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天》柳青娥

47、散似秋云无觅处

　　东宫宫女的居所在东边，一溜排的三进房子，从里到外七八间小屋。凌霄因是管事的身份，住在最里间单独的一处，门面也别别间大些，门左边挂着棕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嘉兰居”。
　　凌霄指了“嘉兰居”右边的一间屋，对谢文茵道：“往后，你就住这好了。”
　　谢文茵道了谢，看这屋的木牌上写着“竹居”，问道：“请问姐姐，屋里住着几人？”
　　凌霄领她进去，不大的屋子里，左右整齐各摆了三张床，一色的青灰色被面和床铺干净齐整。最里面的床旁，一个不大的壁橱立着。窗前，方桌上摆了茶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凌霄走到靠门的一张床旁，道：“你就睡这好了，东西可以在壁橱里放着。屋里只住了三个人，---”刚说着，门开了，三个紫衣宫女走了进来，为首的个子较高，身形苗条，五官平凡。后面两个手挽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均是圆脸秀气。三人见了谢文茵，并无表情，只向凌霄行礼道：“姐姐好。”
　　凌霄对谢文茵道：“正好，她们都来了。”指了指个高的，称道：“这是绿萝，”又指了指右手边一个，称道：“依兰，她旁边的是木槿。”
　　谢文茵对她们施礼道：“小女谢文茵，从今日起要在东宫当差，以后请各位多多照顾。”
　　绿萝浅笑道：“不必多礼，咱们屋里一向人少，以后你来了，可就热闹了。”
　　凌霄看了看天色，对谢文茵道：“午膳到了。我得去看看。文茵，你先歇着。”
　　凌霄推门，急急走了。不料依兰忽然不屑道：“仿佛咱们东宫都没人做事了。今日是“菊居”的姐姐们伺候午膳，她也过去插上一脚。”
　　木槿拉了拉依兰的衣袖，朝她使了使眼色。绿萝对谢文茵道：“姑娘别介意，依兰心直口快，你莫要当真了。”
　　谢文茵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今日不用当差吗？”
　　绿萝道：“姑娘刚来。还不知道咱们办事的规矩。其实，这里住的是上等宫女。都是从各司选来的。请问你以前是哪个司的。”
　　谢文茵道：“我，我是刚进宫的。”
　　依兰惊呼道：“刚进宫就能进东宫伺候殿下，你真是好命啊。不用在浣衣司苦熬了。”
　　绿萝在床沿坐下，对谢文茵道：“咱们这里共有七间屋，这七间屋分别是‘嘉兰居’、‘竹居’、‘梅居’、‘菊居’、‘松居’、‘清风居’和‘彩云居’。除了嘉兰居，其余都住六人，一共三十四人，如今加上你，是三十五人了。”
　　谢文茵不解：“我们屋里只有四个人？”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依兰和木槿都低着头不说话，绿萝表情古怪，低沉道：“明日就轮到我们‘竹居’的人伺候了，你今日早些歇着吧。”
　　门外有人敲门，木槿开门，宝新提了红漆食盒笑着站在门外。谢文茵有些惊讶，对他道：“宝新，你怎么来了。”
　　绿萝、依兰和木槿对宝新施礼道：“宝公公好。”
　　谢文茵这才想起还未行礼，如今在东宫，宝新是殿下跟前的内侍，地位自然要高些，应是要行礼才是，正要弯腰，宝新走了进来，连忙扶起她，道：“不必了。”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她，道：“殿下让拿来的。”
　　谢文茵瞥见一旁三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红着脸轻声对宝新道：“殿下不是正在用膳吗？”
　　宝新回道：“正吃着，就被皇上叫去了，有军情要商。临走，吩咐我送些点心过来给你。你还没吃饭吧。”
　　谢文茵小心打开食盒，三个五瓣花形的白釉瓷盘里，各摆了三个千层酥、水晶桂花糕、翡翠桃仁糕。她合上食盒，对宝新道：“多谢殿下赏赐。”
　　宝新转身要走：“我得去乾清宫伺候殿下去了。”
　　谢文茵拉了他，道：“殿下午膳也没用好，等回了宫里，记得再做些吃食给殿下。”
　　宝新笑道：“放心。凌霄在宫里候着呢。这种事常有，她会安排的。”
　　宝新走后，谢文茵在方桌上打开食盒，拿出吃食，对屋里的三人道：“大家一起用吧。”
　　绿萝坐在床沿没动，眼睛撇到另一边，并不看她；依兰气呼呼地跺着脚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木槿尴尬道：“谢姑娘，你自己先用吧。”
　　谢文茵叹了口气，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拿起一块桃仁糕吃了起来，松软的糕点甜而不腻，十分可口，谢文茵满足地又挑了一块桂花糕吃了。两块糕点下肚，她也未收拾桌上的食盘。对她们道：“你们饿了就自己吃吧。放长了就不好吃了。”

　　乾清宫里，御桌之下，站了五个人。皇长孙朱允文，魏国公徐辉祖、燕王朱棣，兵部尚书王远，兵部侍郎齐泰。朱元璋在御桌旁来来回回的走着，有些急躁。桌上的加急奏报摊着，朱元璋吼道：“蒙古人又来进犯了。真是头疼。”
　　朱棣禀道：“儿臣愿带兵前往。”
　　徐辉祖也禀道：“皇上，也请让臣带兵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