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的独白》温二九

9、09章记忆里的耀眼和美好

　　脑子里至少过了三种解释的话术，可想了半天之后，梁沣还是向李静承认了，轻声：“是，我认识他…”

　　“怎么说呢，算是半个高中同学吧？”

　　李静瞬间来了兴趣，一方面是基于她的那半个同学论，另一方面是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梁沣对于这个“真相”的烦躁和颓废…

　　“半个？”

　　“请问这个作何解释…”

　　梁沣抿唇，假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在S市借读了一年的高三，而且我和他也不同班，最重要的是，人家是成绩逆天好的那一挂。”

　　“我和他，可不是一类人啊…”

　　这个答案不能让李静真心满意，她很肯定某人在避重就轻。

　　刚准备继续发力的时候，梁沣就语气尤为认真的丢下一句：“别乱想啊！”

　　“我和人家的关系清清白白…”

　　她这话瞬间就把李静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打了回去，她了解梁沣，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坚定。

　　虽然还是很好奇，但看着梁沣那副没精气神的样子，李静也就自觉的闭了嘴，毕竟等下还有场“仗”要打，她也不想耽误梁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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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完头发，窝在沙发上发愣的梁沣，止不住的回忆着今天的一切。

　　浑身上下无法言喻的难受和烦闷，她就那么呆楞的傻了半天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迟疑着发了一条微信出去…

　　她只发了几个字：“尚易…我今天又见到他了。”

　　尚易是梁沣那一年异地高三生活中，最为合拍也最为交心的一个朋友，她也是唯一一个了解梁沣这几年对钟南所有的纠结和难堪的人。

　　发完之后，梁沣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尚易是个警察，上班时间也是日夜颠倒的那种，也就没期盼她能秒回。

　　但有些时候巧合就是这样来的，尚易今晚上刚好要值班，也就第一时间看见了她的这条微信。

　　两人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不久，但也一个多月了。

　　突然看见这么一条莫名的消息，尚易还有点反应不及，要不是那点名道姓的两个字，她恐怕都以为自己这个明星朋友发错消息了。

　　还好她的职业注定了她的敏锐度不同于旁人，所以顷刻间尚易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明白的那一瞬间，尚易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所掌控，一面惊讶诧异着这件事的发生，一面又感慨无奈着梁沣的放不下。

　　顿了几秒后，尚易吸口气，刻意语气轻快的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我说大明星…您难道还是想旧情复燃吗？”

　　本来情绪还有点低落的梁沣，瞬间无语的笑了出来，回呛道：“不是，人民警察难道不该实事求是吗？”

　　“首先，我就是个文艺工作者，其次…复什么鬼的燃，我跟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成过，一直都是我的单方面行为。”

　　“而且…呵，人家根本就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以前是，现在还是…”

　　收到她回复的尚易微松了一口气，她能从梁沣的声音里听出她的情绪还算是正常。

　　既然某人暂时还不需要安慰，那尚易就不客气的直奔主题了。

　　她自然也很好奇，时隔几年，两人是怎么又遇上的，又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好奇，尚易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接通的第一句就是：“所以，你刚刚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沣沉默了片刻后，没有回答她，而是语气很真诚又充满迟疑的问了一句：“你说…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因为不想承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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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她这样莫名其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尚易不以为然。

　　电话那头的她，依旧安静的做着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几分钟后，尚易明白了前因后果，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梁沣怨气十足：“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尚易还是笑，几秒后，直击命门：“姐啊，你这个运气啊，我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梁沣没回话，只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尚易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过度的触她霉头，两下就收敛了情绪，顺着问道：“所以…你们两个今天一天都没有说一句和以前有关的话？”

　　“…一点苗头都没有？？”

　　梁沣脸色微变，静默片刻，语气不好：“嗯。”

　　尚易疑道：“你没主动提？”

　　梁沣瞬间脾气来了：“我凭什么提…还以为姐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时候！？”

　　尚易乐了，情绪也上来了，下意识的调侃道：“凭什么？”

　　“…凭你喜欢人家啊！”

　　梁沣气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一字一句的轻吼着：“以前，请你记住重点，以前！！”

　　尚易不以为然，轻笑着：“好好好，是以前…”

　　“那么请问，以前喜欢他的梁沣同学，你今晚这一出又是因为什么呢？”

　　两人多年好友，梁沣对那个人的放不下，尚易心里有数，同样，她这句话梁沣也很清楚。

　　一时之间，两人竟相对无言。

　　沉默了至少快一分钟后，梁沣才低着声音，轻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尚易表情一顿，随即微叹了口气，她刚想说什么时，梁沣打断了她：“真的，我也不知道…我说不清，太突然了。”

　　“我幻想过会和他再次见面，但没想到这么的快，这么的意外，而且，还这么的…奇葩！”

　　“你敢相信吗？我现在，甚至是以后，每次回忆起这个事，我都还得叫他一声老师，你就说…狗血不狗血！”

　　尚易被她这满腔的好笑愤懑逗笑了，揶揄着：“这么有运气的事，你为什么不会觉得…这是你们的正缘开始发挥作用了呢？”

　　梁沣冷哼一声，怒着：“鬼的运气，还正缘？要是真的这么玄，昨晚就该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要是知道是他，哼…姐今早上肯定提前2个小时起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收拾的精致又华丽，一出场就亮瞎他的狗眼，让他后悔到不行…”

　　“…真是气煞我也！”

　　“你说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居然是素颜……输的一败涂地…”

　　尚易又是两声不客气的大笑。

　　梁沣被她惹的有点绷不住了，三两句气话后，就吆喝着挂电话了。

　　尚易忙讨好求饶，两人的话题这才回归了重点，为了梁沣好，尚易的语气有点认真又有点无奈：“乖，梁沣…咱们这一次就干脆一点吧！”

　　“…你要是真的还放不下他，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就赶紧抓紧把握…即便以前他是真的不喜欢你，那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这么久了，你心里的那一点点执着，不就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死个明明白白吗？那这次，你就一点也不要犹豫的走上前去，无论怎么样，都要问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如果，你认为这个曾经你迫切需要的答案，已经没什么必要了，那就更加无所顾忌了啊，该怎样就怎样，不过也就短短两周而已，很快就熬过去…”

　　“真的…真的没必要纠结他是不是在装作不认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管他呢，你自己高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些话让梁沣心口一窒，顿了顿后，语气特奇怪的问了句：“不是，你…你为什么不会觉得…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呢？”

　　尚易简直无语：“虽然我也只和钟学霸做了一年的同学，而且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和他有那么一丝的接触，但是我也敢保证，他不记得谁都有可能，绝对不会不记得你！”

　　“因为以前喜欢他的梁沣就让人过目不忘，更何况是如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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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这几年经历的不一样，又或者是因为那天晚上尚易的那些话，反正第二天的梁沣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同于之前，和才来二院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再次面对钟南时，她甚至可以主动笑着和他打一声招呼，叫一声钟医生了。

　　虽然那笑有点假，有点生硬…

　　但至少，比起晕晕乎乎的第一天来说，好太多了。

　　这么一来，两人的这段工作关系，也就得以正常的发展下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周的最后一天。

　　今天上午是钟南他们组上一个上级医生的门诊时间，原本是另一个规培生跟着，但她临时上了手术，科里就把钟南抓了过去。

　　梁沣也理所应当的跟着，她还是挺愿意的，毕竟这几天的了解下来，她也知道规培医生跟着上门诊是很普遍且必须的事。

　　“她才20岁啊…”终于还是没忍住，梁沣有些呼吸不畅，一边伸手把口罩取下，一边语气遗憾的呢喃着。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瞬时一愣，早已经习惯的他们，这时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梁沣这个限时参与的局外人…

　　似乎是不死心，梁沣又微颤着声音问了一句：“任老师，她…应该会没事吧？”

　　她口中的任老师，就是今天钟南他们组上的门诊医生，比黄雯的年资稍许高一点，人很温柔，是科里手术的一把好手，也是乳腺外科张主任组上的得力干将。

　　任医生表情微变，轻叹一声后：“不好说…家族遗传史，范围又有点广，也拖的有点久了，淋巴结应该也有转移…她自己本身的情绪也不好，哎…只能说，我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梁沣浑身一震，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梁沣知道自己这一刻的难受和刚刚的她所承受的相比，微不足道，可共情力的原因，她还是觉得这个房间窒息的让她想要逃…

　　当然…也只是停留在想想的这个阶段，毕竟…真的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不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那个女生和她当时崩溃哭泣的样子，始终在影响着梁沣，以至于她一直有点心神不宁。

　　也就间接导致了，当她再次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