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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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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离愁弯腰低下身子,沉默不语。
常青发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爬上了离愁的背部,习武之人的胸膛和背部自然硬朗,常青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有些不自在,而离愁身后背着人,更是不自在,在茫茫的夜空中,不自觉地红了脸,好在常青没有看见他的脸庞。
月色朦胧,林子里悄然无声,离愁背着常青一步一步,朝着光明走去。常青怕离愁尴尬,怕气氛太过暧昧,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她和阿杜惹是生非的那些事,离愁认真听着,两人说着笑着,画面不是暧昧而是温馨。
“夜哥哥,那个不是离愁吗?”沈橘柚借着月色,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远方的离愁,离愁背着的不知是哪个人,想不到他竟然有铁树开花的那天,沈橘柚这下子找到了好看的了,一脸欣喜的样子。
梁夜自然也看过去,当他确认是离愁时,发现背部还有一个女人,带着笑的嘴角丝毫未变,只是那双眸子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薄唇轻启:“确实是。”不过,今天真是让他看出了一场好戏。
谁料,沈橘柚偏偏喊道:“离愁。”还不忘朝他走过去。
这声呼喊倒是让两人措手不及,离愁赶忙放下常青,常青听见她的声音,也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摔在了地上,常青压住了吃痛声,抬头看着走过来的沈橘柚,随后目光移到了皇上身上,他很淡然,跟在沈橘柚的身后,完完全全像个护花使者。
常青竟觉得可笑。
等到沈橘柚看清时,不免惊讶:“怎么是你?”
而常青不回答,忙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沈橘柚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掉,脸色有些失望,可很快又挂着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沈橘柚。”一个郡主能对宫女做到这般,完全是谦让。
常青知道自己的身份,假笑了下:“我叫常青。”语气丝毫不客气,可目光却一直看着梁夜,似乎这句话在对着他所说,而梁夜就站在沈橘柚的身旁,嘴角浅浅的笑容收了收,等着她的下一句话,可常青偏偏停了,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二话不说转身离去,脚步一瘸一瘸,活像个滑稽的小丑。
她本来就很可笑不是吗?
沈橘柚的热情却迎来常青的冷脸,有点不知所措,回看着梁夜,还默默出声说:“她怎么了?我做错了吗?”一个郡主如此下身段地介绍自己,一个宫女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沈橘柚却搞不懂缘由,兴许沈橘柚善良,以为是自己惹怒了她。
梁夜瞧着她离去的身影,轻微蹙眉,可很快又柔声说着:“没有,是她不识好歹。”虽然是这般说,可依旧让她心里不是滋味,难道是自己鲁莽打断了二人的约会?
梁夜说:“柚儿,天色不早了,让离愁送你出宫。”宴会早早结束了,沈将军和沈夫人随着宴会结束离去,沈橘柚想多和梁夜待会,才没有先同父母走。听到这句话,沈橘柚并没有多么高兴,她内心其实想在宫中留宿一晚。
沈橘柚同梁夜道别,在路上偷笑着说:“离愁,你要加油哦!”两人没有走远,这句话刚刚好传进了梁夜的耳中,冷着一张脸,脸色极其难看。在确认两人走远后,又朝着常青离去的方向走去。常青刚刚只想快点逃离现场,也顾不上脚上的疼痛,等松了口气后,才发觉脚疼得厉害。
不禁抽了口冷气。明明是她先走,可却在前方见到了皇上的身影。怎么,沈郡主送走了?
常青忍着痛,向他身边走去,笑着同他对视。梁夜自然不会放过她,也笑着说:“你这是在对她发脾气?”
常青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她的确不是对沈郡主发脾气,她是在朝皇上发脾气。低着头说:“常青不敢。”
梁夜冷笑,将她揽进怀里,抬着她的下巴,说:“你有什么不敢?怎么?想勾引离愁?”说话间,揽着她的手紧了力度,让常青有种要勒死她的感觉。常青下意识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可仍在与他唱反调:“你不是说我只是宫女吗?”
梁夜眸子起了丝波澜,却也意外,她究竟什么时候看到的,还是悄无声息,让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梁夜用嘲讽的语气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宫女。”
常青见他选择逃避这个问题,也好,双方都适可而止。可常青依旧说不出来是哪里的不舒服,竟挣扎开了他的怀抱,转身便走,脸上挂着愤怒。
梁夜这下冷了语气:“你在闹什么?”
常青知道,帝王的心是不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闹什么,竟不自觉地问了几句:“既然皇上不喜欢我,又何来招惹我呢?皇上把我当什么呢?泄欲的工具吗?”这是她第一次失控,这么不受自己控制,当初是她自己所说愿冒这个风险,愿意博一下皇上的真心,如今又后悔起来了。常青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真正失控,难道是因为凉鸢吗?他为什么要护凉鸢呢?他不是喜欢沈橘柚吗?
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如履薄冰。谁是敌,谁是友,这才是她崩溃的一点。
只是,梁夜不答,就那样看着她离去。常青,是你说的愿冒这个风险。
那一晚,是两人不欢而散。
新年之后,常青一个人缩在自己的庭院里,也不去皇上那里伺候,一个人过得很是滋润,她的内心有着一个大胆的想法,皇上在利用她,至于她有什么价值,这便无从知晓。既然他在利用自己,那么总会有找上来的一天,而她只需静侯便可。白荷见她悠闲起来,不免纳闷。
虞美人得知常青不仅没有被送去万花楼,还被皇上宠幸这件事,脸色极为难看,摔了屋子里的一切,咒骂着:“她个贱奴婢,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不想让她父亲活命了?”这样的女儿还真是狠毒,为了自己安全舍弃了父亲。
杏儿见状,又说:“奴婢看着未必,想是凉鸢也不清楚什么状况,不妨我们再去求舒妃娘娘,让她再逼一逼凉鸢?”
如果凉鸢真的狠心,早就置自己的父亲一边了,可她没有。
虞美人又说:“光逼她有什么用,又没有法子,怎么解决常青那个贱人?”杏儿也苦恼,是啊,就算凉鸢的父亲被压在舒妃手里,可没有什么对付常青的法子,这不是在为难凉鸢吗?凭她一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常青。
谁料,杏儿又有了一法子:“美人可还记得太后的母族?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而尧禾部落的世子,太后的亲侄子会来大梁。”
经她一说,虞美人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可看不上那个世子,长相不俊俏,连心思也不怎么正:“他能有什么用,只是长了颗色心。”正埋怨着,可说到色心,虞美人这才清楚杏儿要使什么法子了。
杏儿见虞美人懂了一些,又说:“到时候引着世子与常青相遇,再让凉鸢引着皇上过去撞见他俩的事。”
这下,虞美人脸上才有了喜色,和杏儿一起往舒妃宫中走去,这可真是个好法子,但凡世子挑上的女人,哪有逃脱得了的呢?
眼看着几日过去,皇上那边却丝毫没有找过来的意思,这让常青不免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常青也还记得皇上先前说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如今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有些日子没出过庭院,自然不知道外头都在忙些什么,也不多问,一心过着自己的悠闲,她要沉得住气,再等一等。
这晚,常青一人跑到了梅园,折了许许多多的梅花,自己一人又抱了回去。见了旁人也不理,还是行礼的行礼,从不多说一句话,性子傲得很。
恰巧,梁夜在椒宁阁处理些国务,离愁走了过来,禀报一些事:“今天,她去梅园折了许多的梅花。”
梁夜听后,停了笔,看着自己的字迹,淡问:“折梅花做何?”是啊,许多天不出来,一出来便去折梅花,什么意思?
离愁只说:“不知。”这下,梁夜皱了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对着凉鸢吩咐:“明日去瞧瞧她在做何。”凉鸢只得点头示意。
这性子倒是越发大了,如今连万寿宫也不来了,好个常青,梁夜心里一阵冷笑。
果真,明日凉鸢去了常青的小庭院,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肯进,还是小宫女瞧见了才请进来。
自从那件事后,两人的关系越发疏远了,以前还有着半个老师的关系,如今什么也不剩了,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常青见将鸢过来,也不打算冷落,可也不亲密:“你怎么过来了?”
凉鸢平静地说:“常青,你最近在做些什么?为何不去万寿宫了?”凉鸢一开口,常青便明白了凉鸢此刻前来的目的,继续忙着她手上的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下的命令让凉鸢过来。
只是将凉鸢忘在一边,几个宫女没有常青的意思不敢发话。
而凉鸢便站了许久,或许是常青看不下去了,才说了句:“你回去吧,我欠离愁几杯酒,所以近几日在忙着酿酒,回头还要埋在梅花树下,没有时间过去。”至于常青为什么有这个反抗的胆子,一方面是自己的性格使然,一方面是皇上给的。
她断定自己有着重要的价值,不然梁皇不可能留她至今。
只是,她说的也不假,她确实欠了些酒。
凉鸢回去后,将这些话如实告知,梁夜听后命人退了出去,包括徐公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脸色沉得很,最终将桌子上的茶具一扫,茶具全然落地,在地上摔个粉碎。
离愁,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竟然对离愁这么上心?梁夜冷笑。
这天夜晚,凉鸢悄悄出了自己的庭院,朝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走去,此刻夜色已深,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而早已侯在一旁的常青见凉鸢出了门,悄悄跟在身后。
近几日夜晚,常青都会在夜色已深之时埋伏在凉鸢院子附近,如果她的靠山是宫中之人,且不是皇上的话,那么她早晚有联络的一天。
常青一路尾随,与凉鸢隔了很远的距离,脚步轻巧,常青是蛹女,虽然武功在锦菊楼里算不上,可跟踪逃命的本领还算出色,因此并未让凉鸢瞧出什么。
只见,凉鸢来到了后花园的假山后,进了密道,不见了踪影。常青难免有些气愤,都跟到了这份上,竟不见了踪影,可常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寻找一个不被人发现的极佳位置。虽不知她们会密谋什么,可至少等会能看下与凉鸢联络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