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赵束人

9、学姐

　　赵家又热闹起来了，因为赵家大小姐回来了。她与同行的焦俊道别后，就回家去了。赵家的管家看见大小姐立刻跑进去通报。赵家人都拥了出来，一直到正厅去。众人才落了坐，赵元培才喝上一口水，赵家老太太的目光一颗也舍不得离开女儿，温禧也陪着搭话。
　　“你这孩子出去那么久才回来，平时写信就聊聊几行……”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温禧见了只得帮着宽慰。
　　“好在大姊这不是回来了嘛。”
　　“是啊，母亲。广州太远了，寄信太不方便了。”
　　“嗯？仁澈和元兰怎么不在啊？”
　　赵元培早年离家，对于家里的变化一无所知，见二人不在，才发了问。
　　温禧也不知该如何说那窝囊的丈夫，而自己的婆婆还在堂上坐着，总不能丢了丈夫颜面。于是她转过去与赵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老爷他身子抱恙，所以没出来见你，阿姊不要见怪啊！元兰她……”
　　赵元兰从外走了进来，正好撞见堂上的三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赵元培。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我刚刚还在问弟妹你跑哪去了。”
　　“校长留我坐了会儿，阿姊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元兰和元培自小就亲厚。”
　　“母亲，二嫂。”
　　赵元兰笑着向着堂上二位问礼。
　　“我记得元兰小时候是闷葫芦，偏偏和元培亲厚。”
　　“母亲再这样说，她可会生我的气啰。
　　赵元培娇轻哼一声
　　“母亲，我饿了。”
　　“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老二媳妇，去准备饭菜吧。”
　　温禧起身半蹲行礼后便去厨房张罗着饭菜，直到把大圆桌摆满才停下，四人有说有笑的共用晚饭。
　　吃过饭赵元培要去看望赵仁澈，却被太太和温禧推辞，这才作罢。她发现提到二弟，母亲和弟妹的脸色都怪怪的，算了，不提了。月色笼上天际，她请了辞，拉着元兰回她房里去。
　　才进了房，在身后的赵元兰埋怨道
　　“阿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哪儿快了？说正经的元兰，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你去一趟广州。”
　　“去广州？组织在广州？”
　　“嗯，你才入党，我想带你去我们那儿看看，让你也摸摸抢。”
　　她见元兰不说话，便继续
　　“组织上听说我有个能说会道的妹妹，还是个英语老师，都欢迎你呢。所以啊，这是组织的邀请。”
　　“你把我带到那么远的地方，让我也久不回家嘛？”
　　“当然不会了，你要是不习惯陪我在那儿过个年，就回来嘛。”
　　“阿姊不在这儿过年了？”
　　“嗯，我答应了那边的同志回去过年。一次嘛，你也没离开过天津，跟我一起去看看嘛。”
　　“好，我跟你去。阿姊早点休息去吧。”
　　赵元培转身正欲离去又想起赵仁澈
　　“二弟，他病了？”
　　赵元兰看向她，阿姊一向聪慧，看来骗不了她，也只好实说
　　“二哥他，他，抽上了大烟。”
　　赵元培叹了口气，暗自感叹二弟不争气，便离去了。
　　赵家毕竟是满朝贵族，即使清朝灭亡，在天津也多少有点名，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家则相反，世代经商有点积蓄，临时政府当政，于是梁怀仁的父亲给他捐了个小官，跟着军队四处打仗，在广州时再娶了当地富绅的女儿，后来回到北平没少花钱送礼，于是当上了唐镇国的副官，他施计谋得政府信任，临时大总统罢免了唐镇国转而将他手上的兵交给了自己，后来临时政府渐渐不济，他请命统镇守天津实为割据天津渐变为一方军阀。
　　他厚待下属时常犒赏下属，为的是避免唐振国的后辙。但暗地里留意下属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一旦拥有了权利，便如一个吝啬的守财奴紧紧的抱住怀里的珠宝，用怀疑的眼光窥视着周围的人。
　　徐提官、许副提官、王参领，许多旧时的战友都被他罢免。这些人中有坦然离开的，也有义愤不肯走的，后者占多数，于是军队里闹起一阵哗变。但很快被一个协参领用武力平息了，不过自此在他心里埋下隐患，也打消把儿子安排进军营的打算，这世道还是进政府编制好些。
　　魏道成也很会来事，对梁怀仁的儿子不敢怠慢，批了一个督察处长的职位。
　　可梁斌不去，梁怀仁犟不过他，更管不了他，好说歹说，还给他在外安置了一套公寓，梁斌才答应上任去。
　　终于平静了，至少梁怀仁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