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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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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厨房,谢金和李鹤东带着靳鹤岚和朱鹤松打车去了小园子。四个人在小园子门口分开,李鹤东绕到后门从那儿进后台,谢金带着靳鹤岚他们从正门进去。检票的学徒一看是谢金带人来,赶紧把人让进去,还恭恭敬敬对靳鹤岚和朱鹤松道了声,“您辛苦。”
李鹤东到后台转了一圈儿没看到张宇,招呼了尚筱菊问他看没看到张宇。尚筱菊拿着相声本子正焦头烂额,看李鹤东来也没管他问了啥赶紧跟他请教,“东哥这块怎么唱啊?重复这么多遍该超时了。”
李鹤东扫了几眼,这段重复三遍确实有点儿啰嗦,只不过,“你是逗哏,这段怎么弄你问我吗?”
尚筱菊被他一凶不敢说话了,攥着本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准备攒底的章绍伟和孔挚杰赶紧把人拽过来。李鹤东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大褂包转身就走了。尚筱菊哭丧着脸看章绍伟和孔挚杰,“章老师,孔老师,我怎么办啊?”
章绍伟扶了扶眼镜,“筱菊啊,今天谢爷带人在下面看,你和东哥讲窦公训女这出,东哥肯定不舒服。你别往心里去,一会儿上台了该怎么演就怎么演。别让东哥下不来台就行。”
孔挚杰拍了拍尚筱菊的肩膀,抽走了他手里的本子,“一会儿千万稳住了。你这段从哪儿说说多少都是你的词,这节奏你可得抓住了。”
尚筱菊咽了咽口水,他怎么不知道谢金会在台下看演出?那他一会儿那段‘报不报’的戏要跳过吗?跳了他后面的包袱怎么接?不跳谢爷会不会打死他?(东哥:你不问问我会不会打死你?)
谢金带着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园子的服务员认识他,赶紧泡了三杯碧螺春给送过来,谢金问起来,那服务员笑着说,“张经理说您难得带人来,这账记他头上。”,顺便把今晚的节目单拿给谢金看。
谢金草草扫了几眼就递给靳鹤岚和朱鹤松。靳鹤岚看了看李鹤东一会儿要演的节目,咽了口口水,转头去看朱鹤松。朱鹤松皱着眉看着节目单上窦公训女这四个字,又偷偷摸摸看了看谢金的脸色,谢爷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靳鹤岚偷偷拽了拽朱鹤松衣摆,凑到他耳边说:“媳妇儿,你说谢爷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朱鹤松摇摇头,他觉得今晚肯定不能风平浪静,这出戏到底是东哥挑的还是那个叫尚筱菊挑的?要是东哥挑的估计是想气气谢金,可万一是尚筱菊,难不成那个姓尚的对东哥有意思?朱鹤松怎么也想不明白,而且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主持人已经上台介绍第一场节目和演员了。
李鹤东换好了衣服,在后台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张宇。这小子肯定躲起来了,李鹤东想,等明天见了他,绝对得让他知道知道玩弄自己的后果。
等倒三的演员鞠躬下台,张宇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顶替了主持人的位置上台,扫视了一圈观众,看到角落坐着的谢金放下心,清了清嗓子开口报幕,“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窦公训女》,表演者尚筱菊,李鹤东。”
李鹤东咬牙,这小子刚才怎么都找不着,现在又蹦出来。只是捧哏先于逗哏上场,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在俩人一擦肩的功夫狠狠瞪了张宇一眼,等他下台再收拾他。
台下的谢金倒是愣了愣,怎么是这出戏?李鹤东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台上演夫妻的戏吗?往常他俩演这种戏都得自己劝他好久李鹤东才能答应,这次难道李鹤东选定这个叫尚什么的作下一个搭档,所以演这种戏试试手?
台上的尚筱菊倒是紧张的很,刚说了没几句,眼神就从左扫到右,最后在角落看到了谢金,这心里就更慌了。开场垫活儿说了一大堆不着四六的包袱,急得李鹤东赶紧拿话往回带,就差直接说入活的了。好不容易说到唱戏,李鹤东刚想往下接“那您擅长哪一门”这话,尚筱菊被台下一起哄又带偏了。李鹤东立起扇子气得直磨牙,也不好发作,只能顺着他的话慢慢往回带。
台下的谢金三个人听的只皱眉,这开场怎么就说这么多?后面还有大段的词呢。靳鹤岚偷偷凑到朱鹤松耳边轻声说:“谢爷这小园子是不是超时不罚钱啊?”朱鹤松偷偷看了看谢金的脸色,见他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也不敢乱说话,摇了摇头顺便捂住靳鹤岚的嘴,让他也少说话。
谢金看着台上明显紧张到连自己到底说了啥都控制不住的尚筱菊,不由得沉下了脸色,这都说了些什么?从窦公训女都快串活到日本梆子了,就这样不着四六的人李鹤东也能看得上?
台下的人看的云里雾里,台上的人倒是忙活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尚筱菊又说到唱戏上,“我是艺术家啊。”李鹤东看准时机赶紧往回拉,“您是艺术家?那咱现场来一回怎么样?”
尚筱菊稳了稳心神,瞧着李鹤东脸色也不咋好看,赶紧顺着往下说,“那您挑戏吧。我会得多啊,万一挑一出您不会的,不就把您晾台上了吗。”
在上场门偷听的章绍伟,孔挚杰还有张宇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可算入活了,不然他俩都能说到明天早上。章绍伟拍拍张宇肩膀,“小尚还得练啊,这可不行。”
俩人顺利说到打家伙开始唱,尚筱菊一个紧张把正确的调子说出来了。这中间这么大一包袱就跳过去了,李鹤东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尚筱菊也没反应过来。算了,跳了就跳了吧,就当赶进度了。
“招来嫦娥齐咏贺,”“仙人堂前列绮罗。”……
“啊,夫人。”“啊,老爷。”……
“今日闲暇无事你我夫妻同坐。”“老爷请坐。”“夫人请坐。”……
好不容易说到“院子报来。”,李鹤东放松下来微微靠上椅背。
“报来?”“报来!”“报(抱)?”“报!”
尚筱菊猛地窜到李鹤东身边,搂住他的腰就不撒手了。李鹤东赶紧起身,握着尚筱菊的胳膊把他推开,“你干嘛呢?”
“你不是让我抱吗?”,尚筱菊偷偷打量李鹤东的脸色,见他还好赶紧往下说。
“哪个报啊?”,李鹤东开扇扇了扇,偷偷往下瞅谢金。台下也没有灯,李鹤东看不出谢金的脸色,倒是靳鹤岚两口子悄悄移到离谢金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估计是生气了,李鹤东有点儿走神,“你不是要院子这个角色吗?你得上来禀报啊。”
“哦,我要演院子了。那夫人怎么办啊?”,尚筱菊拿着手绢翘兰花指。
“夫人就杀青了,她就放这儿就行了。”,李鹤东合上扇子道。
“那咱们来一遍。”“来一遍。”……
“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何事惊慌?”“没有事。”“没事?你得有事啊!”
“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何事惊慌?”“不知道。”“不知道像话吗?”
“那我什么词啊?”“昨夜晚三更时分,石姑老爷与我家小姐在后花园洒泪分别。”
“咱再来一遍”“院子报来”“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何事惊慌?”“昨夜三更时分,石姑老爷与我家夫人在后花园洒泪分别呐。”
这回李鹤东想着谢金走了神,这段又跳了过去,“你待怎讲?”
台下的老观众懵住了神,怎么窦员外认了这顶绿帽子呢?这戏不是这么唱的吧。上场门那三人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怎么尚筱菊刚好点儿,李鹤东又出错了。台下的谢金脸色更沉了,这一出说到这儿丢人都丢到天津了,这俩人在台上到底干什么呢?
尚筱菊愣了一下,赶紧反应过来救场,“昨夜三更时分石姑老爷与我家夫人在后花园洒泪分别。”
“夫人?这女婿和丈母娘有事啊?”,李鹤东也反应过来赶紧往回圆。
“那是谁啊?”“小姐啊。”……
还好后半段没有出错,俩人满身都是汗下了场,换了章绍伟和孔挚杰上台。台下的谢金没等李鹤东两人鞠躬下台便起身往外走,谢金长得高,一起来显得十分突兀,台上说最后一段儿的俩人看得清清楚楚。李鹤东急了,语速加快了不少,说完鞠躬下台,衣服都没换就追了出去。靳鹤岚和朱鹤松看谢金提前走了,也不好多呆,也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