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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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故事之前，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看法呢。”叶迦南很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你和王继业也认识了蛮久，在你的印象中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唔……很不好说呢。特别是在叶迦南刚刚完全目睹了那一幕后，这种尴尬的情节，有点像是大老板私聊你，问你如何看待刚离职的顶头上司和前同事的感觉。
一直以来的求职经验终于在丁一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表扬也好肯定也好，单纯一味地说好话是不行的；但觉得对方离开就可以开启吐槽模式倒苦水，讨好大老板更行不通。
真难啊，丁一无奈地叹口气，犹豫和迟疑也是扣分项，像这种问题，第一要务和内容无关，是让叶迦南感觉到自己的真诚。不然再怎么表现，也只会打上油滑的标签。
好在有个人说过，要学会辩证的看待事物的矛盾双方。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呢，虽然性格有些浮躁，但在关键时刻很懂得照顾人，也很温柔。”丁一打了个哈哈，“当然好色、自负也是真的。毕竟这是很多男人的通病嘛。”
哦？居然是这种结论嘛？
叶迦南有些意外，丁一的回答大大超出了她预想的范围。不过很快她准备了下一个问题。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再睿智的人也会在一来一往的问答中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时候，除去内容，话语本身也代表了一种讯息。
“看来他给你印象不错呢。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一开始和我来京，是因为信任他而不是看好我呢？”
这个问题有点过于尖锐，丁一愣住了，这女人过于聪明，话里话外处处是钩子，像这种必杀二选一的逻辑陷阱，一不留神就是惨败。
而在叶迦南看来，如果对方还能冷静的分析，那就失去了问话的必要。她就是要打破丁一这种应对自如的圆滑感。既然对方保守，那就更要打破她！
冷汗慢慢从丁一额上浮现，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应对的策略。
怎么会这样，这才是言语交锋的第二轮，如果就这样认输败下阵来，往后就算自己刀耍的再好，武力值再高，也仅仅是工具人罢了。
就算不能在计谋上和叶迦南并肩，也不能被她甩的太远。明明才夸下海口，说什么互相成就一言为定，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脑袋倒是动起来啊，平时不是自诩有些急智的么？恍惚间丁一竟是出了一身白毛汗，含糊应对肯定是不行的，她不愿对叶迦南说假话，更不想糊弄她。
此刻若不能跟上叶迦南，以后更别提和她同行。
就在丁一恍惚间，叶迦南也没有催促，只是轻轻垂了眼眸，静静等待答案。
风哗啦啦把落叶吹散了一地，月色早已在脚底沉淀了厚厚一层。
“时间好像有点久了。”叶迦南转过身，喃喃自语道，“其实……我只是想要个答案，说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可现在，我很失望。”
审判来的很迟，但不影响她的痛楚。
“上车吧，我们要在天亮前离开这里。”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话语，态度也是一如既往，但丁一先入为主，偏偏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同，一丝属于上位者不带情感的冷淡。
可能她也会和王继业一样，在追逐叶迦南的路上和她距离越来越大，最终只能成为她的下属。而对待下属，是不需要投入过多的感情的。
“快走啦，呆久了会有人发现的。”叶迦南催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是啊，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丁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会的。”没有任何想要移动的意思，她又重复了一边，“不会有人发现的。”
“刚刚，主、公、你，不是把所有来刺探消息的人，都打发走了吗？”她脸上带着笑意，故意加重了字词发音。
“你在说什么啊？”叶迦南晒然一笑，疑惑的语气要多像有多像。可这份演技，放在现在的丁一眼里，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完美无缺。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叶大公主喜欢逗弄人的恶趣味还是一如既往。
丁一扭了扭刚刚因为过于失神而僵硬的脖颈：“就是说，对我的试探，也该结束了吧？”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但公主你一连串的操作和质问，层层逼问，步步紧逼，反而让我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早就想问，公主大人手腕出众武功高强，方法那么多可为什么偏偏要王继业利用王家腰牌带我们入城。即便伪装再好，也很难逃过敌人安插的眼睛，恐怕从过城门开始，我们已经被密探缀上了吧。”
“在这种时候，只要拉开距离，王继业快速脱离退伍秘密回归王家，而你我甩掉马车步行就能消失在他们眼中。等到密探看到空马车再结合王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会下意识以为王继业是一人进城，甩掉密探独自行动。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会在秘密行动的王继业身上聚焦，而你我会被忽略，完成金蝉脱壳的把戏。”
“可仅仅这样就能骗过别人吗？能骗过王家吗？能骗过左相吗？”丁一抹去刚刚在情急之下出的汗滴道，“的确，王继业的告别很突然，很干脆，着急的像是说一句话的功夫都耽搁不得。我还真是被那一连串动作吓到了。可这么怕密探追上的王公子，居然会安然在街角等我，这不合常理。”
“他本应该快速离开的，为什么要故意拖累时间呢？我当时一直不敢把刀放下，就是怕他反将一军，伤害你。至于他后来告诉我那些事就更让人费解了。”
丁一看向叶迦南，此刻对方眼里早已有了笑意。
一个眼神对视，叶迦南已然明白，她轻哼一声，用骄柔造作的语气接梗笑问：“王继业的话有什么不对啊，大侦探~”
巧了，当两个人都有这种戏精潜质的时候，就不叫恶趣味了，那叫情趣。
“噗嗤”丁一没憋住笑，不过她很快在叶大公主要发作的眼神下正色道：“因为那话本不是说给我听，是说给那些偷听的人。“
“若是第一次听到王继业的话，多半会以为，他此时会是一个为爱隐忍痴狂甘愿付出一切的人，而你——叶迦南，更是冷酷无情对一个爱你至深之人毫不在意。辛辛苦苦立这种人设，自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在王家潜伏的王继业吧。”
“你越是不在意他的生死，他就越安全，将来被王家拿来威胁你的可能性就越小。而像王继业对你的喜欢，越是偏激疯狂，就会越冲动。而冲动绝不是理智的你对一枚棋子的要求。你很可能会就此搁置他，而一枚越是不被重视的棋子，越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就这样？你就以为懂我了吗？”叶迦南绕了一圈头发在手指上，似笑非笑，女妖精今天就是想吃唐僧。
啧啧，有些人，明明被猜中了心思，欢喜的很，却偏偏要故作高深；为的，只是不让对方太过得意~
“如果仅是这样，王继业何必用‘主公’二字提醒我。他口口声声痴你迷你，相识于青梅竹马时，相伴半生之久，他眼中又敬又爱的叶迦南，怎么会叫得如此生疏。所以后半段，不是给偷听者设的谜题，而是你想要试探我。”
“你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那些偷听的人怕是都被你打发走，赶到我和王继业这边了吧。”丁一摸了摸鼻子，露出了然的表情，“也是，毕竟太容易听到的情报往往不容易取信于人。而在被发现逃窜时偶然听到的墙角秘密，则是有力的依据。”
“剩下的部分就只是针对我一人了。在我找不到你时，突然出现，接着在一个原本已经认定的故事上道出隐情，然后没等我消化这个冲击就转移话题，连续发问，让人在不经意间就落入你的二选一语言陷阱里，思维也只能跟着你走。”
这种事分析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需要极强的节奏把控力。丁一明面上言之凿凿，暗自里又悄然惊叹；这种不漏痕迹的操作，只能说，真不愧是你，叶迦南。
“从我的角度看，你不仅在知道他的痛苦后利用他，甚至还能亲眼看他说出这些故事而无动于衷，甚至想好了说辞用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来美饰自己，替自己的冷酷开脱。就会考虑如果是自己遇上了，这种极其善辩又心思深沉之辈，会不会也落到和王继业一个下场。”
“为你痴狂，同时也，被你控制。”
就像现在一样，为她痴狂，被她控制。
“如果在后面的逼问里，我表现出一点退缩，或者一点想应付你、糊弄你、欺骗你行为，等待我的就不仅仅是失望了吧。”丁一看着对方的眼睛，不带一丝闪躲。
“你会死，死在我手里。”
明明是毫无温度的回答，不知怎地，丁一心里突然雀跃起来，砰砰的心跳带来新鲜血液，不仅让她嘴唇愈显红润，也让彼此的眼眸更湿润。
叶迦南眼里波光翻涌，她今晚第二次用颤抖的语气说下：“丁一，欢迎你能跟上来，”
我很高兴，往后的路一起走吧。
这次丁一没有着急答复，而是深吸一口气，尽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好，再次一言为定！”
眼睛湿漉漉的狗狗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答对这道题的结果，是马上要给她的奖励。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