡在对方腕间的流苏都已陈旧脱线了。
“这是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晓山青说:“有时候,我觉得你跟唐归忱在有些地方上挺相像的,比如这拆成几份藏东西的癖好,就找不出第三个这么麻烦的了。”
“你是说......”叶轻舟得凤眼瞬间有些悸动得精亮:“这是,他留下的?”
晓山青邀功地点了点头:“拖血脉里那点儿庇佑得福,我是被血魂追得穷途末路在北海的一处地穴里偶然得到的,当时它正被一副巨大的龙骨托着,浮漾在颈骨得前方,跟块引路的耀石似的。”
叶轻舟被他说得惊奇,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接过,心急地打了开来。
这入手得竟是一块久违的龙形玉佩。
“它竟然,还在啊!”叶轻舟嗓音有些发颤地说。
晓山青知道有些话,必须自己代替唐归忱去说,因为在这个世上,最希望温曲能幸福的,就是这条蠢龙了。
“这上面有禁制,应该是只有你们两个才能解开,我想唐归忱不让后人去撬开它,应该是把所有想要对你说得话都留在了这上面,今日一见,你确实过得不怎么样,这玉佩当年我也是想交给你的,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一直都没能跟你说上一句正经话。”
原本暗淡无光的玉佩,在被叶轻舟攥在掌心里时,竟奇迹般地发出了一阵阵呼吸般的微光,身为唐归忱的本体,这条炎龙其实很威风,但就是缩成巴掌大的时候,看起来像条吹胡子瞪眼睛得泥鳅。
唐归忱正值壮年死亡,没能以本体修成大道,一直都是他的遗憾,总说要是能以龙身成圣,绝对英俊得一批,迷倒天下无数俊男靓女。
每当他站在镜子前抱怨自己不够完美的时候,温曲都会架不住他的絮叨而为其在玉佩上施加祝愿,想着今生无缘,那便祈愿来世做个能令他心满意足的人。
“我以为,他死后,这个东西,就会跟着消失的。”叶轻舟摸挲着那块玉璧,神情看起来有些难过。
晓山青道:“有些东西是注定会消失的,比如肉|体,灵魂,但有些东西,又注定是不会消失的,比如情感,思念,那条蠢龙将他所有的美好都保留了下来,就等着有朝一日,交到你的手上。”
温曲这一生除了凌瑄,就属唐归忱占据了心底的一片角落,可就是这样一片角落,却又是那么的后知后觉,根深蒂固。
前半辈子被宿命伤得太深,令温曲无法去相信任何人,待他终于忘却了前尘,彻底能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他又失去了这份温暖而又自在的记忆。
好像命运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待之珍视的,伤他最深,掌握分寸的,却是对他最好的恩人,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殇。
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样活着,或者说,不知该如何放下。
温曲现在,对于前世与今生是混淆的。
“刘文卿现在,情绪,还稳定吗?”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撕开来面对的,晓山青知道刘文卿是叶轻舟最不愿面对的伤疤,可有些绝症,还是需要崩溃疗法的。
叶轻舟一边感受着玉佩上残留的神力,一边怅然地说:“只要我在,他就没有太多的负面反应,但若是我离开的时间一长,他就不再是他了。”
因为魔化的凌瑄会跑出来占据神志,满世界地去寻找他的命。
晓山青知道一体双魂的精|分,毕竟原主在的时候,他有时候连面部表情都不是自己的,做出来的跟脑子想得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点儿都离不开吗?”
叶轻舟无力地哀叹了一声,说:“嗯!”
晓山青瞬间了然道:“我明白了,他在,外面对吗?”
许是这个危险的迫近,会给羡园内的温馨带来隐患,叶轻舟抱歉地说:“我尝试了许多种办法,都没能将他安抚住,只要我一离开他得视线他就会癫狂,就会暴躁,回去紫荆谷纯粹是无奈之举,除了我,他不亲近任何人。”
要说唐归忱的爱是成全,那凌瑄的情就是占有,后者表面温润无害,实则灵魂污浊什么都敢干,那场看似是魔神引诱的戏码,有多少是后者借势顺从,完美演绎,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我虽然将魔神跟自己的躯体封印在了一起,但邪恶的意识浸染了凌瑄太久,我甚至都怀疑,它们早就合为一体,密不可分了。”
温曲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步步为营得神祇,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没有脑子甘心受人支配的蠢蛋。
晓山青继续问:“他还会不受控制的,去伤害你吗?”
叶轻舟摇了摇头。
自从在紫徽峰上自己睁开了眼,想也未想便给了以唇渡药的刘文卿一个厌憎无比的巴掌开始,这个男人就像失去了自尊般小心翼翼的,像当年那种大逆不道得事,他诚心保证过,不会再做。
但叶轻舟却不敢轻信,可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对,他却也信守承诺,恪守本分,一点儿逾越得心思都不再有。
久而久之,他自己便也放下了戒备,两个人紧绷的氛围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对于当年在天上的事,晓山青知道得并不全面,后来boss又将魔域里发生的往事与他说上了一些,这才算稍微缕清了不少,晓山青尝试着去说:“我不想劝你把所有的伤痛都放下,但对于刘文卿,我还是希望师兄,能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叶轻舟转眸望向他。
晓山青继续说:“不管他得前身做过什么,刘文卿都不是那个人,他是全心全意待你的那一个,再是不靠谱,也没有想过害你,凌瑄做得恶,真不该算到他的头上。人活一世,有些东西是不能带着当初的眼光去看的。”
“既然你还想做叶轻舟,那就把身为温曲的记忆丢掉,给自己,也给刘文卿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许是为了应和晓山青的话,玉佩也在话音溅落后陡然增亮了起来,舒服得热度顺着皮肤流经每一处血脉,一寸寸地暖过骨骼与心脏。
“对于我这种有情感洁癖的人来说,我并不觉得唐归忱是你的良配,他虽然恪守着你们之间的承诺,留下了这些拨乱反正的线索,但他却在你死后,选择娶妻生子。”
叶轻舟猝然一笑,没有介意地说:“他命里的姻缘本就不是我。”
“可你却也喜欢上了,不是吗?”晓山青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
叶轻舟在晓山青的掷地有声中,目光有些犹豫。他确实很想念唐归忱的好,但要说喜欢,却还谈不上。
其实相比较唐归忱的隐忍,他更欣赏晓山青覆压在克制下的热烈。
只可惜,他注定得不到这样舍身得缘分。
隆冬里的寒风伴着火|药的气味充斥在两个人的中间,这样的晓山青立在身前其实并不暖,但叶轻舟却觉得此时的晓山青像挂在天上遥不可及得太阳,多看一眼都是刺目得奢望。
他只能默认地笑了笑。
晓山青说:“以我自身角度出发,我还是比较欣赏凌瑄这个人的,他虽然做了这么多错事,甚至几乎将整个上天界与魔域的神祇都宰了个干净,但他的出发点就是一个情字。有些人满嘴真心实意,看起来深情得不得了,但却连一点儿苦都不想坚守,而有些人坏得纯粹,却只为那一点儿够不到得明光,甘愿舍弃自己,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他尽力了,而不是像前者这般,畏首畏尾。”
“同样面对拒绝,唐归忱只会寄希望于祈祷,而凌瑄却会选择去行动,他这一生,因你而光明,自然不愿放弃拥有,所以我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忘掉一个不敢前进一步得胆小鬼,至于另一个你接不接受,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过日子嘛,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回朋友,再不济,也可以没事聊上两句,一味地仇视,只会令自己压抑。”
叶轻舟知道晓山青说这些,是让自己体面地放下,晓山青是个聪明人,旁人的一点流露他都会敏锐地捕捉到,有些人聪明过了头就会小心翼翼地伤人,与其说是让他放下唐归忱,不如说是放弃他自己。
“你是想撮合我,接受刘文卿?”
晓山青淡淡地说:“我是想让你接受自己。”
叶轻舟烈酒上头,有些听不懂了。
晓山青:“你一直不肯接受活着,无非就是看不得魔神蛊惑了旁人,你从凌瑄得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个背负杀障的凶神,你讨厌这样屠戮无辜的自己,尤其当凌瑄成了镜像得另一个你,所以你看似是在拒绝凌瑄,其实是在拒绝自己,你觉得只要自己活在世上一天,就是一个不可控得隐患。”
叶轻舟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这几年,他靠着一口怨气活到了今日,只不过从当初怨凌瑄,变成了怨自己。
“他不会再作恶了。”晓山青伸手攥住叶轻舟消瘦得肩膀,诚恳地说:“只要你不想,这个天下就谁都不敢,你现在是叶轻舟,是云华殿得大师兄,没有人知道那段过往,你就是重新得自己。你已经跳脱了命轨,没有谁再能左右你了,刘文卿不是你的威胁,相反,他只是你一个人的信徒。”
一个固守着你们之间上千年缘分的信徒。
在这个世上,没有谁的情比得上刘文卿得烈,在他没有前世记忆的时候,他就是真心爱慕着温曲的,纵使现在他融合了那份邪恶,可那颗心脏还是在为他而搏动,而炙热。
话尽于此,叶轻舟再是固执,也在心底滋生出了一丝缝隙,只是他还需要时间去开导自己,那些凄惨与狼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湮灭的。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凄迷地洞箫之音,哀怨得声色完全与新年的热闹不搭调,但就是很映衬此时的心境。
晓山青目视远方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伴着满天得银花幽幽地说:“有时候,回头并不意味着怯懦,而是去发现,与当初孑然不同的美。”
酒气得持续上头令叶轻舟又些看不清近处得景色,尤其是晓山青身上传来的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气息,令他恍若一瞬间回到了清冷得羲和宫,透过窗棂,遍地的烈阳花火红又娇嫩,一双白兔在其间横挪跳跃,很有一番岁月静好得恬淡。
就像在云华峰上的日子,平静又热烈。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日醒来得叶轻舟是一点儿都想不来了,只是当他睡眼朦胧地坐在床边时,不远处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得早点。
一只模样算不上好看的兔子豆沙包,一小碟酱黄瓜,一盅红枣小米粥。
空气中早点的香味儿很是勾人肺腑,但叶轻舟抬眸望了望窗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晓山青趁着灶中的火还未熄灭,又往里面塞了一把草。
镇子里的喜庆还未减退,零星得爆竹声时不时的敲响耳鼓,晓山青推开厨房的门倚靠在门板上,目视着叶轻舟一步一步地走过月门,消失在前院的拐角处。
“不去送吗?”不知何时,穿戴整齐的花似霰已经立在了门板的另一侧,一身月白的衣袍上点缀着银色的小朵梅花。
“不了。”晓山青有些疲累地说:“我去送,势必会撞上刘文卿,那家伙打小就看我不顺眼,此时得见,还不把我当成那条蠢龙,非跟我打起来不可。”
正如来时这般,叶轻舟走得亦是悄无声息,好像所有人都自动默许了他的来无影去无踪,曾经最是念家的云华殿大师兄,彻底成了没有归属的旅人。
花似霰幽叹了一声,说:“也不知他吃过早饭了没有,昨个他跟汀州喝了那么多得酒,又这么早起来,身体应该是不太舒服的。”
花似霰看似与叶轻舟生疏了,但多年来的相守,还是让他对这个“大弟子”放心不下。
晓山青耸了耸肩,道:“我是一夜未睡,都为他们照顾到了,至于吃不吃,就看他们自己了。”
“......”
说完,晓山青又钻回厨房继续忙碌去了,花似霰则一直立在门旁,望着叶轻舟走过的路线,一抹失落滚在了眼角,久久不散。
离开羡园往北走了不过三里路,叶轻舟立在一颗柿子树下,回望向家的温暖,长久不愿离去。
羡园的小厨房依旧炊烟袅袅,阔绰得亭台楼阁占据着大面积的土地,却在他的眼底是模糊的。
在来此之前,叶轻舟就知道自己会不舍,这些年他封闭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可真当自己又重新走进了那个小圈子,他才发现,心向往之,再是克制也是割舍不掉的。
就这样神情哀怨地盯着看着,料峭的寒风将他得筋骨都浸到僵麻,忽然,一件裹满了温暖的大氅被披挂在了自己的身上,草药的苦香瞬间撞了他满身。
知道是谁,所以叶轻舟并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份心意。
眼前的男人在羡园待了多久,刘文卿就在这里等了多久,凛冽得寒风将他的嘴唇撕裂又凝固,惨白的一片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叶轻舟没有言语地又瞧了一会儿,转身的一刹那,他将一只油纸包裹的温暖之物递给了面有阴鸷的刘文卿,但却不愿看他地说:“拿着。”
刘文卿一旦心底嫉妒了,面上就没有什么好颜色,此时冷不丁地被叶轻舟的纸包撞了,整个人还有些不确信的怔愣,但他又怕对方会反悔,赶忙伸手接过。
“这是......什么?”
叶轻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道:“干粮。”
刘文卿:“......”
这么多年了,叶轻舟从未主动关心过自己,面对这样一只平平无奇的纸包,刘文卿简直是受宠若惊,只见他迫不及待地将纸包打开,一只兔子形状得豆沙包丑萌丑萌地趴在手上。
尽管知道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出自晓山青的手,但刘文卿就是能在叶轻舟的转赠上尝到雀跃得甜头。
这是轻舟给他的,给他一个人的。
新年里的柿子林,就这样在刘文卿的心底被描绘成了一副无法忘却的帛画,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他都会在这里等待叶轻舟与云华殿的一聚,风雨无阻,无怨无悔。
当然,这要在晓山青不出现的情况下。
叶轻舟走后,就轮到了顾汀州与张凯枫,不同于前者的急匆匆他们两个是吃过晚饭才走的。
出于对张凯枫的偏见,花似霰一直没让晓山青单独与之接触,尤其是吃饭得时候,他更是插|在了两个人中间,阻挡了他们数次得眉目传情。
好不容易将这顿饭吃完,顾汀州单独跟花似霰在客厅说了一会儿话,晓山青缩在厨房洗碗,张凯枫则大包小裹地继续披挂上身,只是这一次他带回去的全是花似霰与晓山青的心意。
既然没去送叶轻舟,晓山青也不能厚此薄彼去送顾汀州,待花似霰与之交谈完毕,张凯枫已经立在大门外,等着顾汀州姗姗而来。
“你跟你师尊都聊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久?”张凯枫在外面冻得脚麻,正一边跺着脚一边裹了裹身上的大氅。
顾汀州没有张凯枫害冷,一身雪白得劲装单薄有致,将男性无可挑剔的身材完美展露,他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无非就是些嘱咐而已。”
张凯枫有些鄙弃地说:“你都这么大了,他还不放心你啊?”
“也许吧!”顾汀州前行一步道。
张凯枫回头望了黑黝黝的院内,稍等了一小会儿,直到顾汀州已经走出去了老远,他才确信真得没人来了,这才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幸灾乐祸地说:“晓山青果然是个怂蛋,竟然没敢来送你唉?”
顾汀州本就心下别扭,忽闻这么一句,立马横眉瞪向他,说:“谁要他来送,我此生最讨厌的人,除了你,就是他。”
张凯枫的嘴巴一下子翘到了一边去,揶揄道:“可不,你讨厌他讨厌到心魔都是他得模样,若是让他知晓,他连死在你手上一次都没能渡你淌过这心魔的汪洋,你说,他会不会以后连见你一眼都得掂量掂量?”
顾汀州被张凯枫言语刺激得神色有些慌乱,但嘴里依旧是不承认的傲慢:“他之所以会成为我的心魔,只是因为他处处都强压我一头,始终追不上他的焦躁让我无法释怀而已,这根本就不是你所认为的情爱。”
张凯枫见他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便懒得与他掰扯,只是报以一个戏谑地微笑。
若论云华殿上的演技谁最拙劣,唯顾汀州莫属,他这个人越是在乎越是会表现得冷漠傲慢,若是真心不在意,他给人的感觉是不屑与平静的,所以说,像这种自欺欺人的咆哮,也只能骗骗他自己。
顾汀州看着张凯枫虽不说话但心已明镜的态度,就心烦意乱,索性大步一迈,自弃地走进了暗夜里。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是藏不住的,但他就是不想那个人对自己避如蛇蝎,不想从今往后连见上一面的情分都没有了。
所以,他情愿做个自说自话的傻子。
一辈子的傻子。
大师兄与三师兄都走了,李雪绵足足磨蹭到正月十六才意犹未尽地背着包袱离开了羡园。
她走得那日正是个大晴天,晓山青与花似霰一起将她送出了柿子林,亲自交到了江畔的手上才一道返回。
回去的途中,花似霰走得不紧不慢,晓山青与他并排走在一起,走着走着,两个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
“听雪绵说,魑魅殿主的弟子单贤敏,又开始追求她了。”
对于这个曾纠缠过雪绵的男人,花似霰并未仔细研究过,不过看雪绵谈起他的神色,多少还是带着些欣赏的。
晓山青回想了一下,说:“冲那小子当初的胆大劲儿,确实是条无所畏惧的汉子,若是雪绵实在喜欢,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花似霰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晓山青,感激地说:“真好哇,所有人都有了归宿,也感谢老天垂怜,两次将你送还到我的身边。”
花似霰此心惟愿云华一殿都能得到幸福,而今看来,当初的愿望真得都实现了。
晓山青望着花似霰柔光熠熠的杏眸,突然停下脚步,吻住了他光洁的额头,虽说后者早已习惯了对方突然来的亲吻,但还是在这一吻中睁大了眼眸。
一吻终了,晓山青笑着说:“因为师尊是神明啊,所以发愿都是最灵验的,以后哇,弟子还要靠着师尊罩着呢。”
花似霰在晓山青轻柔的话语里,伸出双臂拥住他,一脸虔诚地说:“我不是神明,你才是!”
是你的出现才将我从泥沼之中洇渡上岸,也是你的成全涤荡了我污浊的灵魂,让我没有犯下这等毁天灭地的灾难,所以晓山青啊,你才是我生命中最无私最伟大得神明。
“好吧,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晓山青一脸宠溺地对着他说:“哦对了,想想今天中午吃点儿什么吧。”
花似霰心满意足地放开他,两个人继续牵手向着羡园走去。
“不如中午就吃青瓜炒蛋吧,大鱼大肉了十来日,想来点儿清淡的,去去油腥。”花似霰想了又想,抉择地说。
晓山青道:“行,正巧藤上还有两根,中午就吃青瓜炒蛋。”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这样缓缓地穿过火红的柿子林,几只私语的麻雀从地面飞过树梢,又从树梢飞向了另一边,在太阳的余光中滑出一道自由的轨迹。
自此,山河日月,苍海沧田,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全文完】
好啦,本书完结了,感恩追书小伙伴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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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番外——新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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