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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脚踏五只船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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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好。”新然赶紧答应了声。
陆修止抿了抿唇,却叹道:“也不怪你,这条道设计的时候就比较私密。”他似有无奈:“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来的。”
新然看了顾子繁,所以他和陆修止才从这条路走啊。“那……”她犹犹豫豫地开口,想让陆修止带他们出去。
不是不能再说两句话,但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走出去,她刚刚想称呼陆修止,却发现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顾子繁和她关系不能暴露,顾云深是已经说好了要保密。所以他们可以直呼其名,
而陆修止呢?太亲密不行,太疏离不行,只能匆匆略过那个称呼:“可以领我们出去吗?”
“嗯,我们本身也准备走了。”陆修止准备走在前面带路,目光便落在后面,看见了倚靠在柱子上的虞安。
“回来了啊。”长辈的口吻,性格原因,语气并没有多温柔。
“嗯”虞安笑盈盈的,也没有怪对方才注意到自己:“来这里上学。”
“你们认识啊。”新然语气放的很柔,即使这么问也只有适当的好奇,不至于质问让人生厌。
新然想起虞安看见顾云深陆修止后,做出刻意欢喜的表情,顾子繁是大明星,可虞安看见顾子繁一点都不惊讶。
陆修止说了这条道路是私密的,顾云深和她是阴差阳错来的,可虞安却一开始就待在卫生间里面。
虞安还是笑着:“小时候在x市认识的。”他虹膜的颜色比寻常人深,近乎和瞳孔融为一体,哪怕是笑着也没有多少暖意。
很快便接了新然的话,便是不想让陆修止回答这个问题。
他显然不愿意说这个话题,新然也没有多问。
陆修止走在前面带路,虞安自然而然走到了陆修止后面,意思是除了带路的他就是走在最前面。
新然看着虞安抽了抽嘴角……还真是、纯粹是习惯。
新然注意着虞安和陆修止,没发现顾子繁放缓了步子,和顾云深一样在她旁边。
“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顾子繁隔着新然和顾云深说着话,似乎是想表达一下对许久不见的弟弟的关心。
“不是一个班,一个学校的,但是高二都是学生会,所以挺熟。”顾云深抬了抬眼皮,主动找了个借口:“哥,你没来过我们学校,可能不清楚。”
别说没来过他们学校了,顾子繁根本不知道顾云深上的什么学校。甚至现在才有点迟钝地想:啊,原来顾云深和新然同龄啊。
听见顾云深帮他解释,顾子繁翠鸟翅尖一般的眼尾弯起,像是在笑。
何必呢?
顾子繁想,明明从很久以前就不再联系了,为什么要找个借口留个台阶?
不至于也没必要。
新然回了神,听见顾云深的话,还有些茫然,又看了看顾子繁,见他没有回话,便跟着打了句圆场:“如果顾子繁真来,咱们学校就上不了课了。”
新然说:“我们学校很多人都喜欢你。”
“是吗?”顾子繁展眉轻笑。
“是啊。”新然答应:“对吧,顾云深?”
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另外一条相接的走廊,再经过这个,下了楼梯,便是出口,顾子繁开始掏帽子墨镜还有口罩。
陆修止指了指方向,说了下路,便准备往回走。
“你不出去吗?”新然看见他的动作,问了一下,不是说她真的好奇,纯粹是象征性地表达对陆修止的关心。
“我在这里请了客人。”陆修止解释,嗓音清淡温润,微凉轻缓,又不至于寡淡,像是清淡的茶。
——他穿着西装,很正式。
新然愣了一下,他们刚刚来的时候,顾子繁是要和她见面,以他们的熟悉度,顾子繁穿着休闲装。
而陆修止穿着西装,所以陆修止的客人应该不是太亲密的朋友……而是生意上的伙伴、之类的。
但是她来的时候,陆修止又分明给她发了消息,问“我在瑞佳吃饭,你要过来吗?”
新然摸了下口袋,感受着里面手机的的硬度,按耐着现在就拿出来的重新看那条消息的心情。
明明请了客人,为什么又邀请她过去?
明明还有客人,为什么之后会去找顾子繁?
明明陆修止问了她要不要过来,可是知道她在顾子繁那里,知道她在这里,他的表现却非常自然,没有丝毫惊讶怨怼。
思维过于繁杂,丝线一般纠缠着找不到出路,不断替他们找着理由借口,又不断推翻重演,仿佛陷入了逻辑的悖论。
明明……心脏剧烈鼓动甚至让新然有些难受,她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慌。
她长长舒了口气。
不需要想那么多。
不需要多想。
反正也要走了,只要离开瑞佳,不管是什么都与她无关,却难以自抑地回忆着: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个人,也正式地穿着西装?
顾子繁戴好帽子口罩和墨镜了,新然看着他全副武装的样子,怀疑这样反而会更显眼,转而一想,再显眼也不会有他本人显眼了,他现在确实是风头无二。
“那我们先走了。”新然看见顾子繁收拾好了,就向陆修止笑了一下——礼节性的。
陆修止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新然他们也顺着这条走廊向外面走,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使其不至于太过雀跃。
“怎么回去?”快离开的时候,顾子繁顿了顿步子,侧过头问她。
“打车吧,我就是打车来的。”新然回答。
“要坐我的车吗?”
顾云深听见这话,在旁边沉思了一下:“哥,我也是打车来的。”
为什么弟弟在旁边,却先问弟弟的朋友呢?虞安眸光深深浅浅,笑嘻嘻地插着话:“我也开着车呢。”他是看着顾云深,说出来的话却是:“新然,要坐我的车吗?”自然而然的甜蜜亲昵。
新然整个人都懵了,她刚刚就担心,顾子繁略显暧昧的话,会不会让顾云深多想。
结果虞安又给她来了句。
就算顾子繁这么说,她和顾子繁确实有关系,可是她和虞安才刚见面,他为什么就这个样子?
新然赶紧摇了摇头,笑的很好看:“不用了。”
“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被拒绝了。
顾子繁瞥了虞安一眼,又转了视线,看向顾云深:“那云深……”
“我打车来的,打车回就可以。”顾云深说,面色如常,仿佛他原本就是这么准备的。
不管怎么样,他只是要和新然一起回。
顾子繁适当地柔和了视线,比起皮囊,更多的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秾艳,他语气慢吞吞地、温柔地表达着对于弟弟的关心。
“咱们家应该不近,我送你回去……吗?”
新然打赌,他想说的绝对是我送你回去吧,后来改成了问句而已,支配欲作祟罢了。
先前邀请她,她拒绝后又邀请顾云深,是不想她和顾云深一起打车吧。
顾云深和新然关注点不同,顾云深抬了抬眼,表情宛如疑惑,顾子繁用的“咱们。”
“要回去见爸妈吗?”顾云深问。
新然不清楚他们家的事情,但是顾子繁从没有和他说过家里的事情,也能猜出几分情况。
她看了看顾子繁,他并不是会把情绪表现在表情上的人。
顾子繁依然很自然地弯着眼睛,连丝毫多余的眼神闪烁,肌肉抽动都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云深抿了抿唇,沉默了半刻才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吧。”
莫名就有了几分针锋相对的色彩,从表情上看,就能感受到顾子繁确实比顾云深多上数年的经历。
新然很好奇,如果顾子繁不想她和顾云深一起打车,那么他现在会说什么。
顾子繁错落了一下目光,便恍惚让人看见了水墨舒展,氤氲了云海之色,他似有无奈:“那便这样。”
就这?新然很想“切”一声。
等走到门口,顾子繁和虞安去开自己的车,踏出这个酒店,新然看着他们都开车走,才感到有一点安心。
已经天黑了,没有闪闪发亮的星星,月色也昏晕,衬着依稀可见的流云却飘渺又绮丽,但相较城市的夜灯明照根本不值一提。
“等出租车?还是叫司机回来?”
他们走了,新然言语间又重新透着亲昵,既然这么问,那么无论是两者的哪一种,她都会和顾云深一起。
“叫司机吧。”顾云深显然也听出来了,他打完电话,目光又柔和了起来,像是月色浮光,天光乍破后湿润的微明:“要去我家坐吗?”
去家里坐,见了家长,就不能算“玩玩”了。
——顾云深知道这点吗?
而且已经天黑了。
“是用你家司机的条件吗?”
新然语气调侃,开玩笑地扬唇轻笑。
“算是吧。”顾云深抬头思索了一下,说,也是开玩笑的口吻,就是不知道含着几分真意。
——那还是坐出租吧。新然想这么说,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见一辆白色的跑车向他们缓缓驶过来,拉下了车窗。
魏晋形容人美多以自然喻之,日月之入怀,玉山之将崩,孤松之独立,所谓秀骨清相,崇尚病容,甚至“若神明”。
新然觉得,车里的人便极为符合那个朝代的审美。
即使是国外的混血,却莫名有着这种风度。
——从车窗露出来,有着灰蓝色眼睛的混血美人问:“在等车吗?”
车里亮着灯,他整个人便沉浸在暖色的灯光中,但唯独那双浅浅的灰蓝色眸子没有衬上暖意。
是白晏。
第五个交往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