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忆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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缈仙阁乃一阁二用，一半青楼一半饭馆。两半都因楼层而分了等级，故一视同仁地赚了所有人的钱，但各层之间泾渭分明，也不至鱼龙混杂。
“太子殿下想再哪儿吃？”
“吃饭，自是在右半。”
柳醉蛟嗤笑一声美目一横，刻薄眯起的凤目有某人八九分相似：“殿下不用尝尝小馆的软玉温香？”
秦羽凉微笑，端的是克制温婉：“本宫已有娇妻在怀。”
柳醉蛟隐隐觉察不对，眉间微皱，话里依旧带刺：“那殿下许是无法海纳百川。”
“何以见得？”秦羽凉面不改色。
“殿下以一而足。”柳醉蛟继续唇枪舌剑。
“那是本宫专一。”秦羽凉毫不计较一般大方落座，随意为自己斟了满杯，颇潇洒抿了一口茶，“倒是柳阁主面相柔美唇齿犀利，日日流连温柔梦乡，若承受不住，本殿下不介意帮上一帮。”
“殿下说笑了，”柳醉蛟脸色发黑，墨绿色眼瞳瞪着他，“本阁主不像殿下，不必担忧子嗣传承之事。”
“嗯，看先生那一院孩子就知道柳阁主不必担心”秦羽凉挑眉，再斟一杯，“毕竟先生高瞻远瞩。”
“这有关家兄什么事？”柳醉蛟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殿下如此明目张胆，莫不是忘了，尊师重道？”
“内人的事，阁下才是……注意边界。”秦羽凉抬眸，黑沉瞳孔已经敛了笑意。
“你！秦羽凉你他妈要不要点脸？！他是你先生！”柳醉蛟一下拍案而起，他是个粗人，陪这王八蛋舞文弄墨那么久已经要将他的耐心都耗完，可这不要脸的货竟然……竟然敢……
“柳阁主，你是我内人的弟弟我才对你再三忍让，望你不要不知好歹。”秦羽凉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仿若窥伺着猎物的豹。
柳醉蛟咬牙，一言不发，可那双眼睛淬毒般盯着他，秦羽凉已经没有耐心再陪他闹下去。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柳瞑凤一样生气也那么好看。
那个人生气的时候眼微薄红，性感唇线绷紧，眼神如刀似剑恍然要将眼前人死物一般千刀万剐，根本没有那么多虚与委蛇唇枪舌战，至多几句极尽刻薄的奚落之后便是武力压制，拳脚伺候，足够痛快。哪像眼前这个人生气都婆婆妈妈。
自然，他懒得伪装良善了。
迅雷不及掩耳，恍然平地起惊雷山洪从天降，秦羽凉陡然发难，他伸手掐住柳醉蛟细嫩润白脖颈：“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我。”他的目光狠厉无比，手上不容挣扎。全然没有了方才谈笑风生的纨绔模样。
可柳醉蛟也是硬骨头，在他的地盘就是太子也别想讨到什么好，于是他憋红了一张脸，仍强撑起嘴角一抹诡谲艳丽至极的笑意：“你……休想……”
“砰”
有人突然破门而入，二人同时抬头，骤然一惊——————
“你们在做什么？”
·半个时辰前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两个人都走了。
好不容易相认的弟弟走了，终于等回来的焕哥哥也不要他了。
他被一个人丢在了原地，根本没有机会消化情绪或者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五岁的小脑瓜子不足以支撑他回过神冷静应对，却能让他因此而产生的被抛弃的落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很像记忆里不久前他一个人蜷缩在狗笼子里，被蒙上眼睛之后周围是黝黑的，只有腥膻的气味源源不断，哭喊喘息不绝于耳，他似乎能感受到汗水，脸颊上什么东西正在滑落，可他没有办法用被绑住的双手去解决这些问题，不远处的人自顾自地进行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不会有人来救他。
人总归是会在这样的孤独与未知之中疯掉的，或许。
所以此时，于这窗明几净之中，于这干净却也聒噪的夏日之中，他忽然有些恍惚。
他疯了吗？他死了吗？他在哪里？这里有爱他的人，有他爱的人，他见到了几辈子不曾有过的偏爱与繁华，看到了弟弟长大之后过得很好，这都是……最后一场好梦吗……
柳瞑凤愣在原地。
忽然，风中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再一垂眸，一蒙面黑衣男子已然跪在地上：“主上。”
“你……你是？”柳瞑凤看此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唯一双眼睛不辨喜怒地露在外面。这个人来得悄无声息，声音也冰冷似铁，他不禁有点害怕，不自觉往墙角缩了缩。
“属下沦，奉二公子之命前来告知主上一切。”
“什么？”
不及他反应，沦抽出一支镶玉石的银簪，递到柳瞑凤手上：“主上可记得这支簪子？”
其实说是玉石并不准确，细看那枚墨绿色的石头隐隐有些发紫，里面有细碎金红光芒交织闪烁，被银色花枝缠络沉默着恍如一颗静谧的瞳孔，其实除了乍看都不怎么像玉石。
柳瞑凤下意识接过簪子，忽而颅内微微刺痛，他有些难受，但还是问：“这是什么？”
“此乃主上您的先母，渊国长公主留给您和二公子的遗物，代表了渊国长公主嫡系的身份。主上，您是是现渊皇亲妹，前渊国长公主柳月长子。您在大昀朝堂为官是为了什么，请您想起来！”
“我……我……不……我是……”零碎的记忆乍然在脑内一闪而过，然后豁然像是布满了毒液的蛛丝网紧紧缠绕全身，稍微动一下就牵扯起无数的回忆，勒得他无法呼吸。前世，今生，恩怨种种，那些被他所遗忘的再此刻声势浩大地叫嚣，那个人的身影在他脑内挥之不去，那个人的笑，泪，温柔，暴戾，游离在理智之外，不对……不对……怎么会……不可能……“啊！！！！！！！！！”
他抱着头，跪在地上，忽然，泪流满面，失声尖叫。
痛，太痛了。
记忆，万箭穿心一般，要把他的灵魂扎穿，撕碎，要焚烧他的理智，要泯灭他的安宁，要将他钉死在这梦魇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主上！”沦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再说一遍……我叫什么。”他颤抖着，抬起已经被冷汗浸湿的眼睫。
沦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光风霁月，清澈无垢，凤凰瞑目，蛟龙醉游，主上，您名柳澈，字，瞑凤。”
“起来吧。”
“主上，您想起来了吗？”沦试探性问他。
“嗯。”柳瞑凤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做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忆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