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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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永宁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林安在厨房忙活。
面前的电视为了收看新闻报道而打开，只不过被人细心地按了静音键。顾永宁站起来看了看提子的碗，发现林安已经喂过狗粮和水了。于是又坐下来，把音量调大了些：
【……今晨，A市某小区发生一起命案。邻居报案称，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闻到隔壁隐隐有血腥味，敲门无人应答。推拉了一下防盗门后，摸了一手血。三十分钟前警察与消防部队已经赶到现场破门调查……】
听见客厅的动静，林安端着两个特制“林氏汉堡”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招呼他快来吃中午饭：“先吃饭吧。这已经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五起了。”
顾永宁连忙起身走到餐桌坐下：“辛苦了林大厨师。。”
【……现场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窗户也全部完好。客厅的陈设凌乱，沙发、餐桌上均有血迹，厨房里有准备好的饭菜。屋内一共三具尸体，包括两名成年人和一名7岁的儿童，均倒在厨房与客厅的交界处。其中的男性浑身是血，皮肤破损程度超过80%，头部被利器砍伤。女性右手边发现一把菜刀，脖子上有明显咬痕。儿童尸体位于女性身后，唯一伤口也在脖子上。初步调查显示，案发时间在昨晚8点左右……】
顾永宁问：“你怎么想？”
“看起来像是男主人下班回家后攻击了妻子和孩子。”林安道，“女主人和孩子在客厅等他吃饭，不料在不设防的情况下都被攻击。为了保护孩子，她跑去厨房拿起菜刀砍死了他，可惜后来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死亡了。”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这些症状已经严重到可以全身出血，并使人丧失意识攻击家人了吗。
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小区。
觉得情况不妙，放下手里的午餐两人就冲到阳台，越过护栏向下望——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位阿姨蹲在地上捂住小腿的伤口，旁边一个大叔牵着小狗正叉腰站在旁边。几个阿姨伯伯也三三两两地聚了过来看热闹：
“你怎么养狗的！你家狗看到我就直接冲过来咬我一口！赔钱！不赔我就报警了！”
“会不会说话啊，我家旺财从来都不咬人的。肯定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它闻到了才扑过来的！”
围观的居民连忙走过来和稀泥：“算了算了，你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阿姨尤为不解气，冲着小狗主人指指点点：“你这人怎么回事……”
正吵着，被牵着的小狗突然莫名力气大了起来，挣脱开了绳子回头冲着男主人就是一口。一块血淋淋的肉立刻就被撕了下来。男主人忍痛想打它，却不料狗朝着旁边的绿化公园三两下就跑没影了。
看热闹的阿姨伯伯们也震惊了，赶紧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很快，两人就都被带去了医院。
重新回到客厅，林安开口道：“情况不妙，动物也开始失去意识攻击人了。早些天它们应该也有类似皮肤病的症状，只不过毛发厚，不太容易发现。”
顾永宁连忙把吃饱了正在睡觉的提子叫过来，从耳朵到头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异常后才放它回窝。提子是没有问题了，顾永宁又担心起了他的助理：“那李青呢？它的情况有些不妙。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短暂的商量后，两人决定去李青家里看看情况。安全起见，两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身上也都带了些工具。
李青住在老城区里，小区也是正在规划拆迁的几十年的旧楼。楼道呈“一”字型，左右两边间隔分布着已经生锈斑驳的房门。
刚走到李青家门口，提子突然身体伏低，爪子不安地“哒哒”刨地。随后甚至咬住顾永宁的裤腿想要阻止他继续往前。
见状，两人心里升起一丝不妙。这种感觉在林安撬开房门后达到了顶峰——大白天屋里的灯却还开着，厨房水槽中还留着没有收拾的碗碟，客厅的电视也还没有关。
是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出门的吗？顾永宁不太明白。短暂商议后，两人决定林安站在原地接应，他去卧室和书房看一看。刚走过一个拐角，他就发现走廊两边白色的墙壁上都规律分布着血手印，而且恰巧左边墙壁对应左手手印，右边墙壁对应右边。肉眼可见的，所有痕迹最后停留在了卧室门把手上。
等了五分钟没有动静，林安问：“里面什么情况？”
顾永宁有些犹豫：“不太好说。人好像在卧室里。”
林安有点担心，拉起地上的门垫卡住大门的缝隙后也走了进来：“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接着他放轻动作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李青，你在里面吗？”
没想到原本安静的卧室里瞬间出现了“呜呜呜”的嚎叫。顾永宁当机立断踹开门：“李青你没事吧——”就要往里冲。
林安赶忙把他拉回来：“等一下！你还认识我们吗，李青！”
房间里的人眼珠已经变成了红色，对于林安的文化没有丝毫回应，反而不停地在挣扎、低吼。顾永宁一惊，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面前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是李青没错，但面部和身上的皮肤都已经皮损不堪。
抱着最后的侥幸，顾永宁尝试靠近他：“李青？你怎么了？”“李青”不但没有回答，反而挣扎得更加剧烈。伴随着吼叫声，左手奋力向前抓挠，右手则和什么东西不停地碰撞发出“咣咣咣”的声音。顾永宁伸头向靠着墙壁的一侧看去，却看到右手被充电线困在了床头。伴随着皮肤的破损，每一次用力挣扎都有更多的血液流出，白色的充电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林安在背后叹气：“别看了，我们还是来晚了一些。看上去他是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努力捆住自己的吧，不想自己也变成怪物。”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顾永宁茫然，“就让他在这里吗？还是我们要做些什么？”
看到脑子已经不转了的顾永宁，林安一边把他往门口带，一边说道：“我们先回家再说。”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两人连忙往门外跑，瞬间形成了默契的分工。顾永宁先出去，林安负责断后。
然后就“李青”就扑了出来。浑身上下流淌的鲜血丝毫没有让它的动作停滞，几步就绕开守株待兔的林安并追上了已经在楼道里的顾永宁。
“阿宁！”林安大惊，情急之下也没考虑，连忙回身举起斧头向“李青”的头上砍去。可着急之下迸发的力量竟然使斧头嵌在了它的头上，无论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眼看就要被它抓住，一直绕着外围转圈的提子“嗖”地一下冲了过来，后退用力就是一跳，咬住“李青”的脖子直接把它扑倒在地。
林安趁机从包里拿出把菜刀对着“李青”的脖子连砍几下，直到它彻底不动了才停手。
顾永宁立刻蹲下来紧紧抱住提子，声音开始颤抖：“怎么办怎么办，提子碰到它的血了……”说完抬起头来，眼中浮现出些许惊恐。
林安俯下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别急。前两天你有下楼带它散步对吧，但它这两天依旧活蹦乱跳的。也许它没事。我们先进门躲一下，这栋楼有些太安静了。”
两人又重新进入室内，提子看上去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眼前的两个人为什么都特别严肃地盯着他。它想，也许是刚刚的情况太过于惊险，所以他们受惊了？自己以为自己弄明白了的提子觉得，像往常一样安慰他们就好啦。于是，它走过来用头蹭蹭顾永宁的手，坐在他的脚边又使劲摇了摇尾巴。
顾永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灯光师的助理是第二天开始起疹子的对吗？也就是说我们大约还有24小时？”
林安蹲下来拍拍提子的头，说道：“对。目前来看直接接触到血液百分之百会被传染。起疹子之后还再需要一天的时间才会开始皮肤脱落。加上出血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无差别攻击人，乐观来说我们还有48小时。”
“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顾永宁起身拿了个晾衣杆把门口“李青”的尸体拖进来扔进阳台，再把大大小小花盆中的土倒在它的身上，完整盖住了已经不是李青的“李青”。
“我其实很讨厌亲手埋葬我认识的人。”顾永宁一边倒土一边说道，“如果有来生，希望他不认识我吧。”
林安明白，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比谁都在乎身边的人。于是抱着提子，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跟在他身后走到阳台：“我很抱歉。刚刚情况紧急，我没有别的办法……”
顾永宁努力摇头：“不用说抱歉。我想，他在最后的时间里应该也是想有人能给他痛快的。可我下不去手。谢谢有你在。”
“你不可能保护所有人，阿宁。”林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意外谁都无法避免。我们都一样，只要出过门，就必定接触过那些‘柳絮’。可只有一部分人直接起疹子。尽管尚不清楚这一切的机制是什么，但我们能做的只有带着他们那份好好活下去。”
顾永宁重重地点头。
见他情绪稍微好了些，林安开口说道：“按理来说李青住的是老小区，邻居间应该很熟悉而且经常交流才是。但刚刚我们在电梯间弄出那么大声响，没有一个人隔着门骂让我们小点声。我觉得，不太合理。”
顾永宁也有一样的疑惑。上次他来不小心踢到楼道的空酒瓶还被隔壁大叔说了一通，今天怎么如此安静？想到这里，他下决心：“我们最好速度离开这里。”
一人一狗已经走到门口，顾永宁突然折返到阳台，把自己身上一直戴着的表换到了李青手上：“这表当时还是我让他去买的。我想要个一块和以前丢的一模一样的表，他只好托人四处打听了两周才找到。我不是一个好老板。”
林安叹了口气，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走出来。
来时着急找人，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楼道里有几户人家门口的空外卖盒已经堆了两三层，像是有一两天没有倒垃圾了。
林安示意顾永宁牵好提子跟在身后，他来打头阵。
两人在X国留学时，泡吧打架根本就是常态。不出意外的话，手里有斧头的林安是应付得过来的。只是当两人小心翼翼快要走到楼道终点，一扇早已是勉强才能关上的大门被两只血人重开时，顾永宁依旧心里一惊就要冲过去帮忙。
一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林安灵活地向右两步躲过两只血人伸出来的手，然后举起斧头对着先出来的一只的脖子上就是一砍。趁一只受伤倒下，另一只才刚从门内挤出来空袭，林安回头给了顾永宁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向后多退了几步让出足够空间的顾永宁明白，他一个人可以解决好眼下的状况，只是左手背有些隐隐的烧灼感，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躲避“李青”的时候被划上了。看了会林安挥着金色的斧头砍头，顾永宁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反派凶手呢，站在楼道里吭哧吭哧砍人。
嗯……？金色的斧头？
是反光吧，顾永宁心想。
等到林安处理完两只血人，两人一狗迅速开车离开。
24小时后。
两双眼睛和两只狗眼相顾无言。
“这是没被感染吗…….？”顾永宁有些难以置信，“它直接咬了血人一口，一点事都没有？”
沉默一会，林安干脆起身把毛也给它剃了。这下提子除了狗头以外整个身体就剩一层短短的绒毛，光秃秃滑溜溜。两人再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把提子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这才确认它确实没事。
看着蹲在镜子面前哀悼自己逝去的毛的提子，顾永宁有些同情地蹲在它面前摸摸它的头。
“阿宁。”林安唤了一声，“提子虽然现在没事，可它今后只会有更多危险。”
顾永宁明白他的意思：“要保护好它，这是个秘密。”说完想了想，那天在李青家的楼道里发生的事又浮上心头：“对了。那天你挥的斧头突然变成了金色，有点奇怪。我的左手也有灼烧感，本来以为是擦伤却出现一个圆形印记。我觉得是不是……”
林安说：“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说着把自己的左手手背也给他看了一下：“我也一样，已经开始发红发烫了，隐约还能看到一个图案。”
“什么意思？”
“小说和电影看过吧？”
“看过啊……啊！”顾永宁理清楚了。
两人相视，同时说道：“是末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