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尽白色彼岸》茶蘼不徐徐

19、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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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与她平视。
　　掐住她精致的下巴。
　　“江浸月，爷要娶你。”
　　江浸月娇生惯养长大。
　　从未听过这样大胆的话。
　　气的脸通红。
　　“徐醉欢…你放我回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俊美的脸上邪气的笑。
　　“回去干嘛。留下来给爷当压寨夫人呗。”
　　江浸月撇过头，因为他方才的调戏耳根都有些红。
　　徐醉欢欠揍的笑了，整个人又痞又坏。
　　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她。
　　江浸月恼着脸坐在另一边。
　　离他远远的。
　　“哎，说真的，你可是要嫁给我的。”
　　“所以你得先好好适应。”
　　徐醉欢想到要娶她做媳妇，嘴角就不禁上扬。
　　见她不答话。
　　想起京中的谣言。
　　“你不会真喜欢那个楚月白吧？”
　　江浸月怔了。
　　她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脸色。
　　脱口而出。
　　“对，我就喜欢楚月白。”
　　徐醉欢眼中波澜不惊。
　　脸色越来越沉。
　　他只是打趣，没想到她应得这么干脆。
　　“…江浸月，你别骗我。”
　　她笑了，眉眼弯弯。
　　“我打小便认识月白哥哥，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她声音顿了顿。
　　又继续说。
　　“何来骗你一说？”
　　徐醉欢又扬起笑。
　　“我娶你，又不非得要你喜欢。我高兴，你就得听我的。”
　　他语气里满是强势，又带着气急败坏。
　　走出房门。
　　他想不出，那楚月白有什么好的。
　　就会读书读书读书。
　　跟个娘们似的。
　　哪有他好看。
　　—
　　江浸月无奈的看着床榻上赖着的人。
　　“徐醉欢你起来啊。我要睡了。”
　　徐醉欢动了动腿。
　　“一起睡呗，我不介意被你占便宜。”
　　江浸月皱眉。
　　声音比方才厉了些。
　　“徐醉欢！”
　　徐醉欢猛的从榻上滚下来。
　　“得嘞。月月睡。”
　　“我在你旁边的房，晚上有事敲门。”
　　他摸了摸她的头。
　　朝门口走去。
　　对他的动作已经免疫。
　　江浸月铺了被子。
　　安然入睡。
　　深夜。
　　门被推开。
　　徐醉欢轻轻走进来。
　　看着榻上小小一团。
　　无奈一笑。
　　拉开她的被子，把她搂入怀中。
　　软软香香的小媳妇抱在怀里。
　　想想就开心。
　　徐醉欢心情甚好的闭上眼。
　　睡吧.，我的小乖乖。
　　隔日。
　　他起的很早。
　　天没亮就回了自己房。
　　每次江浸月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对她很好。
　　甚至不可否认。
　　她对他有些动心。
　　但江浸月心里清楚的认知。
　　她父亲不会同意的。
　　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土匪头。
　　所以她想早早离开他。
　　将喜欢的萌芽掐掉。
　　她数着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竟传来消息。
　　说楚月白要娶人了。
　　她心里除了祝福还是欣慰。
　　谁料这晚。
　　她都准备歇下了。
　　徐醉欢闯进她的房。
　　他醉了酒。
　　嘴上没个把门。
　　死死抱着她。
　　“你喜欢楚月白那样的，我学，我读书，我穿白衣，你喜欢我好不好。江浸月，你喜欢我好不好。”
　　“江浸月，等我和他一模一样，你喜欢我好不好？”
　　江浸月听他荒唐的话莫名的心酸。
　　“你是你自己，不需要学别人。”
　　他却以为是在拒绝他。
　　“…嗯。”
　　—
　　另日。
　　他虽醒了酒，昨晚两人的对话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站在她面前。
　　他声音淡淡。
　　“别想着他了。他都娶人了。”
　　她听这话，存心开口。
　　“我就是喜欢他。”
　　他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下。
　　“嗯。”
　　他一如反常的冷漠。
　　江浸月还有点不适应。
　　／／
　　第二日。
　　寨子里的人来报。
　　说要送她回去。
　　她懵了。
　　这就…送她回家了？
　　她被掠来小半年。
　　他吭没吭一声把她抢来。
　　又吭没吭一声把她送走。
　　她忍不住耍小姐脾气。
　　“混蛋…”
　　门被推开。
　　“哟，这骂谁呢？好兴致啊。
　　徐醉欢两手怀抱着胸。
　　踏步走进来。
　　“送你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回去？”
　　江浸月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句喜欢偏偏说不出口。
　　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走出房门。
　　—
　　后来呀。
　　徐醉欢真的再也没找过她。
　　她忍不住跑去了寨子。
　　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她爹宠女儿。
　　也见不得这样倒贴。
　　说了几次，没什么用。
　　便再也没提过。
　　她开始日日往山寨跑。
　　想着见他。
　　直到一天。
　　他站在她面前。
　　“你听我说。”
　　他声音淡淡，却有些让人心疼。
　　“我不认得什么字。你要嫁给一个土匪头子，到时候全京的人都会议论你。”
　　他顿了顿。
　　音线有些紧张。
　　“你，还愿嫁我吗？”
　　她抿了抿唇。
　　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徐醉欢！”
　　徐醉欢甚至屏住了气。
　　第一次有些恐惧。
　　他了然勾了勾唇，声音有些愧疚。
　　“我对不住你。一开始就不该强掠你。”
　　“你一个千金，来这破旧的地方，肯定也住不惯，我…”
　　她眼睛通红，搂住他的脖颈。
　　声音闷闷的。
　　“徐醉欢，我心悦你。”
　　“说喜欢楚月白是假的。”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江浸月，喜欢，徐醉欢。”
　　徐醉欢看着她的眼睛。
　　摸了摸她的脸。
　　淡淡一句。
　　“我知道了。”
　　—
　　第二日。
　　她再去山寨。
　　发现寨子空了。
　　一个人也没有。
　　她站在熟悉的寨子门口。
　　轻笑。
　　一行泪却从眼角落下。
　　真是…为了躲她连家都不要了。
　　她等了他五年。
　　听说京里来了位权贵。
　　不仅有势，手里头的金子也可比山。
　　长的也好看极了。
　　江浸月听见“好看”两字。
　　眼前浮现的，还是他那张俊美的脸。
　　听着小丫鬟唠叨。
　　她也没说过话。
　　自他走后。
　　她的话也越来越少了。
　　那张脸越发俊俏。
　　又因不爱笑。
　　成了京里有名的“冷美人”。
　　小丫鬟瞧着小姐不说话。
　　也发觉自己说的多了。
　　赶忙闭了嘴。
　　江浸月只顾着手上的针线。
　　见小丫鬟不说话了。
　　又开口应了一句。
　　“那京里的漂亮姑娘不得往他身上扑。”
　　小丫鬟见小姐难得开口，以为她感兴趣。
　　“是呀，前几天您吩咐奴婢去醉香楼买糕点，我还瞧见了。”
　　“那马车瞧着都矜贵，各家的小姐都在那儿堵着。”
　　江浸月没再听。
　　看了看窗外。
　　又黑了。
　　“又熬过了一天…”
　　又等了一天。
　　她眨眨眼。
　　突然生出几分疲惫。
　　她看向丫鬟。
　　“清儿，若是你，可会等一人五载？”
　　清儿便是方才话多的小丫鬟。
　　“奴婢不会。等一人五载，那就像话本子里的主角，都是假的。”
　　江浸月勾了勾唇角。
　　清儿又想到老夫人嘱咐她的话。
　　“小姐，经理和您年龄相仿的千金都嫁得差不多了…”
　　“您…”
　　江浸月叹了口气。
　　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窗前。
　　那月可真圆。
　　她声音轻极了。
　　被风吹散。
　　“…不等了啊。”
　　不等那个混蛋了啊……
　　／／
　　这天听说府上来了位权贵。
　　父亲特意派人把她叫去前厅。
　　她端坐在一旁。
　　盯着案上的糕点出了神。
　　眼前一道高大身影掠过。
　　白色衣角。
　　她晃了神。
　　抬头。
　　那人背影高大。
　　直直坐了上位。
　　他父亲都起身行了行礼。
　　离得太远。
　　她未曾看到他的脸。
　　只知道他长得极好。
　　她随着众人起身，行礼。
　　瞧见那人的轮廓。
　　竟是一愣。
　　像，像极了。
　　她自嘲般又坐下。
　　一场宴席浑浑噩噩。
　　终于快结束。
　　她松了口气。
　　上座传来一句。
　　“十日内下聘，求娶府上千金，不知江大人可同意？”
　　江浸月的心慢慢下沉。
　　罢了，嫁便嫁吧。
　　她爹犹豫一瞬。
　　“我同意，就是不知小女什么想法。”
　　江大人几乎是话音刚落。
　　江浸月站起身。
　　“女儿愿意。”
　　整个正厅安静下来。
　　她低着头。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虎口处一抹伤疤极为显眼。
　　她猛的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他熟悉的笑颜
　　“我怎么听着这话挺委屈的。”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匆匆退后几步。
　　也不过满厅人，朝外奔去。
　　江大人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这…小女平日里不是这般无礼。”
　　徐醉欢挑了挑眉。
　　她什么样我比你清楚。
　　找到她时。
　　她正在湖边发呆。
　　丫鬟也没在身边。
　　徐醉欢蹲在她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
　　“…好久不见。”
　　江浸月没理他。
　　他又像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你还没嫁人。”
　　“等我啊？”
　　“都十九的老姑娘了。”
　　江浸月眨了眨眼。
　　把脸埋进胳膊里。
　　终于呜咽出声。
　　徐醉欢抱住她。
　　“我回来了。”
　　她抬起头。
　　搂住他的脖子。
　　“徐…徐醉欢。五年呐，我等了你五年。”
　　“她们都笑我，说我嫁不出去了。”
　　“你才来娶我…”
　　徐醉欢拍拍她的头。
　　“我混蛋我混蛋。你别哭了。”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从他怀里起来。
　　拽着他的领子。
　　“你娶我。”
　　徐醉欢亲了亲她的脸。
　　“我娶。”
　　—
　　大婚那日她很美。
　　全京的人都知道。
　　江大人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嫁了个贵人。
　　全京那些嘲讽过她的世家小姐。
　　个个都被打了脸。
　　晚上。
　　他挑开盖头。
　　“月月。”
　　他喝醉了。
　　酒气喷在她脸上。
　　嘴里喃喃。
　　“江浸月。江浸月。”
　　她没叫人。
　　自己动手给他脱了靴子和外衣。
　　最后抬起眼。
　　瞧不出他眼中什么情绪。
　　“江浸月。老子终于娶你了。”
　　她鼻子一酸。
　　转过身。
　　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真是…”
　　扭过头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晕乎乎的。
　　凑近亲她的唇。
　　“你要是敢嫁别人，我…”
　　他醉过去。
　　江浸月吃力的扶着他到榻上。
　　无奈一笑。
　　—
　　数年后。
　　她怀里抱着小肉团。
　　“徐醉欢！”
　　他一把抱起女儿。
　　亲了亲脸。
　　“宝宝。”
　　江浸月吃力的从位子上站起。
　　“你就是不爱我。”
　　徐醉欢挑了挑唇角。
　　眉眼间满是无奈。
　　又开始了。
　　江浸月扶着七月有余的大肚子。
　　“我听公主说了，一个男人爱她就不应该让她生孩子，何况生孩子那么疼…”
　　徐醉欢一手抱着女儿。
　　一手牵起她的手。
　　十指紧扣。
　　“别听她胡说，她又是话本子看多了。”
　　夕阳下。
　　一家人的身影映的无比清晰。
　　“我想吃小炖肉。”
　　“昨儿不是刚吃过，油性太大了，要少吃，回家给你做桂花糕好不好？”
　　“爹爹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