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同桌[娱乐圈]》司马微微

7、第 7 章

　　离开教室，林潇把教室的门关上。
　　下楼梯的时候，林潇和穆明一前一后，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个人要分开了。林潇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轻轻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穆明的眉心动了动。

　　他道：“没事，椅子有点不稳。”
　　林潇想了想，“后天我去问问老师，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椅子。”

　　穆明：“嗯。”
　　因为是周六，校门口不像平时那样车水马龙的，反而有些安静。林潇对上穆明的视线。
　　穆明单肩背着书包，书包看上去很轻，没有书，估计是直接把新发的课本都塞抽屉里了。少年长得高，一米八的个子，高且瘦，挺拔得像树一样。
　　林潇抬头跟穆明对视片刻，忽然意识到两年不见，穆明真的长高了很多。

　　但很快，她收回心思，抿抿唇，指了指一个方向：“我要去这边坐公交了。”
　　穆明看也没看，淡淡道：“我也去那边。”
　　林潇怔了一下，也很快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口。

　　公交车站距离校门口不过一百米的距离，有零零散散的人在等车。林潇因为刚搬家到这边，对公交车线路还不太熟悉，就到公交站牌那边去看。
　　看到有好几路车以后，林潇回到站台边上。
　　穆明单手插兜，站在那儿，穿着短袖黑T，午后一阵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
　　林潇站在他旁边，安静一会儿，听见穆明问：“你家住哪儿？”

　　她回答道：“康悦花园。”顿了顿，“挺近的，就三个站。”
　　少女仰起头，声音轻轻问道：“你呢？你家住在哪里？”
　　穆明沉默片刻，给了个答案：“我家也挺近的。”

　　“……”

　　林潇细细品了一下这个答案，感觉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只能轻轻“噢”了一声。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73路公交车很快来了。

　　林潇上了车，刷了卡，听见身后传来刷卡的一声响，回头看见穆明也跟着上来了。
　　车上人不多，但也没有多余的位子了，两人就站着。林潇抓着靠着后车门的一根柱子，穆明站在她旁边，手扣着上面的吊环。
　　因为穆明站在她旁边，拽着吊环的手臂就正好在她眼前。

　　少年短袖下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而流畅。
　　林潇忍不住想，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在跳舞。

　　因为这几年在舞蹈比赛上都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在北城，舞蹈比赛的圈子并不大，两年前，林潇还记得穆明得过一次全国青少年古典舞比赛金奖，但是之后在任何舞蹈比赛上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了。
　　林潇抬起眼，看了一下穆明。

　　谁知正好，穆明也正低头看她。
　　视线一触碰的瞬间。
　　穆明几乎是立刻马上移开了视线。他唇角微抿，看向窗外的景色，神情看上去很淡。
　　林潇怔了一瞬。

　　三个站很快就到了。
　　公交车停在“康悦花园”这一站，车门打开，林潇往车下走。
　　她本来想说一声“再见”的，但是因为抬头的时候，看见穆明正好看着窗外，似乎还有一点点高冷，所以抿抿唇，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结果刚下了一个台阶。
　　就突然听见身后的少年道：“再见。”
　　林潇已经下车了，一怔，回头。
　　穆明正看着她。

　　林潇说：“再见。”
　　车门缓缓关上。
　　公交车离开了车站，窗外的景色也飞快往后倒退，一转眼就看不见公交车站的少女了。
　　穆明垂下眼。
　　他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

　　只觉得林潇真的很瘦。
　　穆明把手放进口袋里。
　　结果碰到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支笔。

　　是林潇之前递给他的笔。
　　那支粉色的，还有小兔子的图案的笔。
　　穆明看了很久，把笔重新放回口袋里。
　　公交车到了下一个站，穆明就下车了。他拿出手机，本想拨个电话，可看着手机半天，淡淡扯了扯唇角，把手机放回兜里，然后去了对面车站。

　　·

　　林潇回到家以后，母亲姚玉彤给她煮了面。
　　姚玉彤以前是舞者，现在年纪大了，就在少年宫当一名舞蹈老师。今天是周末，周末的课比周一到周五更多，所以再过半个小时，姚玉彤就差不多要出门去给孩子上课了，一上就要上到晚上八点多。

　　林潇吃面的时候，姚玉彤就坐在她旁边，把学校的事情从军训到同学老师都问了个事无巨细，在林潇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现在的同桌，中考成绩好吗？”
　　少女一怔。

　　因为是舞者的关系，姚玉彤到现在依旧保持着一张还算年轻的脸，但此时皱起眉：“如果他成绩不好，上课爱捣乱，你一定要跟老师提出来，换位置换同桌知道吗？千万不要让别人把你的成绩拉下去了，你的基础本来也不太好……”
　　林潇垂着头看着碗里剩下的半个煎蛋，想起穆明的脸。
　　姚玉彤又说：“如果你不好意思跟老师提换座位，跟妈妈说，妈妈去找老师。”
　　林潇终于抬起头：“妈妈。”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轻的：“我们都还不熟悉呢，哪里知道什么成绩。而且……成绩也不能完全评定一个人。”
　　姚玉彤说：“是不能评定一个人，但至少成绩不好的人别的方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潇没有再说话了。

　　时间不多了，姚玉彤走到门口，穿上鞋，作为舞者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依旧窈窕好看。临出门前，她叮嘱林潇：“好好学习，别老是想着跳舞，现在把成绩提上去才是最重要，知道吗？”
　　林潇点点头，“知道了妈妈。”
　　姚玉彤出门了，林潇慢慢地把剩下的面条吃完。

　　在饭厅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才端起碗去厨房。收拾好了以后，她把沉甸甸的书包拎进房间，先拿出了刚发的书，再把新发的舞蹈服舞蹈鞋也拿出来，放在床上。
　　不久前校舞蹈队的张丽丽找她过去，就正好是校舞蹈队发练功服和舞蹈鞋的时间。负责训练校舞蹈队的老师还跟她们讲了每周一、周二、周四和周日是训练日，下午放学以后要集训到六点半才能离校。

　　舞蹈服是月白色的，上面写了一个“舞”字，很常见的短款短袖，两条带子系在腰间，冬天就加一件黑色的薄外套，裤子是长的修身裤。
　　看着放在床上的衣服，林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从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就像是跳舞时给她带来的快乐与温柔。

　　林潇很快就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再把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坐到桌边就开始学习。
　　只是翻开书没多久，耳边又响起母亲的话：“至少成绩不好的人别的方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穆明成绩好不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以前跳舞很厉害。

　　拿过很多奖。
　　少女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将课本一角折了起来。
　　而且姚玉彤似乎忘了，自己女儿的成绩也就不好，能进高级一中完全是因为舞蹈生的身份。
　　许久，林潇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开始学习。

　　·

　　穆明在下一个公交车站下车后，打的士往反方向回家去了。
　　一个小时以后，穆明回到家楼下。这是一处位于市区花园的别墅群，他在自己家别墅门口输了密码，进了门。
　　管家听见声音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少年背着单肩包上楼的背影。
　　穆明进了房间，关上门，把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管家来敲门，轻声细语道：“少爷，下楼吃饭了。”
　　门内收拾东西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传来穆明淡淡的声音：“我今晚不吃了。”顿了顿，又道：“以后都不在家吃了，我去我舅舅家住，这里太远了。”
　　管家在门外愣住了。
　　“……”
　　穆明在房间里收拾衣服的时候，看见压在衣柜最底下，许久没有碰过的黑色舞蹈服，还有洗得很干净的舞蹈鞋。
　　他看着那件衣服。

　　过了很久，穆明关上衣柜的门。
　　收拾书桌的时候，他看见了几个相框，相框正面对着墙。
　　明明知道那几个相框的内容，是不太愿意看到的内容，可穆明沉默了很久，还是伸出手，把相框拿了下来。

　　他没有多看相框，而是把相框丢进了行李箱。
　　最后封箱，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
　　穆明背上单肩包，拎着沉甸甸的行李下楼。少年手臂有力，看上去还算轻松，走到了楼梯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五岁上下，面容严肃坚毅，隐隐带了些不怒自威的样子。
　　穆长程问：“你上哪儿去？”

　　穆明神情很淡，“住宿。”
　　穆长程道：“什么住宿？住宿签名表呢？我允许你住宿了吗？”
　　穆明拎起行李，从穆长程身边走过去，“不用你签。”
　　穆长程瞬间怒了：“站住！”
　　穆明停下脚步。

　　他背着他的父亲，没有要转过身的意思。
　　穆长程强压着怒气：“你要住宿我不拦你，反正这个家也供不起你这尊佛。把住宿表拿来给我签名，不是要监护人签名吗？”
　　穆明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开了口：“我不只有你一个监护人。”
　　少年的声音微哑，但依旧平淡。

　　说完，穆明就拎着行李继续往外走了。
　　穆长程愣在原地。
　　管家躲在厨房里，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咋舌。
　　这父子关系……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穆明拎着行李步行到别墅区外，打了的士，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去金碧园。”
　　司机答了一声“好嘞”，就发动了车子。
　　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已经黑了，而且还没有吃晚饭，此时穆明才觉得身体略微有些疲惫。
　　少年安静地靠着车窗，望着窗外缓缓流动的城市夜景，许久，闭上眼。

　　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不长不短。等到穆明再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窗外闪过高级一中的校门。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路过了“康悦花园”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