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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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忧歆带着萧陆离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给你的。最近温差比较大，不要着凉了。”
萧陆离接过来，发现是一包中药。看来，墨忧歆把他早上暴露的男人嗓音，当作是感染风寒声音沙哑了。
“谢谢。”萧陆离莞尔一笑。
“回来的时候顺路而已。”
萧陆离眉毛挑了一挑，道：“药也给了，你现在是不是要赶我走了？”
墨忧歆整理着案上的书籍，随口答道：“何出此言？”
“……方才我打了小花。”
墨忧歆放下书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萧陆离。那双如日月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星光点点，浮光跃金。
“你知道吗，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眼睛……”
“我从前也不知道。”墨忧歆勾起一抹笑意，如春日暖阳：“你打了小花，一定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吧。你的眼睛里倒映的皆是纯良，我便知道你不会无故伤人。”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小花跟了我很多年，她的性子我很清楚，只是我没想到她对你也会恶言相向，我墨家的待客之道让你见笑了。”
“公子你如此善解人意，让我很为难啊。”萧陆离凑近了些，看似无意地整理了一下墨忧歆的衣领。
清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乱了萧陆离的发丝，墨忧歆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在他即将拂到青丝的那一刻，他收回了手，后退了一小步。
墨忧歆象牙白发带上的两颗翡翠珠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陆离确实很像她，但终究不是她。不可逾矩，不可冒犯，不可移情。
小花在窗外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想：“好你个萧陆离，居然觊觎我家小少爷，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小花逮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喂，叫你呢，帮我把他俩的晚膳送到小少爷屋里去。”
小丫鬟推辞不了，只好照办。
“小少爷，陆离姑娘，打扰一下，我把晚膳送进来了。”小丫鬟怯生生地放下饭菜就溜了。
刚尝了一小口，萧陆离就察觉到了饭菜的不对劲。他敏锐的嗅觉和味觉告诉他，这饭里被下了泻药。
萧陆离放下筷子，试探道：“公子，你平时是不是对下人太严厉了些？刚才那位小丫鬟好像特别胆小呢。”
墨忧歆正细嚼慢咽，缓缓说道：“平时这饭菜都是由小花送来的，这个小姑娘第一次来，可能有些生疏罢。”
果真是这样。萧陆离顺势往窗边一瞥，发现了正在偷窥的小花。
“小花！”萧陆离佯装惊喜地说道：“真巧啊，你也在这儿啊！”
这哪里是巧，明明是被人逮个正着！小花刚想开溜，可墨忧歆也已经看见了她，跑也来不及了。
“公子，可以让小花也进来和我们一块聊聊天吗？我和她也许有些误会，指不定敞开心扉聊一聊就好了。”萧陆离刚说完就后悔了，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无礼。
墨忧歆望着萧陆离的眼睛好一会儿，低声说道：“别做得太过火便可。”
墨忧歆是会读心术吗？怎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默许……
“小花，快进来！外面多冷啊～”萧陆离热情地呼唤着小花。任凭谁听了萧陆离的语气，也会觉得是姐姐在亲切地招呼自己的妹妹。
毕竟做贼心虚，小花颤抖着站在桌边，无所适从，双手双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小花，忙活了一天还没歇着吧，来吃两口饭吧。”
“……不用了……我不饿。”
“难道说你嫌弃姐姐？”萧陆离眼泪快决堤了：“还是说，你记恨姐姐今天打了你？”
小花向墨忧歆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墨忧歆完全视而不见。
“我没有……我吃……我吃还不行吗……”小花欲哭无泪。
在萧陆离的教唆下，小花将一整碗白饭都吃了下去。
果然，小花感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大有翻江倒海之势。小花满头大汗地说道：“厨房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萧陆离本想再挽留一下，可小花已经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还在门口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屁。那一晚，小花惨烈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府中。
墨忧歆吩咐下人重做一份饭菜后，不咸不淡地说道：“自食恶果。”
萧陆离双手撑住下巴，微笑着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呀。”
“小花这孩子认杨叔做了义父之后，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也该治治她了。”
“小公子，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很好奇，你对我知道饭里有泻药这件事，不感到奇怪吗？”
“你防备心很强，五感敏锐，这是好事。”说罢，墨忧歆低下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皎洁的弯月渐渐剥开了天空的脸颊，细碎的珠光粉饰了整个苍穹。
墨忧歆换了一套芙蓉色衣裳，领口缝制金色的凌云刺绣，凑近闻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他将一头青丝放下，用一把细齿乌木梳耐心整理，带上了另一条水红色发带——发带尾也有两颗翡翠吊坠。
果然，这家伙又要去青楼了！萧陆离躲在小花常躲的窗边，看着墨忧歆盛装打扮。
萧陆离这时已然是“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他本打算约墨忧歆逛逛墨府附近的夜市，没料想墨忧歆正在做出门的准备。
墨忧歆一踏出门槛，萧陆离就迎了上去：“小公子，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介意带上小女子一起吗？”
“我去望君楼，可能不太方便。”墨忧歆鬼神神差地又解释了一句：“我是去找黛姐姐……不是寻欢作乐。”
萧陆离踢了地上一颗小石子：“你留我一个人在府里，要是又被小花欺负了怎么办？”
此刻茅房里的一位妙龄女子打了个喷嚏。
墨忧歆笑得眼睛弯弯的，就像天上的弯月：“小花恐怕是没办法欺负你了。不过若是你实在想来，我们一同前去便是。”
望君楼的装潢比拾光阁还要气派一些，甚至还有一个后院。今天是端午节，后院熏起了艾草香蒲，美人儿们在青烟缭绕中翩翩起舞，如梦似幻。
墨忧歆和萧陆离双双走进大门，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这人怎么回事啊？有那么漂亮的姑娘还来青楼？一个不够？”
“少说两句吧，那人可是墨府的小公子，惹不起的。”
“呸，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不都跟咱们混的一个地儿吗？”
“这倒也是，这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天天上青楼，也不给子孙积点德。”
“照他那个玩法，能不能有子孙还说不定呢，指不定哪天醉生梦死，就真把自己累死了！”
“哈哈哈哈哈……”
……
两个嫖客正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婉转的女声。
“两位哥哥……可真是英明神武，小女子隔得老远都被你们吸引了呢～”墨忧歆去找小厮安排座位了，萧陆离趁机溜到了说闲话的两人面前。
两个嫖-客看得眼睛都直了，其中一个吞了吞唾沫，贼眉鼠眼地巡视了周围一圈，并未看见墨忧歆，便说道：“小美人儿好眼光啊，要不陪咱玩玩？”
嫖-客长满汗毛的手悄悄伸向萧陆离的屁股，萧陆离自然地一闪身，躲过了轻薄，还把桌上的咸菜掀翻了，倒了嫖-客一身。
嫖-客正想发作，萧陆离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娇嗔道：“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人家吧～”
“怎么会呢？我向来是个大度的人！”
萧陆离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哎哟！”嫖-客痛呼出声。原来是萧陆离借着收拾嫖-客身上的咸菜，衣袖又故意刮倒了一壶热茶，正倒在他□□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演技派萧陆离已经滴下了两颗眼泪：“我是为了帮您收拾，不小心才……”
“哥！你没烫坏吧！难道这延续香火的重任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闭嘴！”嫖-客隐忍着怒气，站了起来，挑上萧陆离的下巴：“女人，今晚你陪我，这笔帐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萧陆离害羞地低下头：“能陪这么英俊潇洒的哥哥一晚，小女可真是——”
突然萧陆离头略微一偏，发髻上的双蝶恋花白玉簪正好勾住墙上柜子里的花瓶耳，本就没摆放稳当的花瓶直接倒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嫖-客头顶上，咂得他眼冒金星。
“——可真是觉得恶心。”萧陆离出了一口恶气，扭头就走，不慎被抓住了衣后领。
“可恶的女人！你戏弄了我哥还想走？”
萧陆离冷汗直流。倒不是因为害怕被找麻烦，而是因为他的衣服，被嫖-客肮脏的、汗津津的手玷污了。
萧陆离心疼得不行，这件衣服从路上一间成衣铺买来之后就一直没舍得穿，若不是想着今晚要同墨忧歆出门，不能给他丢了脸，可能还会被一直珍藏着。
嫖-客拽过萧陆离的手，不怀好意道：“你这戒指不错啊，取下来给咱瞧瞧啊！”
“放手！”墨忧歆许久未见萧陆离跟上来，折返回来就看见这一幕，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霾。
“你叫我放我就放，那我多没面子啊。”嫖-客不以为意，直接去摘萧陆离的戒指。
“我劝你赶紧放手。”墨忧歆平静了下来，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几枚梅花镖。
墨忧歆扬起手，好让嫖-客看清楚，他手里的削铁如泥的梅花镖。
嫖-客取戒指的动作停下了，可嘴上还是不饶人：“大伙儿快来看啊，墨家公子仗势欺人啦！”
萧陆离刚从新衣服被玷污的悲伤中脱离出来，发现四周围了太多的看客。现在打人可不太雅观，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最后说一遍，请你放手。”
“我偏不放。”
伴随着空气被割破的声音，有些温热的液体贱到了萧陆离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