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天团[娱乐圈]》园有星

53、第 53 章

　　工作人员介绍了两句，辰夏还是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什么？
　　再说一遍？

　　“……那个，祁神参加的那档唱作节目不是开播了吗，最近网上都讨论爆了，我还以为您知道呢……”工作人员看着也有点尴尬，“这位是，祁神的父亲……祁老师。”
　　辰夏继续惊呆。
　　什么，祁路遥的爸爸，祁路遥还有爸爸！？？

　　工作人员说完就出去了，临走时和祁老师说您在这儿等一下，祁路遥去总控台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门关上的声音让辰夏抖了抖。

　　陌生人长什么样辰夏刚没看清，现在也不敢看，尴尬得快要窒息了。嘴里的糖被他从腮帮挪到舌头底下，感觉不舒服，又舍不得吐出来。
　　过了好几秒，陌生人终于动了，还是往这儿来的。吓得辰夏又是一抖，硬着头皮站直了。

　　“您、您好。”辰夏抬头。
　　“嗯，”爸爸声音很沉，不苟言笑的感觉，“你是路遥的队友，叫辰夏是吗？”
　　“……是、是的。”辰夏顾不得那么多了，硬是把糖给吞了下去，通过喉咙口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吞了颗石头。
　　“别站着了，坐吧。”
　　爸爸发话了，随后坐到沙发正中。

　　辰夏也不知道小小的准备室怎么能这么闷，他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尴尬得呼吸困难。
　　爸爸看起来跟祁路遥一点也不像，虽然很帅但也很吓人。
　　辰夏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按照待客之道，他应该迅速找个话题，和爸爸聊几个来回，以撑过队友回来前的这段时间……但他嘴巴像被拉链封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后背出的汗都快把衣服粘上了。

　　这样度日如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爸爸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留在原公司是个不错的选择，”爸爸说，“这次做得好。”
　　辰夏啊了一声，差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说的是过年时候天团跳槽疑云的事。

　　“虽然乍看是个风险很大的选项，实际却有很多好处。你们很聪明，想了很久吧。”爸爸说。
　　辰夏不敢接话，半天才小声道：“……都是祁路遥决定的，我们都听他的。”
　　爸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继续说话。
　　尴尬的沉默又蔓延开。

　　辰夏心脏跳得很重，几分钟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抓着手机，手心都出汗了，愣是不敢看一眼屏幕。

　　要跟爸爸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话说爸爸是很牛逼的人物吧，光看一眼他就知道了，如果走在街上遇到这样的人，他是会生理性避开的。
　　但已经呆在一个屋子里了，不说话太奇怪了，可辰夏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爸爸你好我没听祁路遥谈起过你？爸爸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吉祥物担当？爸爸你好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辰夏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悲哀地发现爸爸可能已经向他抛来了话题，关于跳槽什么什么的，是他接不住……

　　手机在这时响起一声提示音。
　　辰夏像解冻了似的吁了一口气，以为哪个队友要回来拯救他了，拿起来一看却是流量提醒。
　　与此同时门外有人敲门。
　　没等辰夏反应过来，爸爸已经非常当家做主地说了声“进”。

　　辰夏顺着门响偏头看过去，然后寒毛直竖，有种拔腿就逃的冲动——怎么是你啊岑越人前辈！！！

　　“咦，小祁不在吗？……小夏在啊。”岑越人提了个袋子，目光扫过辰夏，而后停在祁老师脸上。
　　他微微一怔，随后微笑道：“祁老师？”
　　爸爸起身，跟他握手。

　　辰夏下意识把凳子往角落挪了挪，见那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岑前辈似乎也是第一次见爸爸，但前辈就是前辈，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另一个世界的大人物，明明没大几岁，却用几句话就让场面显得“谈笑风生”。
　　就像爸爸知道他叫辰夏一样，爸爸也知道前辈叫岑越人，甚至夸他贝斯弹得不错。

　　“很久没见过你了，但你们关系还好？”爸爸问，语气淡淡的。
　　“我跟他也很久没见了，”岑越人笑，“上次录节目才重新联系上。今天只是来帮忙送个配件，他找我说新换的弦有点问题，我知道他要什么。”
　　爸爸说：“还辛苦你跑一趟。”
　　岑越人：“没什么，我正好在这附近有事。祁老师才辛苦，我刚看过您的节目，太厉害了，可以签个名吗？”
　　辰夏目瞪口呆地看着爸爸真的给前辈签了个名。

　　“路遥做事比较独，缺点很多，难为你们包容。”爸爸说，“和他合作很不舒服吧。”
　　岑越人收起签名，眯起眼睛道：“祁老师怎么这么说？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要小看您儿子啊。以前我们很多事都依赖他，也很支持他的决定。”
　　爸爸终于露出个很浅的笑，而且转瞬即逝：“别的不说，起码这次决定留在万象是对的。”
　　“确实，”岑越人说，“万象文化只要能独立出来，既可以抛掉坏名声，又能沿用万象娱乐成熟的设施和制作班底。别看有些小公司开出的条件好，后续资源其实是跟不上的……”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些辰夏听不懂的话。

　　辰夏感觉凳子上长了钉子似的，焦躁感从脚底升起，每一寸空气都在叫嚣着“你不属于这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到现在都没消化掉那个人是祁路遥爸爸的事实，更别说他们聊的那些。
　　他统统没想过。

　　生活变得太快了，辰夏感觉自己到现在都在做梦，有些突发事件会时不时跳出来提醒他睁眼，看看世界，你以为的熟悉的东西已经变了，快正视它。
　　或者只是自己以为熟悉而已。
　　而他的一些理所当然，在别人眼里并不是那样，就好像陈姐对他说的那句你们还要住一起吗？
　　这让他总是觉得焦躁。

　　“……之后祁老师是怎么打算的？”岑越人问。
　　爸爸说：“下个月我就回德国了，我是希望路遥能跟我走一趟，但他估计不愿意，那就算了。”

　　辰夏听到这句，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跳了起来，把桌上一堆配饰抱起来。
　　两个人都诧异地回头看他。
　　“嗯嗯！那个导演喊我彩排！对不起我先走一步！”说完他不等回答，冲到门口拔腿就跑。

　　彩排期间哪里都乱糟糟的，辰夏一路上撞到好几个工作人员。他怕给人添麻烦，专挑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离开了演出区。
　　舞台设在一个大型公园里，附近很开阔，有片巨大的草坪，对面还有博物馆。天已经黑了，博物馆大概已经关闭，但附近仍然有游客意犹未尽地逗留。

　　辰夏喘着气，慢慢往一颗大树底下走，最后脱力地坐下来。

　　他什么也不敢想，发了会儿呆，然后摸摸草坪挺厚实，就往后一倒。
　　暖风微醺，游客的声音和小孩的笑闹声远远飘来，辰夏躺了半天才慢慢平复了呼吸。
　　但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明明天气回暖了，钱也到账了，心情却好像陷入了持续性低迷。忙的时候还好，闲下来反而不舒服。
　　明后两天正式演出，完了以后就要准备搬家了。正好房东那边到了租期，他前两天已经打了招呼，这次对方没有耍无赖，很爽快地说给他们退押金。
　　上次找的搬家公司很好，他还留了司机师傅的名片，可以直接给师傅打电话，这样不走app的账还会便宜点儿。
　　这房子也租很久了，刚搬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很多破家具还是他们一点点淘来放进去的，现在也不能便宜了房东……就算搬不走也可以二手卖掉，再不济送给披萨店老板，给狗崽做窝……

　　辰夏在心里打着算盘，渐渐犯困，就这么迷糊了过去。
　　到底是在外面，太长时间没有露宿过，他很快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才睡了半个多小时，顿时松了口气。
　　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他连忙爬起来，拍拍身上草屑。

　　不知道爸爸和岑前辈走没走，但谁改名谁是猪群里小罗老师圈了他，问他人呢，辰夏赶紧回复了一个表情，往回跑。

　　舞台那边还是乱七八糟的，第不知道多少位的歌手正在彩排，音响差点把他震飞。
　　他奋力挤进人群，猝不及防看见语桃。
　　对方小小的身躯抱着个大箱子，看到他大声喊着什么。
　　辰夏：“啊！？听不见——”
　　语桃：“）*RE%^$W）”
　　辰夏拨开人群，奋力钻到语桃身边，替她抱起箱子：“我帮你——拿吗——”
　　“不是！！！”语桃踮起脚对着他的耳朵喊，“我问你项圈呢——放休息室了吗？”
　　“！！！”辰夏一惊，摸了摸脖子。
　　空的。

　　下午为这个项圈语桃找道具组调整过好几次，这会儿特别注意是很正常的，辰夏倒是吓了一跳，火速回忆自己今天的行踪。
　　之前回后台的时候他顺手放休息室桌上了，但跑出来的时候怕马上就要二彩，好像和其它饰品一起带出来了？
　　现在呢？
　　他摸摸腰带和手腕，好像都绑好了，唯独项圈……

　　“我去找找！”辰夏急了，转身往外跑。
　　他想起来了，这玩意儿他绝对是带在身上的，刚跑到广场上就都挂上了，会不会在树下睡着的时候扣得不好掉了？

　　舞台那边的噪音渐渐远去，辰夏气喘吁吁的踩到柔软的草坪上。
　　天气不如下午闷热了，很多市民晚饭后来这儿散步，路人的悠闲将辰夏衬托的越发急躁，一看就像丢了什么东西来找的。
　　他把手机电筒打开，在躺过的地方照了照，又绕着树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有。

　　没掉在这儿吗？那是不是来的路上就掉了？
　　辰夏开始后悔跑出来了，这玩意儿很重要，一时半刻重做一条不现实，下午道具师还他调整了半天呢——他不想给天团或者其它工作人员添麻烦。
　　辰夏咬着下唇折回去，一边回忆来时的路线一边举着电筒梭巡。
　　期间手机响了两声，他瞄了一眼是垃圾短信，心情更糟了。

　　前方有栋建筑，可能是博物馆的副馆之类，只有侧面一堵高墙对着草坪。辰夏正要绕过去，忽然听到刺耳的笑声，伴着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往建筑正面走，转过拐角看见笑声的主人——一群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
　　以及奇怪声音的源头，一条狗。

　　那狗真的很脏，卖相也不好，一看就是条没品种的流浪土狗，体型虽小眼神很凶。
　　但那群男生丝毫不惧，或者正是它这副样子让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你一脚我一脚地把那条狗踹来踹去。

　　博物馆正门的路灯离这里很远，昏暗中只有笑声和叫骂，以及狗的鸣叫。
　　辰夏呆呆看了几秒，有点想吐，正要转头跑，余光里忽然看到一个男生手上好像拿着什么眼熟的东西。

　　“哈哈你看它还敢不敢咬，不就个破项圈，头摁住就能套上了”
　　“还凶得很呢。”
　　“是不是太紧了，它才不肯套？本来还想弄回去给我姐的，我姐爱心泛滥整天说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
　　“别了吧，这么丑……靠，死狗还他妈咬。”

　　一男生把篮球放下，一脚踩住狗的肩胛附近，狗猛烈挣动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另两人迅速把它头摁在地上，不敢让它张嘴，同时想把项圈往它脖子上套。

　　“喂。”辰夏出声。
　　几个人吓了一跳，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你们拿的那个，是在附近捡的吗？”辰夏没什么表情，“好像是我的东西。”
　　“啊？”其中一人看看狗又看看辰夏，拎起手上那条黑色的皮项圈，“……你的？”
　　辰夏这下看清了，确实是自己的道具。

　　“还给我吧，在那棵树后面捡的吧。”辰夏走过去，伸出手。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眼，领头的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说是就是？写你名字了？老子还说是从这条狗脖子上拿的呢。”
　　另外几个哥们齐声附和，说对对对，没错没错。
　　“嘿嘿，要还也是还这条狗啊。”领头那个嬉皮笑脸，又朝同伴挤眉弄眼，“要不你求求这条狗？狗答应了我就给你。”

　　辰夏看看几人，又看看那条流浪狗。
　　很可怜的狗。
　　没有项圈的狗就是这样，随便被人踢打，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脱被欺辱的命运，只要陌生人一点心血来潮，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我的项圈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给我。”辰夏感觉焦躁几乎快要把自己烧成灰了，他看着这几个人，努力使自己的命令听起来平静清晰。

　　领头那人愣了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辰夏说，“我倒数三下。”
　　那领头的下意识松开脚，流浪狗获得自由，嗖一声从包围圈的缝隙里逃脱跑远了。
　　“三、二、一。”
　　几人忍不住朝着狗逃走的方向看去。
　　“给我！”辰夏吼了声。

　　领头的猛一哆嗦，下意识把项圈交到了辰夏手里，眼中犹有惊疑。几个同伴也能看出害怕的样子。

　　辰夏喘着气，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抓着项圈转身离开。

　　走出几米后他听到那人问：“……是不是哪个明星？公园在搞音乐节……”
　　“有点眼熟，看不太清楚……但像啊……”
　　“绝对是，普通人没这气场……”

　　几乎把理智燃烧殆尽的火气没有消失，辰夏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抖，但在这一刻他仍然感觉很震惊。
　　我像什么？
　　我像明星？
　　……我像吗？

　　生活变化得太快，他一直觉得自己追赶不上，适应不了，每天都像在做梦，好像一睁眼就该是早上七点，要赶紧起床洗漱冲向披萨店，接订单送外卖给小姐姐们捏饭团。
　　有夜班的时候期待一下老板去隔壁小餐馆打的晚饭，不上夜班的时候祁路遥有时候会来接他，也可能他回到家才发现祁路遥还没睡醒，气得把人薅起来。
　　他始终有种自己只是短暂打了份内容特别的短工的感觉，而不是像很多人说的“变了”。

　　可方片儿这么说，路人也这么说。

　　辰夏步子迈得不大，刚刚惊吓过度，这会儿觉得有点发虚。
　　微信提示响了一下，是winky在群里问罗伊丹还在休息室吗，小罗老师很快回了个在，又报了个排号，说还要等一个小时。

　　辰夏索性停下脚步，长长呼出一口气，往墙上一靠。

　　“怎么了？”旁边突然有道声音。
　　“！”辰夏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站直，而后下意识皱眉，“岑、前辈？”

　　岑越人抬了抬眉毛，笑道：“我老远就看见你拿着手机在树那边照来照去的，又往侧馆那边走，喊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听见，只好跟上去。”
　　辰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就看见那群不良少年在干坏事，看你应付得了我就没出面。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东西拿回来了吧。”岑越人说。

　　岑越人永远笑得这么春风和煦，但辰夏此刻非常非常非常不想看到这位的笑容。
　　因为他挤不出来。

　　“拿回来了。”辰夏垂下眼睛。
　　“嗯？还不高兴呢？其实你处理得还不错，不要发生肢体冲突，接触时间越短越好。”岑越人说，“这样他们来不及拍照片，也没什么时间反应过来你是谁——祁路遥上次还说，你其实能独挡一面的，我看也是。”
　　辰夏一抖，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项圈。

　　“……什么，我不行。”辰夏说。
　　“嗯？可是你真做得不错啊。年前拍的综艺播了吧，一个人参加的节目也很像样，话题度人缘都好。”岑越人又笑，“有时候我觉得你比他混得更开，更适合当艺人呢，成长这么快，我记得你一开始见我还躲呢——”
　　“再过不久，祁路遥也该彻底放心了吧。”

　　辰夏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好像只是普通的寒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岑越人已经走了。

　　项圈呢？
　　他心慌得厉害，抬起右手，只有他一直攥着的手机。
　　不知道怎么回事钢化膜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缝，在亮起的屏幕上形成一道丑陋的黑线。
　　他又哆嗦着抬起左手——还好，抓着呢。

　　辰夏放下手，更用力地捏了几下，明明有东西，他却感觉握住的只有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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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什么坏前辈！可恶！！让我们小夏生气了！！！）
（我宣布本章群演可怜狗狗下一秒就遇到天使大姐姐领养）
感谢在2022-03-10 23:07:13~2022-03-15 23:3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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