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白无居

5、第 5 章

　　逗着猫，惊了风的少年在云海边或许会记住摔破了头的沈诺一辈子。——前引

　　鸡鸣照日升，这灿烂而美好的朝阳在西边的石路道上辉映出气泡卷着花蝴蝶的身影。
　　□□小九九一早便趴在了石木义的小木屋旁。简九儿透过布满尘灰的窗户望向沈诺的床上。他睡得正香，但季诚却被他挤得不像样。宛如蛇爬上了树干那般弯曲，可怜季诚只落得床脚那点小地方。
　　季诚用手悄悄勾着沈诺的裤子角，也不知道为何，怕他跑了。
　　屋顶上落下来一堆鸡毛，这早起得不得安宁，那只铁公鸡又在房顶上缠绕着电线杆，也不怕被沈诺笑着说烤鸡。季诚一早便醒了。
　　这里的早晨着实冷得不像样，被子还是拿去换了。九儿跑了过来，刚开门便撞了个身子，季诚一没落好脚便摔坐在地上。九儿也没顾着季诚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还跟着沈诺睡一块，一股脑冲进卧室里将沈诺拖下了床。
　　简九儿在他耳边大喊：“沈诺！沈诺沈诺沈诺！”
　　沈诺被叫得晕头转向，连忙起了身想抓住她的电铃嗓，却抓了个空。一股烦劲冲上脑门：“烦死了简九儿！”说完，便又抱着铁柱子流着哈喇子睡着了。
　　简九儿转身看了眼季诚，他光着身子，靠在门后转了个身子过去。季诚的脸被逼得通红，耳旁只听得到沈诺打着呼噜的声音。但是季诚面无表情的从沈诺的身上脱下了他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要不是沈诺大晚上乱跑，季诚也不至于在床底板上冷了一个晚上，肩膀冻得通红，还可怜沈诺将自己缠着动不了，口水流在了全身。
　　沈诺没有良心，季诚知道。
　　石木义跑了过来，用刚砍好的木柴往沈诺的头上打。这么打，要出人命的。季诚一赶忙抢过棍子，将石木义和简九儿推了出去。
　　简九儿气不过：“你谁阿你！”
　　石木义捂住简九儿的嘴，拉着她喂猪去。
　　季诚夺过了棍棒，他没见过这是什么，能吃吗？他小心翼翼地将木棒中的刺尖拔了下来，朝着沈诺的腰子戳了过去。
　　沈诺，沈诺，快醒醒。
　　沈诺揉了揉腰子，离开了木桩又躺到了冰凉的木板上翻了个身。季诚无奈于此，直接戳着沈诺下面鼓起来的地方大力一戳。
　　沈诺惊起，跳起来，却被那放在了地板上的木棍条绊倒。季诚在一旁扶着花瓶不敢出声。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总是喜欢捂着红透了的脸说着谎话，这秘密就当着天藏了好久，也不知道会藏多久。
　　季诚挠着头，褪去了脖子上的红根说：“一个小女孩干的，我就看看。”
　　季诚也不爱搭理他，哼了声便走出去，留下来这个空旷得只剩沈诺的地方，让尘埃伴随着风独自飞舞。
　　沈诺倒是觉得莫名其妙，瞥了一眼铁公鸡下蛋的地方，独自沉默。
　　这地方，确实新奇得好玩，好像独自的乐趣也能惹得天红透了脸。

　　小卖部的三叔开了门，里面的跳跳蛙总是吵得沈诺回头，沈诺管不了那么多，跑了过去一把抢过地上的蛙，拉着季诚的手就跑，还不忘招着手说：“三叔，找石木义！”
　　石木义小气鬼，沈诺天天骂他。
　　沈诺拉着季诚来到一块空旷的枯黄土地。这里山泉流不进来，自然就没有了生机。草房子旁住着蜗居在房顶的帽翁猫，那老猫不喜欢动，只是天天守着早就空漏的房子，对着天发着呆。
　　它今日竟赏个脸看了季诚一眼。
　　季诚蹲下来，将口袋里仅剩一点的面包屑，学着沈诺喂猪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喂它。那样子，看起来猪吃得很香。
　　那猫撇过一脸，竟没在意过他手中的面包屑。季诚从破烂堆里找着了一把生着霉菌的梯子，踩着一脚吱呀响。这屋子里的蜘蛛网勾着回忆不肯撒手。房顶的红色砖瓦也早就一动便可摘下，只是它不动。
　　季诚撑着梯子，伸长了脖子和手想着喂它，不想便憋红了脸，他鼓着腮帮子却惹得沈诺趴在地上大笑着。这笑声回荡在这一片空旷的田野上，乌鸦长起而飞落在这炊烟袅袅的地方。狗尾巴草长满了梯子旁的草丛，每天替着屋子里的人跟那猫招着手。
　　沈诺将狗尾巴草摘下，溜了溜了它的身子，敲了一敲季诚的木梯。季诚接过那狗尾巴草缓慢地爬上瓦砖。
　　那老猫伸长了爪子，将身子挪了挪。季诚跪在原地用狗尾巴草在它身上滑溜了一圈，沈诺从后面探了个头出来，说了句：“你搞好没啊！”
　　此时砖瓦脱落了几块，这长风卷起热浪在他们的颈肩上滑翔。远在天边的云彩不自觉得爬到了他们头顶。那说不出的破旧和残缺竟构成了一片田地里的星河。
　　猫跑了，老鼠被吓回了洞去，云吓走了，季诚跪在原地依旧不动。
　　小木梯站不稳，沈诺却脑门着地摔了个大跤。他站不起来，便被季诚一把抓住手在地上拖。沈诺很轻，比季诚要轻很多。
　　石木义老早就说，沈诺这娃吃得少，嘴巴叼得很，营养不好。绕回来，就是他娘没啥营养，沈诺从小便很轻，啥事都不干好，没个男孩子样。
　　沈诺这个不怕惹事的，边被拖着还边咧开嘴笑，嘴里还嘟囔着：“苍天，送我个佛爷吧！它可以让我一切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到了三叔的小卖部门口，沈诺不情愿地被拽了过去，将手中的跳蛙还了回去。
　　可怜那放风筝的女孩哭了一路，沈诺怎就不知懂得可怜一下女孩子。
　　季诚和他回了家，一旁遇见简九儿便坐在那破旧的稻草亭子下面乘凉。简九儿背着小背篓和沈诺坐在一起。沈诺往季诚那挪了一挪，不想靠近她。
　　因为，她会嘲笑自己。
　　可惜了，季诚不会，但他会打人，可凶了。
　　沈诺揪着季诚的袖子说：“这女孩子，踹人屁股可痛了。”简九儿一听不高兴了，破口大骂道：“瞎说什么，是不是屁股还没被石木义打烂！”
　　沈诺一听这话，赶忙捂着简九儿的嘴说：“乱......乱说什么！”
　　简九儿知道他面子薄得很，不和他计较，撇开了脸望向田地旁耕田的人。季诚躲在一旁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莲花，将莲子一颗一颗的剥下来。
　　只是可惜了这莲子的香味，苦涩到漫溢嘴边，但他却咧开了嘴笑。
　　这一笑，就看到了辉日下的少年也在咧开嘴，红着脸那扭捏的样

作者有话说

　　他们总是夹在风中和云彩亲吻却不敢靠近。
沈诺或许喜欢大自然，那季诚也属于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