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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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茉夏初·春茉
我终于上演了一出恶俗的青春叛逆剧。
五月二十八日。我的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的妈妈带我去拍照，那天我们都很开心，没有人提及那天餐桌上的事情，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我们都很清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我的那些相片也许会成为我的遗照。我最后的留念。
今天放学回家，当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我家客厅时，我已怒不不可竭，手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档案袋。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直直的走到饭桌旁，目不转睛的怒视他，他极力躲避着我的眼神，直到妈妈端着饭菜出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了。晚春里舒展的花瓣就该有别样的坚强。无所谓自顾自的绽放。
现在我握着匕首按在手腕处狂奔在马路中央，这次我要变成它永生的记忆了。妈妈在后面哭着喊我：“春茉，春茉”。这个名字，再也没有曾经那么温暖，街上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我和妈妈上演的这场戏。这种炎热的天气，偌大的城市已经呆滞着运转了太久，也许需要用一些血迹让它有点生动，当一辆车向我急驰而来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以我之鲜血，召唤围城的灵魂，路边的人都惊讶张大了嘴巴，像是在看一出喜剧。当我的血从手腕处溢出时，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我隐约听见冲我急驰而来的汽车刹车时刺耳的长鸣，就像我刚才在家里摔出档案袋时的声息一样震破耳膜。当妈妈在饭桌上再一次说出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是我爸爸时，我做出了后来的一切：妈妈没想到我用私家侦探调查了她，调查了她的过去。当年爸爸妈妈在我刚出生百天的时候就选择了离婚，他们俩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原因就是妈妈一直深爱着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而我的爸爸一直深爱着我的妈妈，他可以为了妈妈的幸福选择妥协，选择放弃。妈妈提出的所有条件爸爸都可以答应，包括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后来爸爸留下所有家产，选择出国，然后杳无音信，他要成全妈妈，成全她的一切。而坐在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就在我出生的那天因酒后驾车撞死了一个小孩，我们全家花了大价钱让他减刑至有期徒刑十六年，妈妈离婚后就苦等了他十六年。不管当初他和妈妈有过一段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仇人。我不能叫他爸爸。
当档案袋中的资料飞扬起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春茉·终
我是自杀，我亲手割开了手腕，亲手割裂了自己。我用我的血成全了妈妈和他的爱。站在急驰而来的汽车面前只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勇气。我是不会让别人伤害我的，我曾经固执的追随了这世界，那么我也要自己离开。而且我也不忍心陷害那位司机，不会让他为我的死买单。我不忍心去祸害那些无辜的善良人。
最后，我听见妈妈叫我“春茉”，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答应了。
我停留在了我的十七岁，我十七岁永生的无辜年华。
在春末夏初的时候。
春茉夏初·夏初
离家出走竟然也成了我上演过的悲剧戏码。
明天我就要十七岁了，可是我没有庆祝的理由。昨天，我亲眼目睹了两场死亡，死神逼近的气息我难以触及。
从我见到离婚证的那天，平静河水的表面才被揭起，底层的旋涡已经激荡了十七年，我一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可怜的是我竟然全然不知。当我把那张残留着尘土气息的离婚证摆在奶奶面前时，她亦自知有些事情已隐瞒了太久，该拿出来让太阳曝晒了。
那是我爸爸妈妈的离婚证，而领证的日期就是我出生百天的那天。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可是这是事实。爸爸妈妈曾在结婚时被美好的祝福过，可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相爱过，只是简单的经人介绍然后结婚。妈妈是个追求平淡生活同时骨子里也好强的女人，爸爸生活的太庸懒，他的游手好闲是妈妈最痛恨也最无奈的地方，后来妈妈提出了离婚，爸爸连点头的动作都懒散出僵持的意味。就在我出生百天的时候他们都选择要丢弃我，曾经我一直假想爸爸妈妈是很爱我的，只是上天剥夺了我们一家三口共渡美好时光的机会，让我孤单一人，现在我才明白是上天为我的不幸福设计了一个更值得安慰的理由，它还是眷顾我的。就算没有车祸，爸爸妈妈还是会狠心的丢下我，这起车祸为他们的离开找到了更合适的借口，起码还能给我十七年假想的幸福，长命锁的故事不过是个虚构。当我知道真相夺门而出的时候，奶奶在床上无力的唤我：“夏初，夏初”。这种声音就像一把柔软的匕首，从我身后狠狠的刺过来，疼的我全身麻木，只能维持奔跑的姿势。
那天之后，我连续四天没有回家，大部分时间我一直在操场的双杠上傻傻的看天，看云。两个人明明不相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煎熬，互相折磨，甚至都到了仇恨的地步。也许是世界太大，而我们每个人又太小，只有相互依偎才能生存。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想通了，我为以后的生活寻到了这个看似能够谅解的理由，我选择了回家，也就是昨天。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妈妈抱着她嘶声力竭地喊：“春茉，春茉”。这个名字和我的名字好相近，我叫夏初。她妈妈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听的我好难过。我想，叫春茉的这个女孩有一个这样爱她的妈妈，那她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家里有个很慈爱的父亲吧，可是她为什么不珍惜这种幸福，偏偏要去寻死呢？为什么一定要死？她怎么会知道亲人离去，一人独活的痛？
直到推开家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更庞大的阴影才漫延过来。我的奶奶去世了。
夏初·终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抬头看天看云，从云层中追忆似水往昔。
奶奶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只记得我出门时她用尽力气喊我“夏初”，我当时真的应该回头应一声，让她走的没有遗憾，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一直怀着忏悔的心情，可是我一直没有哭，从我见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到现在我没掉一滴泪。连流泪这个动作都无法做到时候，我还剩下什么？
世间所得与所失，都是执念。好像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也要看得开。我注定要在这茫茫人海中独活，过一个人的生活。
我的十六岁已经从我的脚下溜过，我回不到从前了。
在春末夏初的时候。
春末夏初
五月的终结，六月的前奏。
我站在十六岁的尾巴上为十七岁盘起发髻。
一眨眼，十几年匆匆而过，没有痕迹，不管人有多少的幸与不幸，悲欢痛楚，于时间而言，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又是春末夏初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