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空局当公务员》喵喵球球

51、第 51 章

　　下午四点多，瑾华大学旁边的咖啡店二楼雅间。

　　棒槌小分队再次集合。

　　孟芸扯了扯笑了一天的嘴角，只觉得干涩生疼。宋也跟韩娜娜埋头理着刚从服装店买来的衣服，韩娜娜蹦蹦跳跳跑过来递给孟芸时，她看着手中这条红色的裙子，惊艳道：“真美啊！”

　　“那当然啦！这可是娜娜米亲自挑选的呢！”韩娜娜一脸傲娇道。

　　今晚舞会，几个人决定帮人帮到底，最后一次阻止祁晨与姚雨敏偶遇后，就立马打道回府。

　　为了选购衣服，宋也从孟芸那拿了钱包，就跟韩娜娜两人笑眯眯去了。

　　回来后人手一件，男的都是西装，女的都是裙子，韩娜娜给自己选了件白色小礼服，搭配她的猫耳朵，可爱又俏皮。

　　孟芸从宋也那拿回钱包时，打开一数，登时觉得肉疼。

　　——我的天，花出去的银子，都够她三个月打工费了。

　　宋也倒是一脸无所谓：“孟芸姐，咱出任务就得豪气点，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嘛！”

　　说完就美滋滋抱着自己的西服去洗手间比划了。

　　沙发上，与几人闹腾腾的氛围不同，祁晨半掩着头，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旁边的位置微微一陷，一只手放在他肩上，轻声问：“后悔吗？”

　　祁晨放下捂着的手，见言灿坐在边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今天在医院，姚雨敏跟你讲的事情，我在旁边都听到了。”

　　祁晨睫尾轻颤，半晌，摇摇头低哑道：“我不会，今天她的那番话，反而令我更加内疚了，是当初的我太过粗心，没提早明白她的心意……是我的错……”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男人感伤道：“曾经的我们不会再相爱，就不会牵连她以后受那么多痛苦了。她应该快乐的、幸福地生活下去。”

　　言灿面色平静，手指交握，手肘抵在大腿上：“舞会一结束，我们就回去——可以吗？”

　　祁晨点点头，他从齿间勉强挤出话来：“言灿，是不是回到2020年，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也许吧，说不定回去以后，姚雨敏就不再是你的妻子，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的记忆也会在回去的那一刻，重组，新的记忆会慢慢覆盖旧的。”

　　祁晨眸光闪了闪，哑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会忘了她吗？忘记我们这14年来的所有事情？”

　　“……对，”言灿顿了顿，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如果改变了结局，就会这样。”

　　“……是吗？”祁晨面颊紧了紧，下颌不住的抖栗，眼眸里缀着薄雾，像是有不舍、迟疑、与遗憾，可最终，男人将这一切纷杂的情感埋于心底，只留下一句：

　　这样也好。

　　男人目光注视着虚空，像是再无任何可留恋。少顷，言灿端坐起身子，认真道：“祁晨，你相信我吗？”

　　祁晨闻言愣了瞬，转而抬头看向他。

　　只见沙发上，言灿唇角闪过不易察觉的弧度，那份自信与沉稳交揉在年轻人清俊的脸庞，他从容道：

　　“虽然回去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一定会是一个好的结局。”

　　言灿侧头看向他，目光深沉的一字一句道：

　　“祁晨，相信我。”

　　.

　　启示楼五楼。

　　一群盛装打扮的年轻男女们言笑晏晏地依次进了舞厅。

　　人群中，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高马尾女生，踩着双银色高跟鞋，跟踩高跷似的，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旁边一个小萝莉一路搀扶住她才没当场扑街倒地。

　　两人领了门口发放的面具，就进了双推门内，刚一进门，闪烁的灯光与优雅的乐曲瞬间钻入所有的感官。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孟芸踩着蹩脚的高跟鞋，四处搜寻祁晨的身影，在她看到的记忆里，祁晨当时是被寝室其他三个人强硬架过来的，身上穿的是黑色羽绒服，应该很好认。

　　围舞池四周找了一圈无果后，孟芸想，人可能还没来，遂走到靠门口的休闲区沙发上，端了杯饮料，守株待兔。

　　而另一边角落，宋也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挽着袖子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嗑瓜子，韩娜娜在旁边盯着舞池上的人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宋也哥哥，跟娜娜米一起去跳舞好吗？”

　　“不去不去，”宋也掸掸瓜子壳，一脸嫌弃道：“万一跳错一步，你踩我一脚，那我不得在医院躺几个月啊？”

　　韩娜娜吐吐舌头，“宋也哥哥真小气！”

　　两人刚说着，舞厅的双开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穿羽绒服的男生被三人个架了进来，宋也眼睛微眯：

　　人来了！

　　门旁边早就盯着的的孟芸反应迅速，歪歪扭扭几步冲上前，笑眯眯挥手：“嗨！祁晨同学！好巧啊！”

　　祁晨被她吓了一跳，面具下的嘴角微张，似乎难以置信自己这副模样都能被认出来，再看眼前女孩，身材精瘦，一身红色长裙曳地，听她的声音，又是一阵蝉鸣的聒噪感。

　　“袁小琴？”祁晨拧眉道。

　　“对呀，祁晨，你居然认出我来了呀！！”孟芸咧嘴笑了笑，“我等你好久了呢，真巧啊，今天正好是我们两个学院联谊！”

　　哇哦——

　　旁边的几个人长长的起哄了一句，余老大郑重其事的拍拍祁晨的肩膀，“老幺啊，好好把握哦！”说完便挤眉弄眼地冲他使个眼色，然后跟宿舍其他人一块溜了。

　　祁晨眉宇间犹如挂了朵阴云，下一秒，转身就走。

　　孟芸一把捞住他手臂，“祁晨，你去哪儿啊？”

　　“不关你事。”

　　祁晨丢下一句话，便走出了门，孟芸跟在他后面，透过大门口的玻璃窗，见男生把面具取下丢在盒子里，然后直接走了。

　　她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祁晨走了，今晚就不会有跟姚雨敏接触的可能，她的任务基本完成。

　　接下来，只要言灿跟姚雨敏再共舞一曲，结束后，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正兀自想着，突然眼前投来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是一个黑色面具，面具主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正站在她面前，目光死死盯着她。

　　孟芸疑惑：“同学……你是……”

　　话还没问出口，对方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就往舞厅侧门走。

　　“诶？你认错人了吧？”

　　“等下……等下，同学你干嘛啊？”

　　孟芸一路追问道，前面人一声不吭，只有箍住她的手，似烙铁般怎么都松不开。

　　宋也视线瞥到孟芸被黑色裙子女孩拽走，刚准备去追，穿过舞池时，整个人却蓦地被人一拉。

　　转身恍惚间，面前已映入一张胖胖的大脸，红色的面具都盖不全容貌，大脸女一把钳住他的手，“帅哥哥，一起跳个舞呗。”

　　宋也还没来得及推拒，一首探戈舞曲的前奏已响起来。

　　大脸女携着他的手一甩头，一推手，向前踩点一步步走。

　　音乐节奏感顺着踩点，两人跳的拉拉扯扯像打架一样：

　　大脸女探着脑袋，凑近问：

　　“帅哥哥，计算机系的？怎么没见过？”

　　宋也被她钳住手，后仰着脖子：

　　“大姐啊，你干嘛啊，我还未成年！”

　　“未成年？！”大脸女瞪大眼睛愣了一瞬，转而双眼迸光：哇哦……我喜欢！”

　　说完一个激昂的甩头。

　　宋也：“……救命啊……”

　　.

　　启示楼五楼侧门，转出去是逃生楼梯间。

　　此时转角的阳台上，孟芸被人狠狠一把推了过去。

　　她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子，阳台没有窗户，裹着冬风呼啸而来，让人冻的手上都起了层层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啊？”孟芸扭了扭被拽的青紫的手臂。

　　黑裙女取下自己的面具，短发，麻子脸，赫然是徐宁露。

　　她冷冷的看着孟芸，声音讥诮道：“没干什么，就是想警告你，离祁晨远一点！”

　　孟芸当场就愣住了。

　　额，这什么情况？

　　她赶紧回想一番——哦，是了，在祁晨的记忆里，徐宁露貌似单恋过他，最后还失败了，额，所以现在，这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孟芸在脑海里认真权衡了下，虽说自己的任务只是阻止祁晨跟姚雨敏相爱，可真要是让祁晨跟徐宁露在一起了，那也不好吧。

　　——徐宁露这张狂偏执的样子，明显不对祁晨的路子啊。

　　孟芸决定好人做到底，一鼓作气，演到结束。

　　“凭什么啊？”孟芸登时挺直了背，双手叉腰毫不示弱道：“你又是祁晨什么人，我.干嘛要听你的？”

　　“我？”徐宁露嗤笑一声，“我是祁晨的女朋友，我告诉你，识相点就别再这么上杆子跟着他！”

　　“啊哈？女朋友？”孟芸扑哧一声乐了，啧啧两声，“哎呀呀，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祁晨有女朋友，他现在的红颜知己可就我一个人呢。”

　　孟芸说完，立马双手抱臂，托高跟鞋的福，现在的她明显在身高上碾压了对方，她用眼睛低睨着徐宁露，一脸的傲娇正室范儿。

　　“少在这胡说八道了！”徐宁露一脸森然道：“我告诉你，别再sao扰他，听到没？”

　　“凭什么？都是单身男女，追人各凭本事啊。”孟芸刻意提高了音调：“我喜欢祁晨，我就有追求他的权利！”

　　“喜欢？”

　　徐宁露低下头，昏暗中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见肩膀在微微发颤。

　　“哈哈哈……”女孩控制不住笑道：“你的喜欢能有多少？有我多吗？”

　　徐宁露直勾勾盯着孟芸，“我甚至可以为爱而死，你呢？敢吗？”

　　孟芸看她一脸戏谑的表情，捎抬下巴：“怎么不敢！我爱祁晨！我也可以！我告诉你，有我在，祁晨就是属于我的，你别想钻空！”

　　她的尾音夹杂着破碎的风，灌进徐宁露的耳朵里，对方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孟芸挺直了脊背，“我说祁晨是我的，你别想——”

　　啪——

　　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划破了静谧的苍穹。

　　孟芸被甩的半歪着脸，她捂住红肿的脸庞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徐宁露的手还保持着甩出去的动作，声音夹杂着怒火咯咯直颤：

　　“臭婊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走上前来，一字字道：“下回，你要是再敢这样胡搅蛮缠，我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是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猝然响起。

　　两人都顿了下，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拐角的墙边倚着一个人，不知道站了多久。

　　楼道昏黄的灯光照射过来，他的半边侧脸几乎融化在光芒里，而另外半边脸却是冷峻的阴暗。

　　言灿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单手插兜半倚在墙边，面容晦暗不明。

　　然后，他一步步地，从昏暗里走了出来。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让孟芸的心脏也跟着砰砰乱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和姚雨敏跳舞吗？他来了多久，都听到了吗？

　　孟芸想到自己的窘迫被言灿全部看到，脸上瞬间烧起来，竟然比打过之后更加火辣辣地疼。

　　徐宁露看着这个陌生的高个男生，眸底闪过一丝惊愕，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冷声道：“我们在谈事情，不相关的人，走开。”

　　“是吗？”言灿眉梢微挑，“——要是相关呢？”

　　他视线从孟芸红肿的半边脸停了瞬，又转到徐宁露身上，语气不温不火道：“你打了我的人，这笔账，怎么算？”

　　言灿声音不重，却字字充满压迫感。

　　徐宁露见情况不妙，刚准备走，被言灿一把拽住手。

　　“你干什么？”徐宁露声音有些发颤。

　　言灿盯着她的手微眯眼睛，幽幽.道：“刚刚你说为了祁晨，你死都不怕，对吗？”

　　声音似深渊中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徐宁露努力控制住自己身体不抖，可打颤的齿间话还是哆嗦着：“你……你想干什么？”

　　在一旁的孟芸第一次见言灿这样凶狠的样子，刚想说算了，结果下一秒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始料未及。

　　啊！！

　　只听一声惊叫。

　　孟芸还没反应过来时，言灿已经一把揪住徐宁露的后领，将她提到阳台边沿，女孩上半身悬空，整个半截身子都飘在半空中。

　　黑色的裙角被风刮的摇摇欲坠。

　　“啊！”徐宁露吓得尖叫，拼命用手想趴住阳台边沿，可怎么够都够不着。

　　“想死很简单，”耳边的声音轻柔如羽，却让人听着胆战心惊，“你那么喜欢跳楼，我就来成全你好了。”

　　言灿波澜不惊道：“你看，这里是五楼，你摔下去后，砰！就像一个西瓜，血会飞溅得到处都是，你可能不会那么快死，还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白色的脑浆流出来——那个样子，祁晨看到，会不会觉得很美？”

　　言灿说完，又将她往下按了按。

　　“啊！！救命！救命！”徐宁露的声音已经完全失控，撕裂了调子尖颤道：“求求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徐宁露痛哭求饶，在死亡面前的恐惧全都写在了扭曲的脸上，衬着夜的浩瀚诡异。

　　按住头的手却丝毫未动，冰冷的声音近在耳畔：“听着，这还只是个小教训而已，以后，你要再敢干涉姚雨敏，后果可不是这么简单而已……”

　　徐宁露瞪大的眼珠足足停滞半晌，才总算明白过来这个男生下死手的原因。

　　他是为了姚雨敏！

　　一旁的孟芸完全吓傻了。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体贴柔和的言灿吗？

　　她赶紧慌慌张张冲上去，急切道：“言灿，你别这样，会出人命的！”

　　言灿没理她，按住的手再次用力：“听见没？”

　　孟芸以为言灿是在替自己教训徐宁露，可这样做实在是过了，“阿灿，你别这样，我真的没关系我……”

　　“听见没有？”言灿字字铿锵道。

　　徐宁露面色苍冷，已经完全吓破了胆，半张着嘴哆哆嗦嗦半天，才颤悠悠挤出话来：

　　“我知道了！知道了！”

　　女孩被放下来时，人往地上一瘫就嘤嘤哭了起来，孟芸本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被言灿一拽手带走了。

　　.

　　舞池里，人影绰绰，言灿牵着孟芸的手越过众人，径直在长沙发上坐下。

　　孟芸时不时斜觑着他，明显对他刚刚那凶狠的样子还心有余悸，对方视线转过来时，她抖了抖，磕磕巴巴道：“……那什么，言灿，你在这，那姚雨敏——”

　　孟芸话还没说完，只见言灿抬抬下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舞池中央，有一对人在慢慢跳舞。

　　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男的白色衬衫，像是婚礼上一对共舞的新人。

　　——是34岁的祁晨和大一的姚雨敏。

　　“让祁晨最后一次跟他心爱的姑娘共舞一曲吧。”言灿缓缓道。

　　两人在舞池中跳着，在卡农缓缓的音乐声中，女孩裙摆摇曳，似将匆匆流年旋转而过。

　　舞会结束，天空炸开漫天烟花，那边宋也好容易摆脱大脸女的纠缠赶过来，韩娜娜嚷嚷着想去外面看烟花，孟芸无奈带着两人先去了。

　　五楼窗前，依稀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都结束了。”言灿看着楼下散场的人群道。

　　祁晨微低下头，没作声。

　　“那，我们走吧？”言灿侧头道。

　　祁晨望着楼下人群中的那一抹倩影，羽绒服下的白色裙纱，飘飘然远走到只剩下一个黑点时，才缓缓点头。

　　窗外漫天烟花绚烂，哄闹声、嬉笑声，像是还有不同的声响糅杂其中，言灿眉宇一拢，转而停住了脚步：

　　“祁晨，你的昆仑镜碎片哪来的？”

　　“……是一个小姑娘给的。”

　　“名字？”

　　“她说是savior。”

　　话音刚落。

　　砰！

　　又是一阵烟花腾空爆破。

　　而这时，言灿的白皙清俊的面孔被映得通红，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刚刚不远处被烟花盖住的奇异声响。

　　——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