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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中人 ...

  •   “卿儿……卿儿……”
      “月卿,呆在这,哪也别去……”
      “卿儿,往前走,一直走下去……”
      “卿儿,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去报仇!千万不要去!”
      “忘吧,把所有的都忘掉,你才不会那么痛苦……”
      “我记得就好……卿儿,好好活着……”
      “月卿,你有你的路,活着,才能走下去……”
      “不要——”
      玉楚卿从睡梦中惊醒,她紧紧地攥着被褥,她看着屋顶的房梁,眼里藏着惊恐。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小姐,您怎么了?”是青衫的声音,玉楚卿才慢慢缓过神来,“无事,噩梦罢了。回去睡吧。”过了一段时间,门外才传来轮椅滚过木板时吱呀的声音。
      玉楚卿坐起来,披上外袍,走出房间。
      房间外是内院,院子里栽了一棵海棠树,靠着内院左边,树下摆了一张茶桌和一个摇椅。
      玉楚卿步伐虚浮,腿因那个梦发软。她费力走到树边,缓缓躺在摇椅上,她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海棠树随着风的舞动而飘转,轻轻落在地上。
      绿衣扶着青衫的轮椅,在远处看着。他们知道,玉楚卿总是做噩梦。
      绿衣是个聋哑的,本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但由于年纪小家里人不知,长了些岁数才被发现,然后就被家里抛弃,丢了出来。在外乞讨多年,后被卖给牙行,又被人买下来送到这处庭院。
      青衫眼睛是瞎的,腿也是瘸的。他无父无母,被一位邻家老婆婆收养,经常被村里的小孩欺负,眼睛也是那些人戳瞎的。老婆婆死后,那群人便更变本加厉,把他骗到山上用木棍将他两条腿硬生生打断,将死之际被人救下,后与绿衣一样被送到这处庭院。
      绿衣无法听和说,所以精力集中,虽是女子,却选择习武。青衫无法走动,但因无法看见导致嗅觉和听觉胜于常人,选择学医。绿衣是青衫的眼睛和腿,青衫是绿衣的嘴和耳,两人相依为命多年。
      后来救下他们的人送来一位女子,让他们照顾,这女子便是玉楚卿。
      当时,玉楚卿穿了一身红衣,脸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青,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是白衣染成了红衣。青衫和绿衣不眠不休地守着、制药、喂药,这才从鬼门关把玉楚卿拉了回来。两人这样做一是想报恩,二是想证明自己的本事。
      玉楚卿虽留了一条命,但身体依旧孱弱,也记不起往事,有时还会痴呆或性格大变。青衫和绿衣很是愧疚,觉得自己未完成恩人的嘱咐,但现在玉楚卿无法无人照顾,在她清醒时也说过她很感激他们,给他们取了名字,也就是“青衫”和“绿衣”,也给自己想了一个名字,玉楚卿。因为他们都比玉楚卿年长些,玉楚卿待他们如同兄长阿姊般。
      后来,虽然身体慢慢好转,但依旧无法达到常人的状态,还会做很多噩梦,常常半夜惊醒,她认为是她之前的记忆,但她总是记不起梦境具体的样子。然后她就会来到院子里,晴时看天边明月,阴时看海棠飘落,雨时坐在廊边听碎玉落盘。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内心安宁。
      看见玉楚卿在摇晃中睡去,青衫用手指敲敲轮椅的扶手,绿衣便拿着挂在她手臂上的毯子向玉楚卿走去。月光撒下人间,院里的一切都被披上了一层霜。绿衣给玉楚卿盖上毯子,动作轻柔,生怕动着那熟睡中的人。
      做完这一切,才推着青衫回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山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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