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桂香》蕃茄一号

4、夏夜桂香4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胸臆间漫开，并非刻意，但我著实想从中捕捉些什麽。

　　不像电视剧中失忆者的情况，我的脑海没有出现任何片段，连闪过的画面也没有，仅仅是种感觉。

　　「秋……」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出声，似乎是某种习惯的反射作用。
　　有人说习惯之所以是习惯，即使遗忘了原因及目的也不会忘记该有的反应，那是成了惯常的一种习性，融在生活当中、潜在意识当中。

　　只是，我不明白该习惯些什麽。

　　碰！

　　好大一声声响，将我从漫游的思绪中拉回来。

　　人高马大的医生，不小心就一头撞上排油烟机，只见他面不改色地在额头揉了揉，接著将锅里的面汤到进一只陶制大碗当中。

　　原来，医生是天生缺乏表情的。刚才那麽一下应该非常痛，恐怕很快就肿了起来，但我一想到平时认真严谨的医生也有出糗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桂之少爷，可以用餐了。」听到笑声才发现我的医生完好维持他的冷脸面具，将陶碗端到餐桌上摆放好後才回头看我。

　　迟疑了一下，他走向我用拇指指腹揩去脸上的水痕：「哪里痛？」
　　不懂他问什麽，但我还是摇摇头。

　　「为什麽……哭了？」医生有点犹豫该怎麽问，但我却只想看他脸上是否会出现犹豫表情。

　　「我没有哭。」我笑著陈述事实。

　　只是，胸口涨得满满的疼，满到必须溢出才得以抒解。

　　仅是如此。

　　将面颊上的水气抹开，我开心地走到餐桌对著那碗丰富的蔬菜面赞叹：「看起来好好吃！」然後满脸期待地看向医生，「能不能到院子吃？」

　　或许是我期盼的眼神太过强力，医生以行动代替回答。我没想到他会帮我将大碗端到庭院的木桌上，而我，仅是举双木筷和一柄汤匙乐呼呼地跟著後头走。

　　到了院子我赶紧超前，先一步在木桌选定一个位置坐下，像幼稚园的乖宝宝等漂亮老师发点心一般，扬起大大的笑脸，双眼亮闪闪地。

　　我是乖宝宝，表现满分。但医生，呃……容貌可以、工作表现可以，但表情太冷—这种老师在幼稚园会吓哭小孩，不及格啦！！

　　他极自然地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并不刻意盯著我。这样我也比较自在，实在不习惯让人看我饮食，或者，是不习惯别人将视线放在我身上。

　　喝了一口热汤，满足地眯起了眼，真的好好吃喔。没想到平常看起来跟动画中阿乾一样是个数据狂的医生，味觉可是正常多了，一碗面汤可是料多味美的，这般手艺要娶妻没问题了啦！只是，我看著满碗翠绿还是觉得哪儿怪怪的……

　　王妈每天做的菜都是当天由市场买的食材，刚好是当天用的份量，这也是医生要求的，每日餐点尽求新鲜、卫生又营养。我都不介意了，就他一堆规矩的，连我都怀疑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啊！

　　怀疑啊？当然是我。

　　虽然大家都听他的……

　　话说回来，那这菜哪来的？

　　「这菜……？」我满脸幸福地享用，没忘关心一下。

　　「院子摘的。」医生回首托高眼镜，正经地回答我。

　　什麽？！咳！咳！

　　我忙不迭地拍拍胸口顺顺气，医生也移到我身边的位置，拍拍我的背：「吃东西专心一点。」

　　好不容易顺过气，我嘟嘴向他抗议：「他们还没长大耶！」

　　「种菜本来就是要吃的。」

　　一时间我还反应不过来医生怎麽知道我种菜的事，只是为著我的蔬菜、我的外快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