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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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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大人正在对外用兵,兰帕德侯爵很少待在家里。
母亲颇为多愁善感,坎瑟失手翻开她的日记,再次被里面复杂而细腻的情感迷惑住。
虽然不懂,但她觉得,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少女心吧。
距离摊牌已经两个月了,坎瑟大难不死,终于搜集齐了“挑衅者”的魔药材料。
她也基本摸清了父母的态度。
父亲虽然不想让她吃太多苦,却赞成她提高自保能力,该说男人果然更崇拜实力吗;母亲当年就是因为“猎人”途径的特殊性才脱离索伦家族,仍常投反对票,甚至想找神奇物品帮她析出非凡特性。
嘶,坎瑟也能理解。
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有一天变成男性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以为奶奶死了,后来才发现是奶奶变成爷爷了。
但也不必过度介意这些问题,性别其实不是特别重要。
更何况,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半神的。
运气、智商、战斗力缺一不可。
有时候还需要一点情商。
情商她是没指望了,其余的还可以继续奋斗。
配上很多莫名其妙让人想吐的黑暗料理,“挑衅者”的魔药就制成了。
唯一会让坎瑟感到迷惑的就是,在喝下魔药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已经消化了大半。
啊,她可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乖巧文静的优良贵女的。
黄昏时的景色如同老旧的画,一边掉渣一边顽固的活着。
又折腾到傍晚了。
离开冰冷的地下室,她提着深红色裙摆找到了自己的贴身女仆莫里娜。
她看上去很紧张,似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坎瑟的事情,却又害怕说出来。
“怎么了?”坎瑟微笑着问。
莫里娜咬了咬嘴唇,“夫人请您去她的房间。”
坎瑟脸上仍固定着那个笑容,只是面部肌肉忍不住活跃地拉起,让她看上去有些亢奋。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莫里娜是个很擅长捕风捉影的姑娘,她的表情简直在赤裸裸地告诉坎瑟:出事了。
坎瑟不紧不慢走向三楼。
具体表现与夜游时的身手天差地别。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美好的让人感到窒息。
侯爵夫人刚开始说话还算流利,后面便慢慢哽咽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时间传来的消息,一定是坏消息……”
坎瑟安静地倾听着。
倾听一个人的死讯。
他是母亲的引导人,庇佑者,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他和他的女儿安吉莉亚都是有名的画家。
他喜欢喝酒,广交朋友,同时也是警察局的局长。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他离开了。
死于突发的疾病。
前不久还与她亲切交谈的人,正浑身冰冷地躺在病床上。
坎瑟感觉不到内心的情绪。
悲伤吗?没有。害怕吗?也没有。
原来非凡者也会生病吗。
只是听着断断续续的抽噎与拉长的气音。
有点不舒服。
按照坎瑟的性格,这时的她本应该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晋升。
最后,她只是拉起母亲的手。
“我们去探望他吧。”
母亲诧异地抬起头,脸上同孩子哭泣时一样皱起的表情短暂的吓到了坎瑟。
“已经是……晚上了。”
“你不想见他吗?”
侯爵夫人抽噎了一下,红着眼睛吩咐仆人备马车。
极其草率的决定,不是吗?
太阳终于彻底坠落,自顾自留下天边一抹血色。
坎瑟坐上马车,去探望一位新死的长辈。
她本该高兴地宣布自己已经成为序列七,却只好捂住母亲的眼睛。
“不哭。”
……
“他们都远行,再不归来。”
一袭黑色长裙的少女这样说道。
她从胸前的白色雏菊里分出一束,递给坎瑟。
“你忘了带花。”
坎瑟简单的道谢,想将花递给母亲,却发现她手里已经有一束了。
她装作将花别进衣袋。
“我之前见过你,在斯塔德迈尔夫人的葬礼上。”
“是的,那天我见到的人,只有你笑了出来。”
坎瑟面部抽搐了一下。
“对不起。”
因为我并不为他人的死亡而悲伤。
“你的衣服颜色太鲜艳了。”黑裙少女未曾将眼神分给旁边人。
“是的。”
雨默默地,空气很沉闷。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语带讥讽。
“一般来说,把名字告诉坎瑟·兰帕德和没说一样,因为她很快就会忘干净。”
那是故意的……我其实什么都记得很清楚。
好吧,这是我的错。
坎瑟有些郁闷地发现,这个少女长得比她高。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作为等价交换,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乔伊贝拉·斯塔德迈尔。”
黑裙少女半转过身来,行了一礼。
漆黑的长发上只有两颗散发蓝色光芒的星辰。
无端的,坎瑟觉得她身上有深眠花的香气。
脑海里有关对方的信息一闪而过,坎瑟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她想从二楼跳下去打招呼的谣言对象。
“乔伊贝拉。”
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我记住了,没有忘。”
想起少女最开始对她说的话,坎瑟直视对方眼睛:
“而我们都知道,远行者终会相聚。”
……
为了防止自己也成为猎物,一个猎人总是在不断地思考着周围人的危害性的。
雅格的种种违和之处让他的危害评级持续偏高。
坎瑟曾多次想象过这个画面——雅格突然笑了笑,带上一个单片眼镜说:
“你好。”
猎人的直觉总是精准地令人难以置信。
可她没有想到,想象中的画面会在这种情况下成为现实。
警察局长葬在一个普通的墓园。
安吉莉亚和她的母亲在哭。
侯爵夫人似乎也想哭,但侯爵不在,她无所依靠,最后只是闭上了眼睛强作镇定。
明明是个冷血的,没脑子的东西,坎瑟还是感到一阵压抑。
她离开了吊唁的大部队,去看其余墓碑上的墓志铭。
一个墓碑上这样写:
“嗨,这下面有点冷啊。”
虽然面部表情绷的很好,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笑了。
突然,有人将脑袋吊在她的肩膀上说:
“你好。”
坎瑟反手就一个火球扔了过去。
她俯身一把抱起裙摆就飞快走位远离对方——为了行动方便,她从来都不穿有裙撑的裙子。
白色的花束在留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雅格嘴角勾起,夹住一片飘飞的白色花瓣。
坎瑟感到一阵窒息。
包括雅格,树上坐成一排的乌鸦,甚至脚下的毛毛虫,脸上都戴着单片眼镜或是有类似花纹。
[我能做什么?]
这样想着,一道巨大的火龙卷从她身边旋起。
炽热的火焰裹挟着风开始进行地毯式火力覆盖。
坎瑟快速拿出一个符咒。
“亚伯拉罕!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