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怡然》彼岸无泪

30、糕点

　　从回到府里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喊去了书房，胤禛就坐在书桌前神情肃穆，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下一秒可能就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宁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我暗自猜想是不是德妃跟他怪责我，令他很恼火，亦或是很为难？
　　“跪下。”胤禛终于忍不住怒意，我依言乖乖的跪下。

　　“你知不知道私藏刺客是什么罪，你以为有十三护着你就可以任性妄为吗，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胤禛越说越愤怒，表情仿佛爆发中的火山。
　　一连串的问题毫不停顿，而且还是两个月前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被他问得反应迟钝，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胤禛见我这表情，气得也半天说不上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发现了刺客不过来找我而是跑去十三府里？”
　　我几次张口但欲言又止，无论如何是不能将秋荷拖下水，可是难道说是中秋之夜的原因？不要，那种事还是不提为妙，免得他又兽性大发。
　　抬头见他还在等我的答案，我只能现场编故事：“奴婢当时见到刺客太慌乱了，又怕爷责罚所以才跑去找十三爷的。”

　　这话是不是太假了点，胤禛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冷笑，“十三对你还真有情有意，在皇阿玛面只字未提你的事，自己却被罚思过一个月，哼。”
　　我又成千古罪人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紧接着又开始担心胤祥了，他是不是一个人把整件事扛下来了，哎，看着面前还在怒头上的胤禛我是想问又不敢问啊。
　　“你不用担心十三弟，”胤禛绝对会读心术，“皇阿玛对他只是小惩大诫，你有没有想过你差点就给自己惹火上身啊。”

　　瘪嘴，这又不是我愿意的，那么凶做什么，不过全当他是好心怕我出事吧，我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知罪，求四爷责罚。”
　　好像我对他说过的最多的就是这话了，他也是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沉默半天然后突然问道：“宫里怎么会有那种流言？”
　　“不知道。”我无辜的看着他。
　　“你在宫里那么多日子，会不知道？”

　　能坐上皇位的人果然不容易糊弄，我也不好再装傻充愣，“奴婢能猜到的想必四爷也猜到了。”
　　“嗯。”他只是轻轻应了声，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沉思。
　　当沙漏里最后一滴沙落下时，我的肚子很应景的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持续已久的寂静。
　　“你回去吧。”胤禛很有人性的说，但还是眉头紧锁。

　　回到曾经熟悉的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秋荷离开了却没有安排新人住进来，原本庆幸可以独居的我现在只感到无边的孤独。
　　跑到厨房一看，只剩下馒头还有一点蔬菜，我又开始无比怀念以前有秋荷帮我留饭的日子，刚想凑合着随便吃吃算了，就看见一小丫头从里间出来笑得有些谄媚。
　　“嫣然姑娘，还没吃饭啊。我家格格今晚多蒸了些糕点，我给您端来吧。”
　　无事献殷勤，我也不动声色，等她把糕点拿来后淡淡的开口：“有什么事，直说吧。”

　　“四爷已经好几个月没去我家格格那了，嫣然姐可否帮忙在四爷面前提两句。”小丫头一字一顿像背书一样把话给说完，我真怀疑她是算好时机等我来的，如是以前我可不会为了区区小利而折腰，不过现在在我饥饿的肚子面前这盘糕点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嗯，你家主子是哪位，有机会我会在四爷面前提提她的。”
　　“月华苑的云格格，谢谢嫣然姑娘了，我再给姑娘热盘糕点吧。”尝到了甜头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又跑进去忙前忙后。

　　看着又一盘喷香的高点，我已经有心无力了，想想看收了好处确实该有所行动了，况且书房里的那个沉思中的冰块该是还未进食吧。
　　“四爷吉祥。”
　　看见我再次来到书房，还端着盘糕点，胤禛眼里的惊讶绝对不低于见到外星人，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这是你做的？”
　　“不是，”他居然那么高估我的厨艺，“这是奴婢从厨房端来的。”
　　本来我是想说是那个云格格做的，可想想那么一说我明显就是受人之托，这位四爷肯定又要火冒三丈了。
　　重新沏一杯碧螺春递给他，我斟酌着说：“爷，这糕点的味道可还行？”
　　“你不是尝过了？”他不客气的拆穿我，“你有没有得罪过巧云？”
　　“奴婢刚来时被小阿哥要求在书房伺候，抢了她的职务。”平时请安行礼也不觉得，真到了被问话的时候我还是不习惯，几次自称奴婢都差点喊错。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张口欲言，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撵我走。
　　“回去吧，我知道这糕点是谁做的。”他说这话时我全身发寒，我真的怀疑有一天他会用同样平淡无奇的语气告诉我，他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