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战国99

10、蜚语

　　友浦下巴垫在林翼的肩上，眼珠一转，从旁边的树枝上拽下一块冰，顺着林翼的领子就塞了进去。
　　“西友浦，你大爷的。”两人在雪夜的操场嬉闹追逐着…。
　　大学食堂每天中午都人满为患，“抢食”的过程有拼颜值的、有拼体力的、也有拼口才的。最近一个月，404宿舍的三人，什么都不用拼，只需要找个风景独好的位置坐下来，自然就有好吃好喝贡献到面前，此时周遭的同学就会投来羡慕不已的目光。可今天的氛围似乎异于往常，邻桌的几个女生时不时的瞄向林翼，目光闪烁、交头接耳。
　　仨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翻了个白眼。林翼从来都不声不响不惹事，在他的束缚下友浦也不好发作，可许一诺忍不了啦，筷子一扔，眼眸轻蔑的一瞥站起身来。
　　“呦，师姐们聊什么聊的那么开心啊，来，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几个也开心开心。”他这人亦正亦邪，没人招惹他时，像个大姑娘一样文静可人，一旦上来了脾气，整个人的状态都会不同，眼神犀利还透着丝丝妖气，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几个女孩吓的赶紧收拾了餐具“逃离”了食堂。
　　回到座位上，三人口型一致的说了两个字：“SB”，随后肆无忌惮的拍着桌子狂笑着。小爱看着他们，无奈的仰了下头，到了近前，照着他们后脑勺一人一个脑瓢。这一个个的，心咋那么大呢。友浦刚要发作，回头一看是这货，抄起桌上的香蕉就砸向他。
　　“你们还有没心没肺的笑呢，咱四个挂科都挂出奇迹了，全院加起来都不敌咱们挂的多，我看下学期整不好要被劝退啊。”
　　友浦憋着笑，扔给他一张，“我了曹了，多少分？鸭蛋！牛B死你们了，小弟服了。”
　　台词课对于林翼来说，以他的智商闭着眼睛都能过，而许一诺的声音是天生的带感，磁性醇厚，这一科简直就是为他而设的。问题出在了友浦身上，他和张飞之间除了差一副皮囊外，基本就没什么区别，冲动、莽撞、桀骜不驯，所以…打老师这事，出在他身上，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这届的台词的老师，就是家喻户晓的国家国宝级演员文缪。文教授虽然身处娱乐圈多年，但教学严谨，为人刻板，是不折不扣的学术派。文人嘛，平日里就有些看不上那些飞正常手段爆红的小明星。所以，在他执教期间，对那些长相突出的学生，除了略带了几分偏见外，还给予一些“特殊”的管教。觉得他们自视甚高不认真学习专业知识，总是惦记着走捷径，不在学校期间杀杀他们的锐气，以后进来娱乐圈必定会走向不归路。
　　周二台词突击考试，刚巧，前一天晚上雪夜散步的两人同时感冒，嗓子几近封喉，说话都费劲，这科该怎么考？许一诺担当“发言人”代他们去和老师说明情况，请求老师另行安排时间考试，结果可想而知。
　　“从业二十年，你们这点小把戏我还不知道，平时不专攻业务，净想着走捷径，耍帅扮酷给谁看呢，妄图凭着一副皮囊就爆红，这就是腐朽的灵魂！自甘堕落！堕落不堪！就是你们在这样的败坏了我电影学院的风气。我的课，你们差零点五分也别想及格！”
　　文老师的几句讥讽和羞辱，惹的三人都像炸了刺的刺猬。友浦几次要冲过去暴揍他，林翼和许一诺死死的抱住他。老师那边见状骂的更狠了，许一诺和林翼也控制不住要上前教训他一番了，同学们拦的拦、劝的劝，三人撕扯的精疲力竭，友浦趁着那众人的一个疏忽，抓起椅子砸向了老师…。嘈杂、喧嚣、怒骂，一片混乱之后，三大少扔下书本，扬长而去。
　　“行，你仨就花样作死吧。不过，翼、友浦啊，我想跟你俩说个事儿，就是吧…，那啥，友浦咱先说好，不带急眼的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友浦抢过砸他的那根香蕉，扒开啃了一口。
　　“就是上届编导二班，有两女的瞎嚼舌根子，说、就说的不大好听啊。”
　　“我说贝勒爷，您这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可走了，别搁这欲擒故纵的，说的什么玩意，乱七八糟听不出了个儿来。”林翼拿起书包就打算走。
　　“就说你俩是那个关系。别打我啊！可不是我，是二班那俩娘们传的。”
　　友浦腾的站起来，满脸通红、眼珠子瞪的溜圆。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最近的那些怪异场景，刚刚那几个人还用那种眼神偷瞄着林翼，原来不是爱慕，而是…鄙夷。他气的肺子都要炸了，站那攥着拳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若是对自己的流言蜚语，他丝毫不会在意，可如今她们针对的却是林翼，这就触了他的逆鳞。
　　林翼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望着小爱，他也没想到自己又一日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件事时，是这种状态，没有想象的那么震惊，甚至有点无所谓。但他与友浦一样，怕的是对方的反应。果然，扭头就看见友浦那崩溃的表情。嗯，他介意了，还是介意了，他讨厌被人知道、讨厌这种…，哪有什么关系，从来就没有。
　　“诶呦，你们编导系都是人才啊，以后编剧本都不用打草稿的。我俩哪种关系啊？就他？一好汉张飞，我俩能是啥关系啊。小爱你行不行啊，一个宿舍的都没编过她们？”林翼平静的调侃着，只有瞄到许一诺时，才略有点不自然。
　　“是不是，我就说吧，我跟他们都翻脸了，说一个寝室的啥关系我会不知道？一天瞎BB。你们是不知道啊，编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说啥你俩半夜在校园里接吻，我的天哪，那想象力。”
　　“名字，小爱，那俩女的叫什么名字！老子今天就破了不打女人这个规矩了。”友浦肉眼可见的愤怒，头发丝都要立了起来。林翼却望着他黯然神伤，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看他就这么默默走开了，友浦忽然冷静了许多，刚刚自己的表现，他是不是误会了？只好眼神求助智多星许一诺了，许一诺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跑出去追林翼了。
　　剩下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撞人，蒙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嫌弃的朝着彼此撇了下嘴，也各自离开了。
　　北方的冬季，冷的特别纯粹，瞬间冰封一切的气流，容不下任何一点污浊的游荡。林翼闭着眼仰着脸，感受着纯粹的季节。一诺在他身后静静的看了很久，这么个真性情的人，处处为人着想，没有打扰谁也没有伤害谁，只是纯粹的由心所爱，可这世上又怎容的下他那份纯粹啊。拍了拍他的肩，两人相视一笑。
　　“一诺，我们又连累了你，这次你完全可以不挂科的。对不起啊。”
　　“哈？还你们，怎么着，这就把我划出你们的范围了？”
　　“啥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多大点事儿啊，挂就挂呗，反正我也就是来混个日子。翼，你别想太多了，那些人啊就是一天闲的总是想扯出点八卦，不过这倒符合他们今后的职业特点。至于友浦，他那个人不就那样嘛，我觉得你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不能总是彼此都活在自己的猜测里吧。”
　　“他、不喜欢这种，谈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也只能给他添恶心而已，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就这样吧，挺好的。”林翼的低垂着眼眸，睫毛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水珠。
　　“翼啊，我刚说完，咱不能什么都想当然好嘛。我都说了他喜欢他喜欢的呢，你怎么就不信呢，整的我成天跟个媒婆似的，唉。瞅你那憋屈样儿，行了，我那还有半瓶五粮液，回去我陪你一醉方休吧。”
　　宿舍的拐角，一双眼睛正盯着俩人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进了宿舍拿出了电话。校园废弃的台球室，几个人围在台球案台前，面色从容的打着台球。角落里，两个女孩蜷缩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平头青年，拿出一张纸，隐约可见上面写着“承诺书”三个字，将纸放到她们面前，又扔过去一支笔，眉毛一挑，示意她们签字。
　　其中一个女孩，颤抖着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这是绑架。”
　　打台球的几人中，一名瘦弱男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腰身微微一笑。
　　“美女，您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们是请您二位过来的，好吃好喝丝毫不敢怠慢，还将二位推荐给著名编剧林齐先生，您还说我什么….绑架，这可不太厚道了，唉，这世道哪说理去。嗯～说到这个‘理’字呢，我倒是想到一句话，天理昭昭…后面一句是啥来着？绑不绑的先不论，这不也是你们报应吗。你们诽谤、我绑..，哦我“请”你们来聊天，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尚。”
　　“跟她废什么话啊，脸划花了得了。”
　　“诶～？怎么可以啊，美女虽然编导系，可保不齐今后被哪个大导相中，出道当个明星啥的呢。这脸一花，啧啧啧，全毁喽。”
　　两个女孩赶紧拿起地上的笔，在纸上迅速的签好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