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合集》星月故里

2、愚者饲养格尔曼记事

　　克莱恩最近有些烦恼。
　　作为套娃之主，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套娃居然会有活过来的那一天。
　　套娃的名字是格尔曼，格尔曼·斯帕罗，没错，就是亚当给了人性的那个秘偶。
　　在成为“占卜家”、“学徒”、“偷盗者”三途径的旧日后，克莱恩的神性与人性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感情比起曾经更是淡薄许多，但格尔曼的出现，难得让他心中浮现了微妙的情绪。
　　格尔曼完全继承了祂当初对这个身份的设定，性格冷漠，注重礼貌，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狂信徒。
　　在愚者先生，新任的诡秘之主看来，嗯，还有点可爱。
　　如果格尔曼没有一睁开眼就跪倒忏悔，那就更好了。
　　按照克莱恩的想法，格尔曼既然拥有了人性，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那么祂也不会去刻意扼杀他的人格。
　　愚者先生在这一方面，总是格外的有底线。
　　但“刚出生”的格尔曼，似乎有些太过粘人了。
　　愚者先生很不习惯，但祂每望见新生的格尔曼面无表情下忐忑的一双眼，实在忍不住心头发软。
　　对克莱恩来说，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尤其是对现在的克莱恩。
　　不过，克莱恩告诉自己，格尔曼还是个孩子，纵容一点也无可厚非。
　　于是格尔曼在灰雾之上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克莱恩都习惯了格尔曼的陪伴。
　　所以说，习惯真是一个要命的东西。
　　在格尔曼离开灰雾后，克莱恩总是忍不住去注视他，看着他活跃在五海之上，看着他狩猎海盗，一如曾经的自己。
　　当然，作为一个狂信徒，每日的祈祷是必不可少的，格尔曼总会将每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报告上去。
　　像是在像家长报备的小学生。
　　克莱恩其实都知道，但祂很享受格尔曼亲口告诉自己的那种感觉。

　　克莱恩有很多分身，其中大多聚集在贝克兰德，作为祂的信徒与眷者活动，就像曾经的时天使阿蒙一样。但其中一只时之虫格外不同，它天性热爱自由，除了进不去的西大陆，天南海北的到处流浪，也许是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他遇见了格尔曼。
　　对能让本体特殊对待的格尔曼，那个分身无疑抱有极大的兴趣，自遇见便一直跟着格尔曼在海上四处漂泊。
　　克莱恩其实并不介意自己的分身跟随在格尔曼身边，但祂实在无法忍受这只虫子一直调戏格尔曼。
　　祂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分身会有这样的性格？
　　总之就是不爽，相当的不爽。
　　更加令人不愉快的是，因为这是祂的分身，所以格尔曼对其相当容忍，甚至还会因为他的调戏与亲昵举动而耳根发红。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呵，祂精心呵护了这么久的白菜，岂能让别人轻易靠近？
　　哪怕这个别人是祂自己的分身也不行！
　　这个分身可以回收了，相信其他的分身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克莱恩冷酷无情地想。

　　伊文，也就是克莱恩眼中那只可恶的时之虫，猝不及防地被拽到了灰雾之上。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毫不见外的抽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有兴趣的望着坐在上首的本体。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离格尔曼远一点。”克莱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或者用命令更为恰当。
　　伊文单手支着下巴，拖长了音调，“——才不要，格尔曼多可爱呀。”
　　克莱恩冷静的说：“我想，我其他的分身一定会很高兴能吃到一份大餐的。”
　　“哇哦。”伊文明显有些惊讶，他敷衍地鼓了鼓掌，明显不情愿的道：“好吧，你赢了，我明天就离开。”
　　“记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克莱恩补充。
　　祂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分身，而是在有关格尔曼的事情上，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对于伊文的离开，格尔曼显然很失落。
　　虽然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但克莱恩就是能看出其中的茫然与不舍来。
　　克莱恩看得气闷。
　　在海上一段时间，格尔曼倒是鲜活了不少。不知道是克莱恩的影响还是本身的兴趣，他对金镑格外执着，立志于赚钱养活愚者教会。
　　克莱恩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好笑。
　　罗赛尔倒是毫不客气地调侃祂，说祂像个溺爱孩子的老父亲，整天忧心忡忡的，生怕自家孩子会被拐走。
　　而且拐走孩子的还是自己的分身。
　　阿曼尼西斯难得也点头赞同，说是祂在格尔曼出现后更有人气儿了。
　　克莱恩不由得怀疑，自己难道真像祂们说的那样，把格尔曼当自己孩子养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格尔曼软软的头发，信赖的眼神，克莱恩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在格尔曼顺从地趴伏在祂膝上的时候，克莱恩没控制住伸手rua了一把，正对上对方茫然的眼神，于是祂又rua了一把。
　　可爱。
　　明明跟祂前世的脸那么像，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爱……愚者先生漫无边际地想着，一直没把手收回来。
　　格尔曼眨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手心，直蹭得人心痒。
　　更可爱了……愚者先生努力保持严肃的表情。

　　很久以后，愚者先生收到了来自全体分身的抗议：
　　独占格尔曼是不道德的！！
　　血色淋漓，力透纸背。
　　愚者先生面无表情的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微笑着对面前的格尔曼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