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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这个女人仿佛无处不在。
      她怎么可以哪里都能进来?男厕所她都能进来,一点都顾忌都没有,他说的话一点不好听,她就是不要脸面。

      他从来没有说错过,从遇到她的第一次就知道。
      她能有什么顾忌,什么东西能让她顾忌?会让她顾忌,她有会怕的东西吗。

      想到一连串莫名的问题,周景延的脸上不自觉浮现上一个嘲讽的笑,笑容虽然淡。
      他自认为嘲讽,是看不入眼陈恹的笑。
      他一点也不想问,也不想知道陈恹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厕所,为什么要把他推进来。
      “ .......”

      他只冷冷警告她,“离我远一点。”

      啤酒度数不高,但是太多了,满满一杯下去,周景延眼睛都有点花了,他刚刚想抠嗓子眼没抠成功。
      这一会酒精上头,脑子很热。
      意识有些涣散,不想刚才那么清明,逐渐混沌,甚至厚重,仿佛要感知旁边的事物,要用很大的力气,有一些颠簸绵软无力的失重感。

      陈恹眼睛里的男孩子变了,他的脸和脖子还有耳朵都成了朱肝色,比那天陈恹逗他玩的时候还要红。
      他笑,笑起来还挺好看,嘴边的小梨涡转瞬即逝,好像是假的,但是陈恹真真实实看到,他竟然还有梨涡。

      和他本人一样乖,从内而外散发出好学生的气息,读高中的时候穿校服是不是都会好好穿,一个衣角都不会乱,整整齐齐拉着校服拉链,不会随随便便敞开着。
      为什么这么不尽人意的社会,还有这么合她心意的弟弟。

      两个人干杵着。
      旁边的隔间传来拉裤链的声音,抽水的声音,然后出去的脚步声,门口洗手的声音。

      “ 不好过吗?”
      陈恹先开口问,从她的话里能听出来幸灾乐祸,周景延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不料她开口,他的眼光锁定陈恹,满满警告的意味更胜之前。

      “不会喝,还喝那么多,不能服个软?”

      她更朝前一步,周景延背后就是抽水箱,他碰到了。

      周景延抗拒的意思,陈恹看得明白。
      公共场合。

      但是陈恹是谁,她会在意?她骨子里就是没有教养,她胆子大得很,她想要做什么,一般都会不折手段,她更不会在乎面子。

      “是不想服软,还是不会服软?”

      周景延冷冷漠视她,排斥,厌恶。

      “上回你就是这样瞪我,还记得吗?”

      那时候她就在想,欠收拾。
      陈恹越来越靠近,几乎是贴在周景延身上,姐姐的曲线,那几个三围,周景延一直都记得,后面是墙,五指下扶着的是抽水桶。

      知道他要反抗,他不会再这么乖。陈恹踮起脚,嘴巴靠近少年的耳朵。
      “嘘,别吵,你左边还有人呢。”

      周景延和陈恹比起来,他没有那么豁得出去,他不能不顺着陈恹的意思往下想,如果被人听见.......
      这么想,他真的僵住,就这么安静了。

      陈恹目的得逞,眼里都是得意的笑,她事先过问。
      “景延,让我亲一亲。”

      陈恹声音很小,一点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了,像个闹脾气讨好的小女生。
      什么都把握得到位,身高差让她有了这场对比的弱势,仗着这个谁都想不出来,她在强迫。

      “好了,我知道你会害羞。”

      她也不怎么过分,很轻柔,很细心,帮少年清理掉刚才猛喝酒之后从嘴角漏出来的啤酒。
      顺着他的脖子,滑过喉结,有一些顺进他的锁骨,还有他的卫衣领口,总之乱跑。
      但是大部分在脖子上。

      周景延很不好受,他不敢看,所有的一切都只靠感知,这种感觉,又让他想到了刚才的比喻词。

      猎人抓到了猎物,猎物尝到了苦头。
      他觉得他现在就是痛苦的,这种被人折磨的痛苦,就好像困在牢.笼里束手无策的猎物,被人观赏。
      那个单词,boredom。
      厌恶。
      还有眼下,让他想到的peristalsis,是动词。

      几分钟。
      周景延18岁了,很冲动的年纪,会很轻易的被激起生理反应,即使他很讨厌。
      但是,眼下拦不住。

      “周!周!”
      范中凌那个大嘴巴来了,就在外面吼,没在外面洗手台看见周景延,进来找,对着每个厕所坑看,“妈的,你在不在啊!”

      “在就出个声!”
      范中凌挨个喊,很快喊到了隔壁,左右两边他都看了,“没人啊?”

      周景延猛地回神,上头的酒意被范中凌喊散了大半。
      猛地一把推开陈恹,陈恹被他恼羞成怒推得倒退一步,没站稳手肘子撞到了门锁上。
      她拉好口罩,脸又藏在口罩下面了,只剩那双眼睛,他连她的脸都没有看见,也看不见她卖力了泛红的嘴唇。

      “这么不近人情?”

      她说谎话,隔壁厕所根本没人。
      陈恹一出声,周景延手指迅速按下抽水桶,哗啦啦冲水的声音盖过陈恹说话的声音。
      范中凌敲这个门,不确定问,“你在不在里面?”

      周景延说:“在。”
      他的声音哑了,脸不红了,耳朵红,脖子星星点点的红,只是不明显。

      “你还好吧?”
      “自己行不行?过敏要不要去医院?”

      范中凌在哪里坐没多久,邹倩在哭,施薇薇也怪他,范中凌都顾不上哄了,酒精过敏喝这么大杯,不是闹的,不来看,万一出什么事!他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越想越怕,范中凌直接出来找人。

      周景延是他连哄带骗拐来的,今天吃他姐一大顿,废了不少钱,要是把人整出什么事,说不说责任,他良心都不安。

      “没事,抠出来吐了,缓一下就好。”

      他真的挺难受的,扶着抽水桶弯腰,还在感冒中,不过敏,那个酒冒上来了,到嗓子眼,周景延还真的吐了。
      陈恹站他后面,慢慢给他拍背。
      周景延脊梁骨一僵,女人的手变拍改成顺,动作很轻柔,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景延往后攘开她的手,陈恹两只手抬起来,他看见刚刚她的手腕,推开那会,没站稳手肘子撞到了门锁上。

      那块皮肤泛红了。

      “ .......”

      范中凌在外面松一大口气,“你没什么大事就好,真有事明天老乒撕了我。”
      毁了老乒得意门生,真他妈成千古罪人。

      “你走了,邹倩哭了,薇薇在哄。”
      陈恹可以预料,小姑娘脸皮薄,周景延下她两回面子,她能面色自若扛过去,应付这个场面,陈恹能够另着眼睛看她,不冲什么,给她竖个大拇指。
      哭了,没什么稀奇。

      “外面乱成一锅粥,但是一下就能好,我真担心你。”

      周景延说嗯,他吐好了,现在不能出去,陈恹在里面,出去的话,名声不要了,全都葬在这个女人手里。

      陈恹随身带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包纸递给周景延,让他擦嘴。
      看不出来是不是嫌弃,他没要。直接捞卫衣袖口擦,陈恹看见了啧一声。

      范中凌耳朵尖,依靠着门,听了一个不清不楚,困惑问,“什么声音?”
      周景延捏着脖子咳嗽,“ 刚刚岔声了。”

      范中凌神经大条,“哦。”

      周景延拉开和陈恹的距离,“.........”

      范中凌磨蹭在门口不走,来来回回绕了几步,磨磨蹭蹭,语气不太顺,但是思路理顺了,开口和周景延道歉。
      “周,今天是兄弟对不住你,要不然你回去揍我吧,我保证不还手,哎...都怪我,搞那么大事,你平时不说,我也不知道你酒精过敏,不然不捞你过来了,吃苦了兄弟,对不住你。”

      周景延不是小气的人,再说那会气,也不值得这么生气,生这么久的气。
      他说没事。

      “你是不是还要一会才好,外面等你切蛋糕呢,等会切了蛋糕咱们就走,我们一起回去。”
      今天施薇薇在,本来就闹得不太好看,范中凌挺喜欢他这个女朋友,周景延知道,今天大部分给他面子,待会也不想让他搞得太难看。

      不送女朋友,跟他一起不好。
      周景延不想了,“我待会不去了,直接回学校,你去吧,顺便帮我解释一下。”

      “你自己行不行?咱们兄弟之间不论面子。”
      周景延吐了还好,他说行。

      范中凌隔着厕所门,听他声音正常,没什么大问题,也就不坚持了:“好吧,那你打车回学校,到了宿舍给我发个微信。”

      “好。”

      范中凌走了,周景延不多做停留,他去洗手台,按消毒液往脖子上使劲搓,搓得皮肤泛红,卫衣领口全部湿了。
      陈恹在旁边抱着手臂看,看他发泄一样的自.虐.搓自己的皮肤,好端端的。
      年轻嘛,气性大,可以理解。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陈恹盯着他看了一会,去女洗手台那边洗干净手。
      一个在一边,看着一点交集没有,全然陌生。

      陈恹走了,周景延冲了好久的凉水,终于冷静下来,才想起,他还没有转钱的事情。
      他没有加回陈恹的微信。

      就算这回陈恹折返,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钱,转过去要加微信,开不了口是一回事,谈不拢是一回事,她或许都不会收更是一回事。

      周景延打车回了学校,半路就觉得鼻子塞,酒吧卫生间的洗手台没有热水,只有烘干机,这玩意没什么卵用。
      他冲凉水洗脖子,大部分冷水灌身上了,卫衣也是湿的,贴皮肤上,晚上出来一股冷风吹,感冒本来就没好,这一下直接遭了。
      回来的车上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发昏睡。
      半路跟司机说了一声,他去药店买了个感冒药,药店里的护士大惊小怪,一听来买感冒药,就要登记信息填身份证量体温。
      好在他没有发烧,药买了,折腾一路回来的时候,范中凌还有两个室友竟然比他先回学校。

      他回去坐着没多久,周景延走了,差不多时间那会也晚了,邹倩没等到周景延来,提不起兴趣,大家一群人哄了她没哭,很快切了蛋糕,祝福几句,送送礼物,人也就散了。
      明天要上课,也不敢去ktv再开包间玩,怕明天起不来被抓旷课,要扣学分。

      看见周景延进来,范中凌忙慌慌迎接他。
      见他人好好的,简直两手合十谢天谢地,“感谢佛祖感谢上帝,你他妈没事就好。”

      周景延提不起精神,心里默默,表情很是无语:别带后面那一句,更有诚意,他或许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摸到了衣服,范中凌大惊,这他妈湿成这样套身上。
      “衣服都湿啦!”

      范中凌到处摸他卫衣,“我靠,哥你在偶然酒吧卫生间洗冷水澡啊!”

      周景延把感冒药放桌上,“ 没有,刚刚吐了衣服上都是,身上一股味,全脏了,就在洗手台洗了一下。”
      范中凌拍他肩膀,由衷说,“今天真是对不住了周。”
      另外两个室友也觉得他挺造孽,纷纷投去可怜的目光,周景延抿抿唇,瘫在椅子上一下子没什么力气。

      脸色发白,闭着眼睛休息,他刚刚说话都有鼻音,看着就虚弱。
      靠边的室友说,“饮水机热水烧了。”

      “眯一会泡药喝。”周景延真的懒得动弹,昏昏欲睡,真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范中凌拍大腿,捞他衣柜给他翻衣服。
      “换一下,别又感冒了。”

      周景延还是歇会,没动,范中凌总不能给他换,扯他帽子叫他起来,周景延还没给个反应,范中凌先炸了。
      周景延卫衣帽子里藏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卧槽!”

      范中凌给他翻出来,那两个室友好奇也凑过来看,三个头凑到一起,读盒子上面的字。

      “男士精选特大号内裤?”
      “卧槽……!!!!!”

      周景延睁眼,回头,整个懵,目光落到盒子上。
      “ ?”

      读完以后,三束如炬的目光都盯他脸上,意想不到,三脸懵逼,从他脸上扫下来,停在他的腿那。
      周景延,“?”

      范中凌翻来覆去,“卧槽,这不是梅陇那边家刚开的,啧啧牌子货,鄙人有幸穿过一次,好穿,就是贵,啧啧....”
      范中凌那个拿盒子甩得响,周景延没看,听得见动静。

      “够意思啊周,前两天提一嘴,知道哥们没裤衩了,特地买来孝敬。”
      演上瘾了,“呜呜呜爸爸今天没有白疼你。”
      范中凌装模作样哭,他们就是好奇周景延帽子里的内裤盒哪来的。
      一个室友呸,“就你能穿上这型号?”
      “我怎么穿不上,作为咱宿舍唯一拔过枪的,我不比你们都有发言权!”

      有女朋友真的是随时都能拿出来显摆,这话就难怼了,两室友大白眼赏他,切切切的声音连续不断。
      “祝你早分。”
      “加1。”
      “.......你俩欠揍是吧.....”
      “爸爸特大号激你们了。”
      “能不能要点脸,这型号周身上我们不反对,你他妈自个心里没点数啊。”

      周景延听议论听得脑门上青筋蹦蹦跳。
      他不用看清楚是什么。

      刷一下站起来,夺过范中凌手里的盒子,攥手里捏得盒子变形不算,直接一下子砰扔垃圾桶。
      在他帽子里。
      所以...
      那个女人放的,什么时候?他不注意的时候太多了,周景延想不起来,就觉得脸火辣辣的烧着热。
      他又想说脏话了,真的是忍了又忍,脸都憋红了,没憋住,憎恨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出一大声。
      操!

      范中凌还维持拿着盒子被人夺走的动作,“周..没想到你?”
      周景延脸都气歪了,整个头顶都在冒烟,“闭嘴!”
      范中凌,“........”

      *

      林惟声前妻打电话来,说她有事情耽搁了,今天不能过来梅陇这边,让陈恹拐道去另一边南城区春都路。
      陈恹听见地址,等红路灯那会,手指很不耐烦敲着方向盘,不情愿了。
      “林太太,你放我鸽子不算,让我绕这么远,是不知道京市的油费多贵?路有多堵?”

      林太太三个字叫得讽刺,电话那头都噎了。

      红灯秒数在跳跃,78,77,76.....
      女人细长的手指,跟着跳跃的秒数,一下下有节奏打着。
      林惟声前妻笃定她会过来,开口就不是商量的语气。
      “陈小姐,眼下不止你忙,你看看时间,这么晚了,我也只能抽时间在这边见你,如果你不想见面,那下一回再见就说不好我什么时候有空了。”

      陈恹从鼻腔里溢出来一声嗤笑,叫她等着,干脆撂了电话。
      南城区那边写字楼最多,而且都是一些大公司,在京市排号的那种,一个公司占一栋楼,不分层租人。
      陈恹排斥过去,是因为林惟声公司在那边,她老婆约那边见面,也不避讳耳目,怕耍什么诈。
      很快她不这么想了。
      订的也是咖啡馆,位置巧,和林惟声公司这边的路挺绕的。

      是另一栋楼公司的人会下来,大公司都讲究这个,没什么人大业务,一般不会跑对手楼下喝咖啡,会落人口舌。
      “陈小姐比我想象中来得快,看来这件事情你比我着急。”
      飞娱的续约有几日,但是网上的舆论呗公众号运营搅得很乱,陈恹现在是被堵到风尖浪口,不得不提前。
      “你知道我急还拖?”她不打算兜圈子。“这是要变卦,还是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陈恹抽着烟,很不耐烦看着窗外跳跃的霓虹灯景。
      “陈小姐直言快语是个不折不扣的爽快人,能说出来这么爽快的话,为什么又避讳不敢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违反我们当初交易说好的事。”

      陈恹纯粹是不想看她的脸,说实在话,可能不是心虚可能是别的,总之她就是不想看,季露长得很有攻击性,她样子不怎么讨人喜欢。
      但林惟声前妻以前是正牌,毕竟陈恹有上位的想法,她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到自己的以后。

      她自己心里苗头歇了,但季露不这么想,也不怪她坐对面阴阳怪气,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恹很不耐烦把脸转回来,手指里夹的万宝路,她只吸了一小口,还有一大截在烧。
      “惟声去公寓找你了。”
      陈恹和她刚,“所以呢,你是派人跟踪我,还是跟踪你前夫。”

      “我和惟声结婚二十年,他虽然尽不全老公的责任,做不到让我心里真正的快活,但是他在商场上的本事,还有身家都给足了我面子,就冲这里我林太太当得风光。”

      陈恹没出气,平心而论,脱掉那点事情看,林惟声的的确确是个好丈夫,业界好标杆。
      “我一直以为惟声理智,清醒,冷静,在我眼里他的确是这样,但其实我想错了。”

      陈恹抬头,对面的女人终于说到了重点。

      “那天晚上我回家找他,我以为我和他之间还有回旋的地方,他先跟我坦白,他说他对不起我,我们之间没有回旋的可能,再不能延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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