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主攻忠犬受）》米暖

10、第十章

　　海流目送沉渊霖脩进入幻境。

　　正准备盘膝坐下安心等待，就见一道枪芒从幻境中飞了出来。

　　这枪芒太盛，似要劈开天地，海流猛地退后三步。

　　他三步后停下，不是因为这三步足以躲过枪芒，而是，他已认出那是幻境中射出的枪，对现实并没有影响。

　　海流念了一声佛号，安抚住自己被吓到的心脏。

　　“这这这？这就出来了？”他已经见到沉渊和霖脩走了出来，惊奇道：“我还没来得及坐下呢！”

　　沉渊莞尔。

　　这个幻境里有两个不同的时间，一个是以入境之人为轴，一个是以幻境世界转速为轴。打个比方，如果蛇在原地等待，海流骑鹿蜀绕世界一圈，等海流再回到蛇的位置的时候，蛇的时间过去10年了，而对海流来说不过2个域时。这样一样，两人在幻境内的时间流速不同，出幻后对时间的感受也不同，自然不可能像先前那个幻境一样同比例换算时间。

　　“我和霖脩武力破幻，这个方法与你们不太合适。”沉渊点到为止地提醒，“这个幻境不止一个时间轴。”

　　海流笑咪咪地道谢：“多谢沉渊道友。”这是个很关键的信息，海流眼睛都亮了，带着小蛇走进幻境。

　　知晓他们很快就能出来，沉渊和霖脩都没有修整行装，坐下调息。

　　却意外等了一刻时，海流和蛇才出来。

　　沉渊略感意外。

　　蛇一出来就气急败坏地去咬海流的脖子，海流下意识地缩了缩但没有躲开，摸着鼻子露出了一个内疚无奈的笑容，任由蛇叼着自己的脖子挂在身上。

　　见沉渊挑眉看过来，海流尴尬地笑笑，解释说：“我在幻境里向前跑了1年，把世界跑崩了。”

　　这是个很莽很笨的方法！

　　但是非常有效果，任何东西都是有寿命的，幻境里的世界也是有寿命的。

　　跑了一年是什么概念呢，骑上鹿蜀稍快的速度走一圈是2个域时，以海流低阶大成的修为来说，他的脚程跑完一圈不会超过1个域分。1个域时等于60域分，如果不间断地跑上一年，以一圈1域分来算，幻境里的世界至少自转了5十2万次，每次世界自转是10年，也就是说，幻境里的世界在海流的脚程下，历经了5百2十万年，然后世界被时间打败走向消亡。

　　当然可能也没有这么久，毕竟海流还是可能停下来休息吃饭的。但这个数据也很惊人了，这么一个幻境里的小世界，寿命不可能悠久漫长。

　　但这并不能解释蛇为什么会生气，区区一年对修者而言跟十天半个月没有太大区别，已蛇所展现的性格来看，他应该不会在意在海流的袖子里睡上一整年。

　　沉渊猜测：“你把蛇落下了。”

　　但凡是沉渊说出口的猜测都很自信，就像他猜测海流的师承身份一样，他用的都是肯定句。

　　海流摸了摸蛇头，小心地把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照旧抱在怀里。他的脖子上看不出任何蛇牙的痕迹，连皮都没有破，可见蛇只是看似凶狠，根本没有下嘴去咬。

　　海流摸了摸怀里的蛇，蛇不想理他，沉默地钻进了海流的袖子了，默不作声地团成一团，唯有尾巴还紧紧勾着海流的手腕，似乎是害怕睡着的时候被捏着七寸偷偷丢掉。

　　海流安抚了一会儿，小蛇也没有松开尾巴，只能叹了一声随他去了。

　　他承认道：“我跑最后几圈的时候没留意，蛇从我袖子里落下去了，我大概又跑了5、6圈才发现。”

　　蛇现在只是普通的蛇，他在掉出海流袖子的时候就醒了，啪嗒落在地上，他都摔懵了。

　　蛇不敢睡觉，想要拦住奔跑中的海流，但是他一条普通的蛇，怎么可能拦截到一个专心赶路的低阶大成的修者呢。

　　他枯等了海流五十年，看着海流从自己面前路过了5次，一次都没有停留。直到海流自己发现，蛇不见了。

　　沉渊了然：“你回头找蛇的时候，幻境破了。”

　　“是。”海流笑了一下，口诵佛号：“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让蛇等我太久了。”他怜惜地去摸袖子里的蛇尾巴。

　　沉渊让海流和蛇在原地休息，将霖脩留下护卫，自己去前方探路。

　　沉渊霖脩只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对海流而言他奔跑了整整一年，小蛇不敢睡觉睁着眼睛等了五十年。这些都会造成精神上的倦乏，他们需要休息调整。

　　沉渊的脚程很快，几步之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海流不知何时提了一杆枪，倚靠在海流和蛇身旁的树干上。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沉渊离开的方向，他守着绝对不能暴露、又不知道何时会暴露的秘密跟在自己最仰慕的人身边。

　　回头是岸么？

　　不，没有岸，只有师尊冷冽的眼眸和无言的舍弃。

　　他贪恋此时师尊心怀怜悯的温和，也贪恋圣域师尊动辄责罚的残酷。他最难耐的是在幽冥独自养伤的千万年，是被放逐下界的五百年，他做梦都想回到圣域，但是他不可以。

　　下界修者只有天阶大圆满的时候才会历经雷劫，雷劫是师尊定下的法则，可以打破一切虚构。法则的运行凌驾于所有能力之上，一旦霖脩经历雷劫，他隐藏起来的真身就会无所遁形。

　　他没有办法向师尊解释自己的身份。

　　他只能耐住寂寞一次一次地将自己的修为控制在雷劫不会降临的范围内。

　　这段时间过得太痛苦了。

　　霖脩隐瞒真身，是为了能和沉渊在圣域相见。若他安份地待在下界，那他与圣帝的交易就没有意义，下界圣域天地之差，凡人岂能直视天颜？

　　若他经历雷劫暴露身份，师尊必定有疑，更可能将会触碰到师尊被封印的记忆。一旦师尊恢复记忆定然会驱逐自己，谁都不会将曾经背叛过、害过自己的人放在身边。

　　霖脩无论思考多少回，都在最终陷入两难。

　　至于沉渊下界……

　　之前哪怕两难，主动权还掌握在霖脩的手中。他可以选择暴露或者不暴露。

　　而现在，师尊心境上有了变化，再加上此行目的地“西域”，必然是师尊知道了突破的契机。——师尊会拿回遗失的记忆和力量，自己身份的暴露就不可避免。

　　阻止不了……霖脩也可不能去阻止。

　　趁着师尊疗养生息的时候心生贪念已经是大逆不道，如今师尊即将恢复，是大喜大贺之事，霖脩喜极而涕都来不及，怎么能去阻止。

　　也足够了，在师尊觉醒前，多看师尊几眼罢。

　　在霖脩众人看不到的森林里。

　　沉渊正蹲在地上跟小精灵们打着商量：“我知道你们喜欢我亲近我想要跟着我，但是你们一个个都拖家带口的带着幻境过来，我何时才能穿越这片林子？”

　　小精灵们都是米黄色的光球，在枯草上蹦蹦跳跳像是一群小鸭子。

　　他们是枯海幻林的精灵，是枯海幻林的操控者，也是沉渊缔造出的智慧生灵。

　　它们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哒哒”的声音，表达快乐的方式就是不停蹦跶。

　　“是我的错，我很久没来看你们了。”沉渊略有些无奈地纵容道：“你们帮我驱逐异兽，是不是还特意将我们和其他修者分开了？谢谢你们呀。”

　　小精灵们蹦蹦跳跳地表示，“是哒是哒，我们超厉害，我们超牛逼，表扬表扬！”

　　沉渊敷衍地应付道：“是是是，你们厉害，你们牛逼，要表扬你们。”

　　他继续跟小精灵们讲道理：“普通修者过枯海幻林需要经历多少幻境，你们就跟来多少只好不好，我记得你们有比赛的方式，看谁蹦得最高？”

　　小精灵们丝毫没有被沉渊带偏，同仇敌忾地蹦跶：“我们蹦得一样高！”

　　沉渊：“……”

　　他对小精灵们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妥协道：“你们可以跟着我，但是幻境实在太多了，一个一个来影响我的前行速度。这样吧，你们组队来，一次性来几只，将幻境总数控制在40个，好不好？”

　　小精灵们互相望了望，“哒哒哒”、“哒哒”地沟通了一下，将决定告诉沉渊，“我们同意啦！”

　　在枯海幻林里调息的海流丝毫不知道，自己因为抱了个大腿，所以闯关难度徒然上升。同时枯海幻林里的其他修者都纷纷表示自己运气超好，一路上畅通无阻，聊天打闹，幻境？进来到现在还没碰到过呢！

　　但是……这个异兽，是不是有点多得过分了？

　　修者们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运气绝佳，既没有碰到幻境，还可以收服异兽，简直棒呆！

　　后面却觉得这异兽的数量和等级，与平素里不同。数量多还罢了，原本应该在幻境深处，等级较高的异兽，居然也提前出现了！

　　异兽是天地灵气酝养之物，大部分都没有开启灵智，被修者们追捕圈养，以灵气供养驱使。就像这次沉渊他们所骑坐的鹿蜀，就是外貌和功能都同马一样的异兽。

　　进入幻境需要分队护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异兽是会吞噬灵力的，而修者的□□对异兽来说，是最丰富的灵力来源。而枯海幻林中的异兽，大部分都是暴躁易怒的。这也是入幻境必要分队护法和控兽师的原因之一，在这片森林里，并不是只有幻境是危险的。

　　枯海幻林有另一个别称：异兽幻林。有一种说法，异兽是由枯海所滋养的生灵，一旦异兽吞噬的灵力足够庞大供给枯海，枯海就能变成活海，不再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