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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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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雨敏睁大眼睛，嘴唇止不住抖动：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对方惨笑一声，“你以为你就是唯一吗？我告诉你！当初大一新生报道，祁晨送过的女孩，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我啊！”
“你不知道当时他对我有多好，送我回寝室，还领我去报道，忙得满头大汗。刚开始，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就是他，还好心给你出主意，直到你给我看了偷.拍他的照片我才反应过来——可那时候，你们都已经开始聊天了，居然……居然还是用我主动给的□□号。”
“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凭什么每次你都能这么顺意，是——我承认，是我冒充你偷偷跟他见的面，可怎么办呢？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就是喜欢我啊，还贴心送我回寝室呢。”
姚雨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一把抓住徐宁露的肩膀，颤声问：“你可以喜欢他，可以见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呢？我以为我们一直是好姐妹。”
“好姐妹？”徐宁露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噗嗤一声乐了，她拍了拍女孩满是泪痕的脸，“喂，清醒点，谁跟你是好姐妹啊，幼不幼稚啊傻白甜，就你这样，怎么配跟我玩儿啊？”
肩膀上的手颤悠悠松开了。
姚雨敏满脸失望至极，她不想再多废话，腾得一下站起身来，直接掏出手机登□□。
——她现在就要找祁晨说清楚！
可输入账号密码后，却显示登录错误，女孩不死心，又输入一遍。
还是错误。
身旁的人云淡风轻道：“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把密码改了。”
姚雨敏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只见徐宁露上半身倚靠着椅子，一脸惬意的模样：“以后啊，我会好好跟祁晨聊的，之前真的辛苦你咯，大美人儿。”
姚雨敏握紧手机，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找他当面解释清楚！”
可还没到门口，后面人的话就轻飘飘传来：
“今天祁晨跟我告白了。”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蓦地一滞，姚雨敏像是刚被上了发条的木偶，机械地转过头来，看到她一脸得意的表情，艰难挤出话语：“……我不信。”
说完，断然转身就要开门。
“你以为你去了他会相信你吗？你能跟他说什么？说你才是凝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可以告诉祁晨，是你偷登我的□□，你看看他会信一个陌生的你，还是熟悉的我！”
徐宁露说得很快，可急切的语速还是隐瞒不住她心底的惊惶，她变本加厉道：
“而且今天上午你的所作所为，祁晨都看到了！”
劈——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头顶，姚雨敏一瞬间就都想通了，“……所以，上午你都看到了对吗？我没推那个乞讨的高中生，可是你却不帮我，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人群里的祁晨？想要将计就计？”
徐宁露没有吭声。
可姚雨敏的心底早已明了，她坚决道：“我现在就去找祁晨，哪怕他恨我讨厌我，我也要把事情说清楚！”
“你不能去！”徐宁露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臂，歇斯底里道：“我不准许你去！”
“你放开。”
“我不！”
姚雨敏拼命挣脱。
“敏敏！”
徐宁露瞬间变了脸，苦苦哀求：“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子，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放过祁晨好不好，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知道的！你一向是最善良的，好敏敏……我是骗了你，我也害怕啊，你这么好，我怕祁晨见到你也会情不自禁爱上你的，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女孩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可姚雨敏还是挣脱开她的手，不管不顾开了门。
咔擦，门锁被打开。
同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你要敢走出这宿舍门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姚雨敏停滞一瞬，不可思议地转头过去，见徐宁露的脸已经变得狰狞，她毫不犹豫地抄起身旁的椅子，直奔阳台。
“你要干什么！”姚雨敏失声叫道。
徐宁露踩上椅子，双手搭在阳台边沿，声音狠厉道：
“你现在就去啊，下楼找他啊！你敢去！我就让你出了女寝楼第一个见到的不是他，而是我的尸体！”
说着，她双手撑起就要往下跳。
“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徐宁露身体往外够，“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不要！宁露不要这样！”
姚雨敏冲了过去。
“你还去不去！”
“你别这样……”姚雨敏抱住她的腿。
“我问你去不去！”
“我……”
“去不去？！”徐宁露的怒吼声从上方传来，撕裂了调子。
女孩吓得霍然瘫倒在地上，眼泪滴滴坠落，半晌，她哽咽妥协道“……好，我不去，你快下来啊，我不去……”
姚雨敏双手趴在地上，全身无力，眼前这个偏执到极端的女孩，与她印象里那个热心、开朗的好友相去甚远。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是她太傻，看不出来。
徐宁露总算满意地从椅子上下来，还好心把她给扶起来。
“……敏敏啊，这样才好嘛，”她握住姚雨敏的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脸上泪痕交错着诡异的笑容。
可那样的弧度却溢出深深的恶意。
徐宁露咧开嘴一字一句道：“敏敏呐，只要你放弃祁晨，我们还是好姐妹的！以后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逛街一起学习，好不好啊？嘻嘻……嘻嘻……”
她边说边笑，姚雨敏只觉得全身都被冷水浇了遍，脸上血色褪尽。
“哎呀，你手怎么这么凉呀？”徐宁露边搓边捂着她手哈气，“——你看，我对你多好呀，敏敏，只要你乖乖的，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会一直一直这样对你好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
听话。
晚上，寝室另外两人回来时，见姚雨敏不声不响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一人奇怪的仰头望向上铺的徐宁露：“诶？我们敏敏咋啦？”
徐宁露从埋头手机聊天中缓过神来，嘴角还勾着笑，闻言愣了愣，耸耸肩，“我不知道啊……我也在忙着呢……”
“哟，你这是有情况啊，”另一人踮起脚趴上铺沿：“忙什么啊？给我看看！”
说着就一把抢过徐宁露的手机，两个人凑近屏幕，你一句我一句大声读着：
【凝露】说：祁晨，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哟。
【祁晨】答：不客气，晚上早点休息。
【凝露】说：哎呀，可我睡不着啊。
【祁晨】又说：那，我再陪你聊？
“哎呀，你们干嘛呀！”徐宁露娇羞地冲下来抢手机，从这人手上抢到那人手上，三个女孩打打闹闹的笑。
只有姚雨敏，一动不动的，像一具抽空灵魂的躯体。
一语不发。
第二天，姚雨敏一早就出了门，来到医院里做志愿者。
故事讲到这就结束了。
.
花园边的长椅上。
姚雨敏抿抿唇，感慨道：“叔叔，你知道吗？我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甚至于今天这个志愿者活动，我都是跟着祁晨报名的——可现在，我跟他不仅在网上断了联系，在现实，我都不敢主动找他，我不知道徐宁露还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她看向轮椅上的人，“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
“……叔叔？”
轮椅上的祁晨还沉浸在这个故事带来的震撼中，眼球都停止了转动，掩在口罩下的肤色苍白僵冷，甚至连胸口都没有半分起伏。
少顷，他与姚雨敏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快速拂过。
祁晨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接到的那个满脸麻子的女孩，是姚雨敏；原来一直偷偷给自己盖衣服的人，也是姚雨敏；原来凝露不是徐宁露，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初他会觉得网上的人更和自己聊得来，而徐宁露则越接触越反感。
——原来在他爱上姚雨敏之前，女孩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己追求姚雨敏时，她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直到快半年后才应承下来呢？那时，祁晨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努力总算感动了她，可如今回想起来——
姚雨敏在教室里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前晚，正好跟徐宁露大吵了一架，她甚至一反常态，将徐宁露狠心赶出了宿舍。
会不会，在自己追求她的时候，姚雨敏纠结的原因。
——是徐宁露呢？
她那敏感偏执的性格，绝对会用尽各种手段威胁姚雨敏不准答应自己，可最后姚雨敏还是鼓起勇气反抗，排除一切困难，跟自己走到了一起。
恋爱结婚到现在，已经14年了，姚雨敏从来没告诉过他真相，为什么呢？
或许，是女孩满足自己小小的矜持和骄傲；或许，是不想让他在后知后觉后，才有迟来的担心。
总之，此刻的祁晨，了解了妻子姚雨敏一直珍藏于心中的秘密。
他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在爱着自己。
可他在懂得这句话的瞬间。
乍喜过后，却是别离。
“叔叔？你怎么了？”姚雨敏起身过来，见男人半掩着头，脸色晦暗不明。
“没……没什么，”祁晨垂下眼帘，不要她看到自己蒙雾的双眸，可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发抖，“……叔叔去下洗手间。”
说着，他在泪水流下的那一刻，推着轮椅仓惶逃离，姚雨敏连忙赶上前来，“叔叔，我推你去吧？”
“不……不用……”
“我帮您……”
“不用……”
“没关系的。”
两人推拒间，后轮向前一滚。
下一秒，轮椅带着人一路不受控制地俯冲下了斜坡。
姚雨敏失声尖叫，追了过去。
不远处的言灿，眉宇一拧，刚想跑过去，只见前面多出一道奔跑的身影来。
身影迅速越过姚雨敏，在轮椅就要往旁边湖里冲去时，闪到前面，双手一挡。
四个轮子打着圈儿，堪堪刹住。
轮椅上的男人还喘着粗气，霍然抬头一看，两人四目一对。
相同的眼眸同时映入对方的瞳孔之中。
电光石火间。
轮椅上的祁晨蓦地低下头来，而扶住轮椅的年轻祁晨，却并未注意到这点，他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看向身后赶来的姚雨敏。
“叔叔，你没事吧？”姚雨敏跑过来，边喘气边对轮椅上的人说，待抬头看到祁晨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顷，后面又急匆匆赶来另一个女孩。
“祁晨，你没事——”孟芸担忧的声音在看到姚雨敏时戛然而止，转瞬把问询的目光从轮椅上的人转到站着的人，“哎哟，祁晨啊，吓死我了，你跑那么快干嘛啊？”
刚刚两人正在玻璃花房打扫卫生，祁晨烦她，没干多久就先走出来倒垃圾了，她追出来时，就看到祁晨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姚雨敏在强迫推轮椅上的人，那人推拒不成，就被她一脚冲下了斜坡，祁晨赶紧追了过去。
孟芸跟在后面，边跑边嗟叹：
天哪，什么情况啊？搞了半天，这剧情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
思绪转回，就在她想阻止两人进一步交流时，只见祁晨目光已转向姚雨敏，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怒火：
“姚雨敏，这是医院！你要胡闹你去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闹出人命来！”
姚雨敏闻言一抖。
孟芸一听大喜 。
——万幸万幸，歪打正着了。
“就是就是！”她在一旁连忙火上浇油道：“我说姚美女啊，你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啊，病人差点连人带车翻到湖里去了，要不是祁晨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说完，就双手捧脸，一脸花痴状的看向男生，“祁晨学长，你刚刚真的是太帅了呢！”
祁晨没理会她，弯腰问轮椅上的人：“叔叔，你怎么样？”
“……我没事，别为难人小姑娘……”男人低头道。
“没事就好。”祁晨掸掸衣服，然后，再也没有看姚雨敏一眼，转头就走了。
“祁晨！等等我呀！一起呀！”孟芸从后面蹦蹦跳跳追了过去。
姚雨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下来了，女孩蹲在地上捂脸哭了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多出一张手帕。
“别哭了，敏……”男人忍住脱口而出的称呼，“小姑娘，别难过……”
女孩接过手帕，抽抽噎噎道：“叔叔，你知道吗？我之前幻想过很多次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样，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可我没想到会是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他讨厌我了，叔叔，他的眼神明显是在讨厌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轮椅上的祁晨哽了哽，这样的结局，其实是他亲手促成的。半晌，男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道：“小姑娘，你还是放弃吧……”
姚雨敏抬起红肿的双眼诧异看向他。
“有的人，天生就注定有缘无分，很多事情，强求不得的，”祁晨强迫自己把话说下去：“你的室友咄咄逼人，我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伤害你，好男孩其实有很多，这个男孩子配不上你，忘掉他吧……”
话音刚落，女孩的嘤泣声又响起，她捂住嘴，泪水簌簌而下。
看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祁晨再也忍不住，推着轮椅借口离开。
风儿远远卷着女孩的抽泣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像一把刀剜在心口，疼痛难忍。
他没有办法，只能像一个逃兵，仓皇离场。
姚雨敏哭了很久，直到一个双白色鞋子出现在视线里。
她肿着眼睛抬头看向来人，喃喃道：“是你？”
言灿笑了笑，弯腰向她伸出手。
……
不远处，孟芸提着拖把跟祁晨去垃圾箱那儿倒百花玻璃房里的枯枝，孟芸举目一眺斜坡下面的两人。
——很好，言灿就位了。
她赶紧冲祁晨努努嘴：
“诶，你看看，你把姚雨敏弄哭了，她男朋友在那安慰呢。”
祁晨眉头皱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湖边的长椅上，两人挨坐在一起，言灿正在低头跟姚雨敏说着什么，她边听边不由得耸着肩抽噎。
样子别说有多委屈了。
祁晨冷冷丢下一句：“她爱怎样怎样。”就走了，孟芸忙跟在后面活蹦乱跳道：
“祁晨你等等我呀，一起呀。”
她像个跟屁虫似的黏在祁晨身后，而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有一个人影从百花玻璃房后闪了出来。
人影在原地站定。
从进医院开始，她就一路跟踪祁晨了，本想看看姚雨敏会不会不听自己的话擅自找祁晨，哪知道却撞到另一个女孩跟着祁晨阴魂不散。
她面色僵冷，眯眼回忆了下——这个女孩，昨天在秀水街见过，当时也是屁颠屁颠跟在祁晨后面。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人影攥紧的拳头里，猝然爆出骨节清脆的咯吱声，阳光照在她身上。
——是徐宁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