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尽白色彼岸》茶蘼不徐徐

26、世上再无李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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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李晚晚。
　　爱了萧芩十年的李晚晚。
　　我追了萧芩十年了。
　　过得真快。
　　我喜欢上他还是在十年前。
　　我对他也算是一见钟情。
　　之前和父亲在参加宴会时。
　　就有人介绍，那就是萧家的少爷。
　　他长得可真好看，我在心里想。
　　后来，我又在学校遇见了那位萧家少爷。
　　他穿着无袖的白色球衣。
　　正在和朋友打球。
　　十七岁的少年。
　　朝气蓬勃。
　　我喜欢上了萧岑。
　　我开始想方设法的向他靠近。
　　我真的很喜欢他。
　　是那种一看到他就想笑的喜欢。
　　只是没想到。
　　我李晚晚能追一个人追了十年。
　　十年后。
　　我以为我终于修成正果。
　　我和萧岑的感情一直是我在主动。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我很开心。
　　只是我的头发开始大把的掉。
　　浑身痛，无力。
　　我终于找到了时间去医院检查。
　　从医院出来。
　　我拿着那一张检查单。
　　它毁了我那一丝丝希望。
　　明明，我马上就要嫁给阿岑了。
　　明明，我马上就要等到我的幸福了。
　　我拿着检查单。
　　在那个雪天，望着海城的夜景。
　　头一次感到迷茫。
　　像是小时候找不到家的感觉。
　　我在天台坐了一个晚上。
　　哭了一整夜。
　　我告诉自己。
　　李晚晚，就一个月。
　　只自私一次好不好。
　　名正言顺的爱阿岑一个月。
　　一个月就马上离开。
　　我做了在我看来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一月后。
　　我和阿岑结婚了。
　　那是我二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我终于得到了认可。
　　我很开心。
　　可阿岑看起来并不开心。
　　晚上，阿岑又惊醒了。
　　我抱着他，轻声哄。
　　“阿岑。乖。晚晚在。”
　　阿岑睡着后，我睡不着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
　　望着天上的星星。
　　我会变成哪一颗呢
　　大概就算变成星星也不会离开阿岑太远的。我明白自己的习性。
　　我躺回床上。
　　身上越来越疼。
　　嘴里有呛人的铁锈味。
　　我马上跑去卫生间。
　　这一次。
　　我吐出的。
　　是血。
　　我头一次感到死亡如此靠近。
　　我不怕。
　　我知道。
　　李晚晚最怕萧岑说不爱她。
　　可李晚晚知道萧岑不爱她。
　　阿岑。
　　那晚。
　　我情绪崩溃了。
　　抱着头泣不成声。
　　我不想死。
　　我想每天都看着阿岑。
　　熬过一夜。
　　这几天。
　　我每天都黏着阿岑。
　　他身边的朋友都在调侃。
　　我苦涩一笑。
　　不敢再去看阿岑眼底的厌恶。
　　我会死的。
　　—
　　一月后。
　　我终于和阿岑提出了离婚。
　　我最后忍不住问阿岑。
　　“阿岑，能说句你爱我吗”
　　他只是冷笑一声。
　　他走后。
　　我蹲在地上，抱着那份协议书。
　　嚎啕大哭。
　　我怕啊。
　　我怕阿岑出危险。
　　我不能在他身旁我怕哪天。
　　也见不到阿岑了。
　　可我也不怕。
　　死了又更好。
　　我会在天上保佑我的阿岑。
　　只希望阿岑以后别遇到像我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粘人精。
　　谁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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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我住进了医院。
　　我的母亲抱着我痛哭。
　　我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在门外偷偷抹泪。我为妈妈擦了擦眼泪。
　　“妈。我走以后。要注意身体。别忘了让我爸好好教育小弟。”
　　“妈。好好的。别为我伤心。我不配。”
　　“妈。我爱你。”
　　“妈。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
　　我妈听这话哭的更狠了。
　　妈，我走以后。
　　多帮我看看萧岑。
　　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笑了笑。
　　浑身都跟着疼。
　　这时，护士过来打针。
　　顺手打开了单人病房里的电视。
　　“萧氏萧总与影后蒋歌喜结连理”
　　护士一边评论。
　　一边给我扎针。
　　我疼得缩了一下。
　　我的心也是。
　　挺好的，我清楚萧岑。
　　他几乎没什么花边新闻。
　　如果不是他允许。
　　根本不会出现。
　　只希望。
　　我走以后。
　　大家都能好好的。
　　我闭上了眼。
　　很累。
　　我活了二十七年。
　　爱了萧岑十年。
　　爱了他半辈子。
　　终究没能等来他回头看我一-眼。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解脱。
　　二十多年第一个好觉。
　　只听到旁边仪器“滴”的刹那间。
　　我看到。
　　好多穿白大的医生闯进来。
　　我看到我的母亲趴在我身上失声痛哭。
　　我看到我的父亲从病房外闯进来。
　　一脸不可置信。
　　我的灵魂从身体里脱离出来。
　　看着大家掩面痛哭。
　　心里很平静。
　　我的一辈子。
　　该结束了。
　　萧岑终于找到了他的真爱。
　　我。
　　终于死了。
　　一切都该放下了。
　　世上再无李晚晚。
　　世上再无爱萧芩爱到痴狂的李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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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岑。李家的那位千金死了。”
　　萧岑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掰断。
　　不说那女人对他多重要。
　　而是李晚晚在上周才与他离婚。
　　宋贤看着兄弟。
　　不禁想起才做了一月萧夫人的李家小姐。
　　那女人倒也是痴情。
　　愣是追了萧岑十年。
　　从十七岁到现在。
　　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结了婚。
　　不到一月又跟萧岑提了离婚。
　　宋贤并不觉得萧岑会喜欢李晚晚。
　　更别提爱。
　　只是习惯吧。
　　习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每天跟在身后叫阿岑。
　　倒是真不看出来李晚晚这么绝情。
　　晚上，萧岑一身酒气回到家。
　　再没有一个女孩端着水哄他喝水。
　　萧岑把别墅所有的灯打开。
　　他怕黑。
　　所以每晚他睡着的时候。
　　李晚晚就会抱着他。
　　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又想起她了。
　　萧岑心里无奈。
　　他上楼，坐在床上。
　　卧室是李晚晚亲手布置的。
　　他躺在床上。
　　仿佛还有她的味道。
　　好好的一个人。
　　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会。
　　才不可能。
　　萧岑不相信。
　　直到两人领离婚证的前一刻。
　　他都还在相信李晚晚在欲擒故纵。
　　他不屑。
　　可现在。
　　宋贤告诉他。
　　那个女人没了。
　　她死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晚晚，我可能有点想你。”
　　每次喝酒聚会时，朋友们总会调侃他
　　“有没有喜欢上李晚晚”
　　“结婚怎么样”
　　这也是萧岑讨厌李晚晚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她总在宣示主权。
　　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束缚自由。
　　他喝醉了酒。
　　借着酒劲。
　　沉沉的睡去。
　　梦里，他梦到了离婚那天。
　　李晚晚比起以前瘦了很多。
　　她问“阿岑，能说句你爱我吗”
　　萧岑毫不犹豫的拒绝。
　　她低头苦笑一声。
　　转眼到了下一个场景。
　　夜晚，萧岑又惊醒了。
　　李晚晚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阿岑，乖乖睡觉。晚晚在，乖。”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瘦，但很热。
　　像是暖热了他的心。
　　可他恨她，恨她把十年的感情抛之脑后。
　　不过一月。
　　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他不喜欢她。
　　所以每次在朋友面前总在说很讨厌李晚晚。梦醒，是半夜。
　　萧岑有些心凉。
　　似乎对黑夜失去了恐惧。
　　他的眼神很空洞。
　　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拨打宋贤的号码。
　　那边刚接通。
　　萧岑紧接着问。
　　“宋贤，李晚晚..怎么死的”
　　宋贤有些不忍。
　　他也是刚知道。
　　“听说...得了癌症。晚期。李家对外宣称是自杀。走的时候很平静。”
　　萧岑眼眶一点点被宋贤的话逼红。
　　他哽咽着问。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大概..两月前。”
　　萧岑挂了电话，他不敢再听。
　　两月前。
　　那正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
　　她用了多大的勇气。
　　才选择在结婚一月后将十年的爱以及他的自由一并还给他。
　　他想李晚晚。
　　他想李晚晚了。
　　可李晚晚走了。
　　他再也见不上李晚晚。
　　“晚晚啊。晚.....”
　　他忍不住掩面痛哭。
　　他不是不爱李晚晚。
　　他只是在朋友面前碍于面子。
　　就因为这点自尊。
　　他失去了李晚晚。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穿着拖鞋。
　　慌忙向门外跑去。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
　　他来到墓园。
　　一个一个的找。
　　终于在最里面。
　　很干净的一块地方找到了。
　　墓地还很新。
　　是他的晚晚。
　　他摸着墓碑上少女笑得开心的照片。
　　跪在墓碑前。
　　只重复着一句话。
　　“晚晚，我爱你。
　　—
　　两年后。
　　晚上。
　　萧岑从公司回来。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卧室。
　　这两年他从李家收集了好多李晚晚的照片。他每晚都要看看。
　　这些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温柔的抚摸着墙上的照片。
　　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盒子。
　　他弯下身。
　　将床底的盒子拉出来。
　　是一个收音机。
　　他按下开始。
　　先是一段美妙的纯音乐。
　　萧岑听出。
　　是李晚晚当年最喜欢的一首。
　　随后女人的声音带着电流从收音机里缓慢穿出。
　　“阿岑。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大概换作是我。部会讨厌身后的小尾巴吧。”
　　不，不是的，晚晚，我好想你。
　　我晚上睡不着了。
　　我好想你。
　　“阿岑，我走以后。你要乖乖睡觉。以后找个比我更爱你的女人好好生活。抱歉我打扰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阿岑，我得了癌症。我不知道怎么办。让我自私一次吧。我想名正言顺的爱你。”
　　“阿岑，以后我就不能在你身边了。”
　　“阿岑，你要好好活着。至少代替我。”
　　“晚上睡不着不要吃安眠药，阿岑，要好好的。”
　　“阿岑。我走了。”
　　他泣不成声。
　　“晚晚，对不起...”
　　我没能代替你活下去。
　　当晚，萧岑自杀。
　　死于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