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
“江哥，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全力配合！”齐阳大着嗓门，拍胸脯放出豪言壮志。
赵曦看看他又看看江闲，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狂点头。
这是下课时间，本来安静的后排突然热闹起来，江闲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他沉默地看了眼靠着齐阳桌子站着的赵曦，以及他身后若有若无从四面八方飘来的视线。
“嗯，”黑色的中性笔在手中转了一圈，江闲点了点头，“跳舞还行，其他不会。”
“具体什么形式，你们看着办。”
江闲顿了下，把笔换到左手上：“我配合。”
“啊？”赵曦下意识地看向陆云间，陆云间就站在江闲的旁边，一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他瞥一眼江闲，很不好意地说，“我们连跳舞都不会啊。”
“我会德克萨斯，李毅会油画，孙淼会插花，吴平……他，”眼看着江闲越来黑的脸色，赵曦吞吞口水，“锦城围棋大赛第二名来着……”
“………还有呢？”江闲不抱希望地问。
“嗯……可能比较会…….”赵曦想来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很不好意思，面色为难道，“……会考试。”
江闲：“……”
好吧，果然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东西，像他，就不会考试。
空气凝滞了一秒，江闲仰头去看陆云间，微眯了下眼，眼神几乎能杀死人。
这揽的是什么瘠薄事，操！他最怕麻烦了。
陆云间低眼看他，弯唇笑了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安抚性的捏了捏。
“我也会好好配合你的。”
江闲：“.……”
“江哥你看，”齐阳看气氛不对，担心江闲反悔似得，“虽然我们啥都不会，但是我们听话啊。”他嫌语言不够力度，双手上去抓住江闲放在桌上的手臂，使劲摇着表决心，“让干啥就干啥。”
“嗯，”陆云间脸上挂着笑，视线掠过齐阳抓着江闲的手，若无其事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白纸，才好作画。”
“江老师。”
“嗯嗯，”齐阳疯狂点头，使劲摇晃江闲，“江老师，我的，不，我们的小火锅，小火锅啊——”
“……”江闲被他晃的头晕，使劲把胳膊从他手中拽出来，“行了行了，我请你吃行不？你可别晃了！”
“小……咦？”齐阳一愣，“江哥你要跟我约饭啊？”
肩膀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江闲正要说什么，就见齐阳一本正经道：“这哪能一样。”
他看了江闲一眼，挠挠头道：“也不是非要吃火锅，自己去吃也行。其实主要是……”他转头看向江闲，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赢。”
“想我们班赢。”
说这话的时候，齐阳表情希翼又认真，像是在说什么了不起的梦想，眼睛都亮了。
江闲避开眼去看赵曦，他跟齐阳表情差不多，或者说他还要多一份紧张。对上江闲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但却忍住了，认真道：“嗯，我也是，想我们班赢。”
“这应该使我们最后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元旦晚会了，高三都不参加的。”
“文艺类的比赛，”他不自在的抓抓脸，“我们都还没拿过奖呢。”
“.……”好吧，有点惨。
江闲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他跟人比赛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只想赢。自然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个人solo比较多，团体表演的话，得编排一下。”
“行行，我们配合。”赵曦连忙点头，“不过，”他顿了下，“节目要求每个班参与人数至少两人，毕竟是想拿奖的。”
他笑了笑：“你看着怎么合适怎么来，不用考虑参与人数。”
“对对，”齐阳哈哈笑了两声，“我们还是比较想当观众，躺赢哈哈哈。”
“嗯，”江闲也忍不住笑了声：“我尽力让你躺赢，赢不了的话……”他一把拍开肩膀上不老实地捏来捏去的手，“陆云间请客。”
“哈哈哈是吗，陆哥”
陆云间佯装无奈地笑了笑：“是，我请客。”
“行了，”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回去上课吧。”
赵曦坐在前排，点点头就走了。齐阳也转了回去，他自己却还留在江闲的位置。
“你怎么还不走？”江闲侧开身子，乜斜了他一眼。
“嗯？”陆云间垂下眼，笑了下，“你不是说我是粘人精吗？我们粘人精喜欢粘人。”
他淡声道：“不想走。”
“.……”江闲一脸智障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身后的桌子，快点滚的意思很明显。
快上课了，没人注意后排，陆云间轻笑了一声，伸手食指飞快地刮了下江闲的侧脸：“你认真的样子真迷人，想做你同桌，想近距离辅导你学习。”
“……”
“我不想，快滚。”江闲说完就坐正，不打算离他。就他这黏黏唧唧的样子，还辅导学习？他怕是想玩完！
陆云间又捏了他的肩膀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正好三分钟预备铃打响了。
“刚才你说没赢让我请客？”铃声过后，老师还没来，陆云间又去找前桌讲话。
“怎么了，要反悔？”江闲也不转头，将身子靠在后桌上，微仰着头说。
“没有。”江闲听见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陆云间好像往前倾了倾身子，他的呼吸近到能喷洒在脖颈裸露的皮肤上，声音很低，“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江闲不自觉地挺直身体好让自己离的远些：“那你想怎样？”
“干吗离这么远，听不到声音了。”身后那人声音大了点。
“你不会说大声一点？”江闲道。
“不要，”陆云间抬头看看前面，老师没来，很多人在讲话，教室里有点吵，他轻笑出声，故意道，“我喜欢这么跟你说话的感觉。”
“什么？”他声音太小，江闲没有听清，不得不偏了偏头。
陆云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干净明亮。他心中一悸，直接伸手在江闲侧脸上抚了下。他手上带了力道，江闲不得不更转过头，离他更近。
陆云间半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带着一丝精致优雅的脆弱。他眼睛半阖不阖，轻声道：“好像偷情。”
江闲：“……”
他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热烫爬上脸颊之前，赶紧坐直身体，远离脑子有坑的后桌。
他明显听到陆云间愉快地笑出声，这人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子，而且自由切换，极其娴熟。
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是种本事。
他胡乱地翻着下节课要用的课本，脑海里却都是“偷情”两个字。
操了，他们好学生都是这样学习的？！
“啪”地一声，一个小小的东西砸到桌上。
“叮铃铃——”上课铃声突兀地想起来，化学老师应声走进来。
铃声落下。
“上课！”
“起立——老师好——”
江闲借着坐下的动作看了眼陆云间，陆云间目视前方，好学生的做派一样子显露出来。
江闲拿起桌上折成一颗星星的卡纸，抬眼看了看讲台上的化学老师。
正要拆开——
“这么心急，好好听课。”后桌那个畜生一本正经地低声训斥，“你等到下课看，不是情书。”
“是账单。”
江闲：“……”他极其不友善地回头瞥了一眼，陆云间化学课本摊开在桌子上，底下一本……江闲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能努力往后瞅瞅，貌似是一本……哪科的冲刺卷。
前面题都空着，陆云间只做了后面几道。
自己都不好好听课，操！他也不稀罕。
而且……这星星特么是怎么折的，这么难拆，稍一用力就给扯破了！
跟他主人一样矫情！
江闲坐直身子，将星星纸嫌弃似得扔进桌洞里。化学老师开始讲课 ，这节课讲的取代反应，是新的内容。
课前导学部分，江闲发现自己竟然能听的懂，以至于后面的部分，也可以跟的上，这部门的内容，还有些是陆云间提前讲过的。
他跟着老师的思路，不太明白的地方，习惯性地记在一边的草稿本上，重点的例子、特征都整理到书上相关知识点的就空白处……
这是他以前的习惯了……
化学老师讲的投入，江闲捻着笔杆不时地转一下，抬头看着黑板上的板书。
烷烃：
条件：光照、气态卤素单质
产物：混合物
特点：1mol X取代1mol H且生成1mol HX
反应不能停
嗯…..反应不能停……
取代反应：有机物分子里的任一原子或原子团被其它原子或原子团代替的反应。
江闲认真地看着书本上的定义，手中的笔快速转了几圈。片刻之后，他笑了下，认真地在‘其它原子或原子团’下面画了到横线。顿了一下，他将‘其它’两个字又重点圈了起来。
取代反应……反应不能停…….
江闲低声笑了笑，再抬头时将脑海中的思绪都清理了个干净，认认真真地跟上老师的思路。
……..
下课之后，江闲对着笔记将课上的内容梳理了下，可能是新内容，老师讲的比较基础。江闲竟然觉得自己大多都是清楚的。
他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时候。
他明白老师讲的是什么，他跟其他人一起学习了一个知识点，他们讨论的内容，他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参与感。
他参与了他们的内容，他是他们中的一个。
这感觉……江闲挑挑唇，笔尖在草稿纸上随意划了几笔，笑了笑。
陆云间支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江闲，那人低着头，好像在写着什么。陆云间扭头看向窗外，十二月过了大半，温度已经很低了，但依旧还没有下雪的迹象。
今天也没有。
天空湛蓝湛蓝的，澄澈干净，白云层层叠叠推挤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廊檐穿过玻璃窗，一半打在前桌的课桌上，一半落在前桌的身上。
穿着黑色粗织毛衣的江闲身上晕着一层明亮的光，就像他本人发出来的。后颈裸露出来的皮肤白的刺眼，连细小的绒毛几乎都看不见。
陆云间阖下眼，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化学知识框架，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捻起笔，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一颗小星星。
“陆云间，跟我说一下酯化反应吧。”江闲突然转过身问道，手里还拿着本草稿纸。
陆云间看了看他推过来的纸，字迹张扬得像疯长的野草。顺着江闲的笔尖看过去，看到了一组方程式。
陆云间默了一下：“或许，”他点点稿纸，“下次你可以试着收着点。”
“这字，太扎眼了。”
江闲：“.……”
“说你的。”
陆云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干净的A4纸，拿笔重新写了个方程式。
“这个情况是这样的……”
陆云间发现江闲只要认真起来就会格外的专注，就像现在。他一只胳膊撑在桌沿，另一只手拿着笔，遇到不懂的地方会下意识地蹙眉、咬着下唇左右磨。
这个时候陆云间就会慢下来，或者换个方式继续。明白了之后，江闲的眼睛会不由自觉地发亮，嘴巴微微地张开，脸颊上显出个小括号。
……
“可以吗？”
“嗯。”江闲眉心蹙着，“不过，有这么多内容吗？”
这个反应式老师只带着提了句而已。
陆云间笑了下：“早晚要学的。”他偏了下头，笔尖在纸上画了个端正的圆，“框架，”他又在圆中间画了个三角形，“建个框架之后，慢慢的填充，才更全面、更扎实。”
他握着江闲的手，在纸上也画了个圆：“慢慢来，我帮你。”
周围都是同学，后排不是睡觉就是打闹的，唯独他们这里格格不入。
江闲挣了下没有挣开陆云间的手，他抬头，正对上陆云间的眼。那双琉璃色的瞳孔深邃，像磁石一样，凝着旋涡，温和或者疏离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最原始的占有欲。
赤裸，毫不掩饰。
江闲瞳孔微缩，嘴唇不自觉地抿住。
陆云间却突然笑了下，眼尾勾出一抹红：“反正不急。”他松开江闲的手，垂下眼，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团影子。阳光大把大把地落在他的脸侧，陆云间脸上神色不明，“有你还的。”
阳光毫不吝啬，烘地眼皮痒痒的。江闲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绷着一张佯装嫌弃的脸：“麻烦。”
他说完就转过身，连着那张写得慢慢当当的A4 纸。
江闲看了看自己杂草一样的稿纸，默默地把A4纸铺平放在上面盖住。
纸张干净整齐，一眼看过去，赏心悦目。
他盯着这张纸，陆云间一笔一划写字的画面就在脑海中，他突然想起桌洞里的那张星星纸。
顿了下，他手还是伸进去掏了掏。
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一张星星纸被他一点点拆开，除了上课前弄破的一个边角。
整张纸都是完好的。
“我希望你赢，又不希望你赢。”
“我吃的亏，总是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不要给我不当人的机会。”
“除非你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