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禅光

53、捉妖

　　江星河带着她鬼鬼祟祟的去了自家厨房，东找西找，找到了半碗白米饭，几盘剩菜，瓦罐里还有些猪肺汤。乌秋然一见到那些剩菜残羹，丝毫不挑食，马上放下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在男人面前能不能矜持点啊？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江星河站在一旁嫌弃的道。

　　乌秋然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继续吃。

　　“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呢？”

　　“他们抓到狐妖后就离开了。”

　　“那你怎么不走啊？”

　　“蛇妖还没抓到我怎么能走？师兄让我找到蛇妖后通知他们，不过我决定了，我这次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制伏蛇妖！我一定要证明给我爹看！我一定要让师兄师姐对我刮目相看！”

　　江星河：“…………”

　　不过他心中暗喜，光凭她一个人可打不过柳煜。

　　想了想，他又问：“为什么你们捉妖师只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是人是妖？”

　　“族传秘术，不能公之于众。”

　　“你确信从不出错？”

　　“额……难免会有例外……”她这次没好意思把话说死，毕竟吃了他们家的饭……

　　江星河摩挲着下巴看着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陷入沉思之中。

　　等乌秋然吃完饭以后，见从他口中实在问不到什么，便在江星河手上拍了几个铜钱，迅速离开了。

　　江星河手里端着厨房的油灯又慢慢地回了木香园。

　　进屋，关门，再转身，他赫然看到柳煜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江星河靠在门上，吓得两手捧着心，随即又变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坐下来道：“再被你们这些人吓那么几次，即便把我扔到鬼蜮蛇窟我也不怕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柳煜问。

　　江星河机警的朝房门看一眼，对他道：“乌秋然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她刚走，会不会……”

　　“不用担心，她若再出现我把她引走就是了。咱们现在去院子里，我教你一些武功招式。”

　　江星河：“？？？不要了吧，我要睡觉了！”

　　“用不了多久。”

　　江星河：“……………………”

　　于是，在一个时辰以后，江星河踉跄着扶着门进了房里，筋疲力尽的往床上一扑，倒头就睡。

　　不过在柳煜教他功夫的时候，江星河趁机问了陈正初的事，柳煜承认是他闲来无事帮陈正初驱除了身上的邪祟，但他不是传说中的山神。

　　既然母亲说钟阳山有山神，柳煜也说有，那就是真的有了！

　　……

　　因为陆师娘说要带着院长去京城治病，江星河便时刻注意着，想等他们出发的时候，他去送一程。

　　但再去陆宅，他难免有些尴尬，毕竟师娘和陆鸿在他面前半真半假的说过将陆依依托付给他这种话。他心里是把陆依依当妹妹看的，并无其它的想法。倘若师娘和院长他们去了京城，陆家是有下人的，陆依依有人照顾，不至于无所依靠，如果她愿意去江府住一段时间，那也很好。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他去看望陆院长，陆依依必然会出现在他面前。但她话没以前多了，神情也总是木木的，以前的她像一只在枝头快快活活唱歌的小喜鹊，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忧愁。

　　他在的时候，即便她有事走开了去，但很快就又出现了，或者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出现，手里头虽然在做事，看起来却毫无头绪，比如说她把台阶两边的花儿浇了一遍，过一会儿又浇了一遍，甚至第三遍…………陆师娘和他说话的时候，她也总跑来问话，又或者进屋拿东西、放东西。

　　江星河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怀疑自己一旦走入陆家，就受到了陆依依的监视，一直等到他离开，她才会收回视线。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日，师娘和院长迟迟没有动身去京城。

　　病重寻医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早治早好，不过江星河也不好催促。

　　秦茂在家休养了足够长的时间，等三魂七魄归了位，又回书院读书了。

　　不过在头两天，他像个刚嫁了人的小媳妇儿似的，束手束脚，客客气气，有个学生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只是瞪一瞪眼就走了。

　　然而不出三天，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无法无天持强凌弱的秦大少爷，身边聚集了季苇萧，王秉然，杨维，孟玉龙等学生，追随者倒了一茬，仍不乏围着他转捧着他巴结他的人。

　　因为薄永昌的事，秦茂将自己遭受的一切拐个弯归罪到了江星河的身上。

　　江星河对于秦茂更是正眼不看一下。

　　于是两人的敌对状态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下了堂，江星河伏在桌子上，不住地打呵欠，柳煜每天夜里都会来教他武功，以至于他好几天都没能睡上一个囫囵觉了。

　　陈正初也在桌子上趴着，这几天的他看着不大有精神，上课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星河脑子里正温习演练着武功招式，陈正初忽然侧头问他：“江兄，这些年你和令堂见过几次？”

　　江星河懵着脸，缓缓抬起头，“统共没几次。”

　　陈正初点了点头。

　　江星河见他不问了，赶紧将头转向另一边，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现在和人说到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都是三言两语带过。

　　他还听说秦茂在背地里四处找人打听母亲的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有些事情被传的越发的玄乎离奇，被人议论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这些事情也确实玄乎离奇……

　　这时候，秦茂一手托着装蟋蟀的罐子，一脸乐呵呵的，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了教室，在他后面跟着的还有王秉然，杨维，孟玉龙，这三人手里也都捧着蟋蟀罐。

　　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秦茂看到桌上的墨汁飞溅的到处都是，立刻变了脸，朝前后左右的同学看了看，怒声质问道：“谁干的？！谁打翻了老子的砚台？！！”

　　周围没人出声，有些人只是小心翼翼的朝那上面看一眼。

　　秦茂又接连吼叫出声来，震得教室房顶都快塌了。

　　江星河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没事人一样，心里却道：是我，是我干的！

　　他只不过趁着别人不注意使了个小小的法术而已。

　　坐在前面的石俊转过身看向他。

　　江星河面无表情的否认：“不是我。”

　　石俊：“我知道，你一直都没离开过座位！哎，我听说那天晚上掏人心的狐妖被几个捉妖师降伏了，为什么现在一到天黑还是会死人啊！城里这次到底进了多少妖？官府查都查不过来了，天天敲锣打鼓的告诫大家晚上别出门！昨天晚上我爹腿疼的厉害，我不得已去药铺买膏药，街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敲了半天的门，什么好话都说了，央求了半天，药铺的伙计就是不给我开门！”

　　“那你到最后怎么办到的？”

　　“没办法，我爹硬生生疼了一夜！”

　　江星河两手拍了拍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父亲和秦归海提了崇文书院学生免除杂役的事，秦归海始终不同意，半点不肯通融，说如今正需要年轻力壮的男子补充劳力，所有的百姓应一视同仁。后来父亲无奈之下便代石家交了一笔银子，将石俊的名字从征役名单上划去了。

　　不过这件事江星河没有告诉石俊。

　　钟阳城里这几天总是死人，甚至几个巡街的捕快也被挖走了心死在街上，妖物来无影去无踪，普通人难以抗衡，所以，身为捉妖师的乌秋然和一些江湖剑客侠士这几天成了衙门的座上宾。

　　乌秋然时不时地跑来问他柳煜躲到哪里去了。

　　柳煜则告诉江星河他正在查是哪只妖犯的事。

　　所幸乌秋然和柳煜两个人竟然一次也没碰见过。

　　江星河和石俊相对发了一会儿呆，陈正初插话道：“幸好书院里布了法阵，我白天人在书院，爹娘放心。”

　　石俊点头，“是啊。”

　　法阵？！

　　江星河想到一件事情，猛然坐直了身子。

　　他怎么忽略了那件事呢？！

　　有一次柳煜来陆宅为陆院长看诊，为了向自己证明他不是妖，便经过书院离开了！

　　这么说……书院的法阵根本就没有用？

　　柳煜又是怎么知道法阵没用的？！

　　石俊见他发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白天的见鬼了你？一惊一乍的！”

　　陈正初也问：“江兄，你怎么了？”

　　江星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石俊看着他，不解的道：“我觉得你最近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一天到晚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兄，你说呢？”

　　陈正初点了点头。

　　江星河摆手：“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