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合集》星月故里

5、陪伴与同行

　　克莱恩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个孩子。
　　在祂还不是愚者，不是诡秘之主的时候，在祂背负着他人的期望，被命运不断推动着走下去的时候，在十字架刺进祂心脏的时候，祂都只能朝着既定的目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独自咽下所有的苦与泪，孑然一身，无处为家。
　　也许有人会在无边际的黑暗中为池留下一盏灯，等待着袖在漫天风雪中归来，那灯火摇曳，微弱却温暖。
　　可祂只能在门边驻足，无法靠近，也不能靠近。
　　一直都是这样。
　　祂以为，祂这一生，也许就这样了。
　　跌入或美好或痛苦的梦境，在末日来临前醒来。
　　啊，还有最糟的情况，袍没能抵挡住天尊的侵蚀，醒来的不再是袖，而是天尊，是曾经的诡秘之主。
　　祂从未想过会有一人跋山涉水，只为向祂而来。
　　那个孩子捧上了一颗炽热的真心，带着最纯粹，最热烈的情感扑进祂的怀里。
　　克莱恩拒绝不了对方诚挚的善意。
　　祂是谁祂是克莱恩莫雷蒂，是周明瑞，也是来自旧日废墟的一缕幽魂。
　　而这个孩子，是诞生于回忆中的幻影，由亚当赋予人性，最终死在旧日之都，死在祂的手里。
　　格尔曼....克莱恩近乎叹息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以孩童模样出现在梦境中的美丽灵魂。
　　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呢。
　　这样想着，克莱恩忍不住揉了揉怀中毛茸茸的脑袋。
　　这个孩子就像一只粘人的大猫，总是喜欢把头埋进祂怀里，像是无声地撒娇;抬头看祂时，手指会攥紧祂的衣角，然后用柔软的声音喊他愚者先生。
　　再也没有比格尔曼更可爱的孩子了，克莱恩想。
　　这个孩子刚出现的时候，祂一度认为这是天尊的又一个陷阱，拒绝交流，拒绝靠近。
　　但这个孩子实在太乖太听话了，察觉到拒绝的信号后，便不再尝试靠近，只一双深褐的眼执拗地看着祂。
　　小孩儿拖着过长的衣服，巴巴地望过来，看起来怪可怜的。
　　小孩儿的声音也很软，充满挥不去的稚气，喊"愚者先生”的时候更是甜得像是能牵出糖丝来。
　　还挺招人稀罕。
　　但克莱恩严格来说已经算不上人类，所以祂心硬如铁，任对方怎么瞅都是不动声色。
　　“愚者先生，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或许是身体的年龄影响了心智，又或许是格尔曼诞生的时间太短，确确实实还是个小孩儿，言语里的失落伤心怎么也掩不住，一 双眼中满是忐忑。
　　对方看起来无措极了，眼中甚至泛起了水光。克莱恩难得生出一点欺负小孩儿的愧疚感来。这点愧疚促使祂不太熟练地安慰对方。
　　克莱恩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拥有祂的记忆却是这样副好欺负的样子。
　　真正与格尔曼亲近起来，是在克莱恩发现对方能够替他阻挡天尊的侵蚀后。
　　但克莱恩并没有因此放下对格尔曼的戒心。
　　因为祂不能输。
　　与天尊的斗争，一步走错，便是满盘皆输。
　　就像祂对阿蒙所说的那样，总有些事高于其他。
　　祂的感情，祂的信任，最后都可能化作天尊攻击祂的利器。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一直在背后支持祂的女神，祂都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
　　祂伸手揉了揉怀里的脑袋。
　　格尔曼，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对你交付真心。

　　很久以后，克莱恩从梦境中醒来。
　　醒来前，祂看着身边终于长成青年模样的格尔曼，缓缓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醒来的时候，愚者先生做的第一 件事就是给格尔曼找了个身体。
　　追根溯源，现在的格尔曼只是一点残存的意念，依附于克莱恩的精神存在，他可以出现在克莱恩的梦境，却无法单独存在于外界。
　　但新上任的诡秘之主当然能够做到。
　　源堡大厅里，他拾阶而上，缓缓跪在克莱恩身侧，姿态虔诚。
　　“愚者先生，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吗
　　“——当然。”

　　“老周，你不是沉睡才醒吗”看到克莱恩身边的格尔曼，罗赛尔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克莱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格尔曼与克莱恩气息交融，相似却又不同，再加上几分相像的面容，罗赛尔有这样的误解也不足为奇。
　　祂体谅对方刚从封印里出来，脑子还不太清醒，所以克莱恩决定原谅对方的无心之言。
　　但当消息传遍星界，连黑夜女神都隐晦地向祂打听孩子的母亲究竟是谁时，克莱恩还是忍不住捏碎了杯子。
　　祂看着一地的碎片与浪费掉的甜冰茶，面无表情地想，果然还是把罗赛尔揍一顿比较好。

　　而在克莱恩看不见的地方，格尔曼已经背下了五海之上所有海盗最新的赏金。
　　现在，他也可以赚钱养愚者先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