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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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欧阳翌辰认识他们。
是之前见过的另外三名科学院学生。他们已经换掉C国古装，统一身着一种科技感十足又简洁流畅连体服。
这三位少年虽然浮于空中。
与凌然秀发飞舞，衣袍翻飞的情景截然不同，他们头发纹丝不动，姿势也很随意，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一个依靠着什么。
欧阳翌辰猜想他们应该在飞行器内，只是把飞行器调成透明状态了。
三位火星少年不再神采飞扬，声音欢脱。他们每个人都神色匆匆，似乎十分着急，连跟下面的人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那位蓝发少年勉强还算沉稳有礼，他先向牧野和欧阳翌辰打了声招呼，便质问少女：“ZU，你的专属智能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去联系？”
“哦，是吗？我也不知道。”少女满脸疑惑的回答道。
“先不要谈论这个了，先赶紧回科学院吧！”坐着的银发少年焦急的语气中还带着三分等看好戏的戏谑，“哎呀，ZU，他出来啊！他出来以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你完了啊。这次太空城的执政官大人估计都帮不了你啦！”
“啊......”少女似乎很惊讶。
欧阳翌辰思忖着少年口中的“他”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一束光圈打了下来，“ZU，快点上来。”斜依着少年语气温和的催促道。
ZU好像有什么顾虑似的，她道：“你们设计.....”谁知，她刚一张口就被上面的蓝发少年打断了。
“放心吧，那些地球人都被放出来。联络官AC一会便要来了，我们快走吧。”
ZU不再说话了。
准备离开前，她侧首看了一眼牧野和欧阳翌辰，本想说点什么。哪知却看到牧野嬉皮笑脸向她摆手，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喂，你好像会有大麻烦哟。哈哈，不送，一路走好。”
少女旋即对他吐了下舌头，招呼也没打，转头便进了光圈！
在她被吸了上去的时候，就听见上面的一位少年急切喊道：“衣服衣服衣服，她的衣服没换。”
“来不及了，到科学院再想办法吧。”蓝发少年镇定的说。
“唉……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
“你们.......”
ZU进入后，飞行器后立刻由透明状态变成了全镜面的胶囊形状。
“嗖”一下，眨眼间便消融于天空之中。
少年们对话的时候，牧野是罕见的沉默寡言。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少年们的话语实在太密集他完全没有机会插嘴。第二，那一句“又见面了。”让他不明所以，陷入思考。
静寂的山林中，蜿蜒的石梯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牧野依然很安静，他低下头一步一梯往下走了几步，而后开口道：“你见过他们？”
“你昏迷的时候见过。”欧阳翌辰盯着牧野的背景许久，移开视线去欣赏山中景色。他想，牧野那时大概是真的昏迷了吧。
“可以讲讲当时的情景吗？”牧野脚步只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走。
山中安静。
欧阳翌辰边行边讲。
牧野边走边听，也没有插话，也没有回头。
他们走的很慢，欧阳翌辰讲完了，牧野始终没有回头也没言语。
两人在沉默中继续行走。
转过一个弯道，以近山腰，山势平缓许多，石梯不再陡峭，前面还有一块宽敞的平台，平台上空有一株从道旁山体上斜插过来巨大花树，树冠如云，如朝如霞，映衬着平台下方隐约露出四角凉亭顶部，远观极为美丽。
“凌然所说的，你难道不好奇吗？”
终于，还是牧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欧阳翌辰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
“牧野，”欧阳翌辰想了想，觉得还是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出那个世界不对的？”
“原因你应该也知道的，你不是在一直盯着看吗，我也只是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凑巧发现了。”
欧阳翌辰心中一怔，这么说那时牧野已经可以通过专属智能感知外界了。
那个被带上火星的篮球欧阳翌辰是仔细看过，所以很清楚记得是个斯伯丁X系列球。而意识世界里出现是斯伯丁M系列的篮球，两个系列外表虽然很相似，但图案材质有细微的差别，普通人也许觉得都一样，但篮球爱好者一眼是可以分辨出的。
问题是，那个世界是依据牧野的意识做的，那么这处错误是制造者的一时疏忽，还是牧野的记忆有误？他自己买的篮球自己会记错吗？
“翌辰，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买的篮球又怎么会记错？”
“.......”
牧野似乎了然，他道：“每一次买篮球我都会去挑，但最终买的都是斯伯丁X系列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我骨子里是个专一且念旧的人，呵呵……”他自嘲又自损的笑了两声，“这次可能是因为当时发生了意外事件，慌忙中我拿错了型号。其实，我一直也没注意过这球，也就在你昏迷期间，我无聊时拿出来曾瞥过几眼，一看是M系列，当时还有点小小遗憾，就随手放你房间啦，后来也没一直也用过，可能我就忘了吧，也可能是之前习惯的那个型号已经在我心里深深扎根了，所以一想到篮球，我的意识会自动呈现出那个型号。人的意识很奇怪，不是吗？”
深深扎根？
人类的某些执念确实会影响记忆。不过，有破绽的可不止篮球这一点，还有那廊檐下灯笼里的烛影......欧阳翌辰之前仔细观察过那些灯笼，可以确定里面是没有发光物的！它们本身就是由可以发光的材料做成的。
这些错误又怎么解释？
“既然这样，那你.....”欧阳翌辰犹豫了一下，到底该不该刨根问底？
“怎么不说了，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
算了，还没想好......
又走了几步，牧野已经走到那棵花树下并停了下来。欧阳翌辰虽隔在他身后几步远未到树下，但也足以看清那如云似霞，满树烂漫的花儿长什么样子了。
这棵树很是奇特，外形和榕树有点相似，树干粗大，冠幅广展，每一个树枝上还挂着无数条透明的气根。与榕树不同的是它满树没有一片叶子，全是盛开的粉色花朵，朵朵饱满，枝枝繁密，香气沁人，真是妖娆艳丽赛桃花但又清雅高贵似樱花。
那气根也与地球上植物的气根也不同，呈透明状态，细看里面涌动着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犹如星光流转。
牧野站在树下抬手抚了一下刘海，不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簇花枝，顿时整片花枝乱颤，粉色花瓣纷纷落下，那被颤动的花枝带动的气根也随风飘舞着。一时间，牧野被笼罩在一片粉色的花雨中，气根折射的星光点点随风浮动，梦幻至极。此情此景，饶是欧阳翌辰这样平日里既无风月也不风雅的理科学者也是一时也为之动容。
花雨中，牧野仰头缓缓地说：“刚刚你是不是想问，既然知道意境有破绽，那么我在里面展现的有关爆炸的记忆又会是真的吗？”
“.......”欧阳翌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那是真的吗？”
“呵呵，”牧野干涩的低笑两声，道：“翌辰，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去相信别人和让别人相信自己都很困难。人人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翌辰，这事连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知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也许知道的越少会越安全也越快乐。你应该好好活着，有机会回到地球好好生活。”
牧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波澜，但欧阳翌辰却感到从那边卷来一股炽烈的热风风，灼的他全身发热。
一颗心从没有这么滚烫过。
拂去朦胧，这一刻无比清晰。
他看着牧野的背影，说：“牧野，暗夜再黑，我也愿陪你一起走。”
这一次，牧野沉默很久后再度开口，语气变得尖锐且烦躁：“你这个臭小子，多年不见，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你还是欧阳翌辰吗？！我记忆中他应该是尖酸刻薄，冷漠无情的。”
牧野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气势，但欧阳翌辰分明看到他肩上的花瓣因身体的阵阵颤抖而掉落下来了。
欧阳翌辰的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疼。
他抬脚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牧野厉声说道！“你不要过来！”
欧阳翌辰仍是自顾走了过去，在还有一臂之遥时，牧野却猛然一转身，气急败坏的说：“都说让你不要过来了！你听不见吗？！”
牧野这一转身不小心又碰到无数气根，气根连带花枝一阵乱颤，一时又是花飞满天，落英缤纷！他嘴上虽然说着狠话，一双眼睛却早已憋的通红，明亮亮的泪水在眼眶中倔强的晃动着，但终于还是在四目相对之时映着漫天花雨静静地缓缓地流出。
欧阳翌辰感到那种疼一瞬间传遍自己的四肢百骸。就知道会这样。
牧野这个白痴，勇敢坚强的是他，脆弱爱哭的也是他。
记得以前打球赢了他高兴的哭，球赛输了他躲在更衣室里偷偷的哭，别人对他好一点他会感动的大哭，朋友分开了他也会伤心的哭。
这小子其实就是个爱哭鬼。
他有最硬的拳头，也有最柔软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