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主攻忠犬受）》米暖

17、第十七章

　　沉渊一行很快被蛇族恭迎进场，奉为上宾。

　　蛇不肯在长老的手心中待着，又扭回到了海流的头顶。

　　一路上沉渊看了看周围，在枯海幻林的外围开族群大会，当然不存在建筑物，大部分都是席地而坐，或者上树找根粗壮的树枝歇息。虽然场内不让使用灵力灵器，但即便是低阶小成的修者都完成了锻体过程，并不为这条规则为难。

　　路上沉渊看到两个凡间的帐篷，略一挑眉，一旁的青长老就解释道：“道友勿怪，这些物品都是凡物，不含灵力，小辈们伪装成人类分别在各个城镇采买来的，来回背了几次。若有修者不愿意披星戴月，可支付灵石换取被褥帐篷等物品，让孩子们赚些跑路费。”

　　青长老话音未落，沉渊又看到有几个孩童背了个背篓，向客人兜售吃食饮品。青长老哑然了一下，仍是纵容地轻笑，又说了遍：“道友勿怪。”

　　沉渊也有些笑意，“自然不怪。”

　　一个小孩背着篓子跑来，他来的比其他孩子晚些，难免着急。幼崽天性跳脱，冲到跟前了才发现冲撞了长老和客人，连忙赔罪。霖脩见沉渊似乎有些兴趣，便请示道，“大人，可要卖些吃食试试？”

　　沉渊摇摇头，他爱吃茶点，不爱吃零食。

　　倒是蔡粮意动。一起在枯海幻林待了三个多月，路上吃喝睡都在一起，沉渊不在人前摆架子时非常好说话，也没什么规矩。蔡粮早没有一开始那么畏惧沉渊和霖脩了，此时随意放松地问道：“这个怎么卖？”

　　“回客人的话，一块低阶灵石可以买20串。”小孩礼貌地回答。

　　蔡粮当即掏了一块品相略差的灵石递给小孩，幼崽也不嫌弃，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侧边的小布袋里，麻利地在篓子里数了20个签子出来。

　　海流不沾荤腥，沉渊和霖脩显然不感兴趣，蔡粮就跟范渜分食。两个人边走边吃，蔡粮吃掉两串，凑到范渜耳边悄悄点评：“肉煮得老了点，塞牙！卤料的调味倒是不错。”

　　一行人忍俊不禁，都是修者，谁能听不见不成。

　　到了主帐门口，白长老告罪一声，招来小童道：“辛苦道友们送蛇回来，本座让弟子送道友们先行休息，晚上设宴感谢，请务必光临。”言下之意是赶人。

　　沉渊早就猜到蛇的身份，对此并不奇怪，他抬手去点小蛇的脑门，非常好说话：“长老给我寻块清净点的好地方支帐篷吧。”

　　小蛇冲着长老“嘶嘶”几声。

　　“诶，道友入女娲界只是想要偶泥？”青长老道：“您这边需要多少，我们族中有些存货，可赠予道友，您若不嫌弃可直接取用。”

　　沉渊谢过青长老好意，笑道：“我欲取娲皇所用的黄泥，这个怕是蛇族也没有存货吧？”

　　白长老倏地抬眉，目光锐利无比，语气不善道：“你难道想要带走偶城傀儡王！”偶城傀儡王是女娲界的伴生傀儡，带走傀儡王无异于带走女娲界！

　　在这个以女娲典故为根基的小世界里，女娲仿造自己的模样捏出的第一个泥人就是傀儡王。作为整个女娲界背景故事中的人物，傀儡王先得女娲捏人造身，后得傀儡之心塑魂魄，与女娲界同生死。

　　蛇族仰仗女娲界所带给一族的形容繁华，同时也是侍奉傀儡王为神明。

　　沉渊先前倒是没想过还有带走傀儡王这个选项，白长老提醒了他。

　　他没有接过这明晃晃的戒备，依旧平静温和：“这个随他啊，他若想跟我走，我就带他走。若不想，就取泥制造一具新傀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白长老冷笑一声：“女娲界里除了傀儡王身上，哪里还有黄泥？本座倒是不知！向道友讨教。”还想让傀儡王跟你走！多大脸啊想得美！

　　沉渊认真地说：“傀儡王住处的院子里是不是有口大井？”

　　白长老冷眼看沉渊，心想谁家院子里没有井，看你能编出什么鬼话来！

　　“傀儡王与女娲界共生，我若不想死在女娲界定不能去伤害傀儡王。他若不想走，我就带不出他。”沉渊见白长老的态度便知，他现在说的话定然不会为白长老所信，他索性不说了，改口道：“能取得黄泥我得偿所愿。若女娲界没有，我既不能伤害傀儡王，也不能强行带走他，白长老为何不放心？”

　　白长老接受了这个说辞，语气仍然不渝，哼道：“女娲界内诸事皆为我蛇族机密，道友未免知道得太多了。”

　　沉渊笑而不语。傀儡王之事虽然流传不广，但绝不是机密。这句话明显找茬，沉渊没有必要接。

　　进入了蛇族准备好的休息室内，这是一个比主帐小一些的青色帐篷，给沉渊四人带路的弟子解释说：“弟子是青蛇小川，这次族群大会是由青家和白家两位长老主持的，各位是青长老的贵客，所以住的是西边青色的帐篷。若是白长老的客人，就是偏南边的白色帐篷。”

　　与小童们售卖的凡间帐篷不同，由蛇族官方安置的帐篷皆为法器，掀开帘子进入后，会根据进入人数的多少自动调整内部大小。沉渊第一个进去的时候它只是单人帐篷，当四人全部进入后，内部则变成了可以容纳四个人大小的空间。

　　小川从帐篷的边缘处摸了几根平平无奇的木条出来，走到帐篷中心位置，把木条整整齐齐地摆成“田”字，帐篷就自动分割出了一个“十”字隔断，隔音隔视线。小川介绍道：“使用这种木条，可以随意调整帐篷内的格局布置，大人们可以凭喜好更改。使用木条调整布局后，人员进出不会再改变帐篷大小。”

　　“倒是方便。”范渜好奇打听，“这类法器我之前未曾在西域见过，是最近出来了的么？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

　　小川回答：“是半年前从东域传来的技术，由专门的商铺授权售卖，似乎是将手艺一起传了过来，可以定制外观。”

　　蔡粮在帐篷上摸摸看看，突然嘿了一声，招呼范渜道：“师兄你看，是百万阁的标志。这帐篷是百万阁卖出的。”

　　范渜上前，就见到一排金线绣的“卍”字符在帐篷的接缝处，轻易看不到，很是内敛低调，惊叹道：“果然是百万阁，蛇族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众所周知，百万阁物美价高，蛇族这白青两色帐篷看着花费不小。

　　小川心中有些得意，面上不显奉承道：“诸位都是蛇族贵客，多高的待遇都值当的。”

　　范渜和蔡粮问了小川之后主人家的安排，知道了晚宴的参加时间和受邀人员，表明自己一定前去，又对主人家的接待表示再三感谢，才放小川离开。小川不动神色地秀了一把财力，又被客人好言好语地请教感谢，也有些受用高兴，离开的时候面带笑意。

　　小川刚走，范渜就苦了张脸，问霖脩：“大人，要么我跟蔡粮出去找棵树住？”跟沉渊挤一个有隔断的帐篷里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沉渊再好脾气也是个讲究的人，一路上他们其他几人遇到个水池还会进去游一游洗个澡。海流怕热，遇到林子里极热的天气光膀子也不是没有。沉渊和霖脩却一直是清洁咒清洁咒和清洁咒。两个人衣服永远一丝不苟，洗漱换衣一直避开旁人，不露出一点点衣服内的肌肤。

　　倒是掩盖容貌的障眼法撤掉了，惊艳了一把修为不够看不穿的海流和蔡粮。从危机中缓过神来的范渜后知后觉地也……看直了眼。

　　因此蛇族小川将他们四个人带进同一个帐篷的时候，范渜和蔡粮就偷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等下自己肯定得出去另找住处。

　　霖脩却说：“不用了，你们待着。”他蹲下身，将放置在帐篷内的小木条都收了起来放回原处，另从空间内取出一块平平无奇的巴掌大的灰色布料。霖脩将布料代替木条放入帐篷中心，布料向四周延展铺开，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帐篷的底部。

　　在铺满的那一瞬间，这个四个人可宽敞居住的帐篷竟从内部变成了一座三层楼宫殿！

　　范渜和蔡粮惊呆了，左看右看。这座宫殿是根据圣域的审美标准来的，白墙黑地，层高开阔，风格极为简易。

　　“一层楼的房间你们可以随意进出，其内的器具也可以使用，边上都有说明书，不会用的跟着做就可以。”沉渊郑重吩咐道：“一楼以外的地方你们不要动，千万不能上楼，也不要用神识刺探。”

　　沉渊已经踏上了楼梯，他回头补充了一句：“楼梯也不要接近，有阵法，会窥人心思。若你们在楼梯附近对楼上心生好奇，阵法会伤人。”

　　能得沉渊如此强调，这阵法定然不凡，若要伤人必定重伤。范渜蔡粮都知利害，自然称是。

　　霖脩跟着沉渊走上楼梯。

　　蔡粮等两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立刻去拉师兄：“师兄师兄，楼上去不了，我们探探一楼？”

　　范渜比蔡粮规矩一些，有些犹豫，但他也好奇。又得了主人的允许，被蔡粮稍一怂恿，两人就一同去开房间探险。看到不认识却有趣方便的器物，不免低声惊呼。

　　霖脩在二楼楼梯口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出岔子，便抬手封掉了二楼入口，将师兄弟两的声音隔绝在了二楼之外。

　　宫殿的二楼是一整层的浴室。

　　沉渊已经用活水冲淋了一遍，此刻正在大池子里泡浴。

　　很久没有享受清水洗浴的沉渊很迷恋全身放松浸泡在水里的感觉，此时正靠在池边闭目休息。黑色长发湿漉漉地铺满整个背部，偏热的池水将他的皮肤和脸都熏得红红的，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浪荡。

　　霖脩敲门进入，手里端着托盘，盘子上是冰镇好的莓柠汁和新做的点心。他走近后跪坐在沉渊的右后方，将手中托盘送出，托盘浮在水面上。

　　沉渊抬手带起了阵阵水波，托盘跟着水波一起浮动了几下，杯中的莓柠汁却稳得没有丝毫洒出。

　　他拿起杯子饮了一口，心情很好地夸霖脩：“是我想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