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AKs

9、第 9 章

　　宋沥把门关上，屋子里只有我和医生两个人。
　　她朝我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问了我几个问题，从书立里抽出来一份问卷让我做。
　　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根本不涉及同性恋的任何一个问题。
　　我不是被宋沥送到这里来治疗同性恋的吗？他对我的纠缠和不识抬举感到烦躁，要处理掉我这个麻烦，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医生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做问卷了。
　　这份问卷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的心理。
　　做完问卷，医生让我接着去做了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检查。
　　结果出来的并不慢，在它没出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检查单上会出现什么。
　　精神分裂症阳性反应(+)
　　真好，哈，精神病，我原来真的是个精神病啊。看着黏在地板上的一块黑黢黢的口香糖，我此刻竟然感受到了我们的共同特性。
　　都让人恶心，呕吐。
　　医生打印出来药单，让我去药房领药，有氯丙嗪什么的。我没去。
　　我抓着皱巴巴的药单，随手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宋沥在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我走到他身边他还没有发现我。
　　我嫉妒地看了眼他的手机，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他马上抬头，看着我说：“这么快？”
　　手机屏幕变得漆黑，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其实也不饿，距离早上吃完饭没有过很长时间，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有消化完，但我想这样说，想赶快离开这种地方。
　　它宣判了我的死刑，让我再也不能自我欺骗说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宋沥难得地和颜悦色，“想吃什么？”
　　“小馄饨。”我眯着眼睛笑得纯真，实则内心的欲念抑制不住向外生长，我只得竭力遏制，才不至于伤害到他。
　　“小馄饨啊……”宋沥嘴里念着这几个字，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还去那里”
　　我欣喜不已，不管怎样，我们都在这里长大，拥有的回忆大部分是重叠的，我们都在彼此的生命中浓烈存在过，无法抹去。
　　风吹得紧了些，宋沥伸手调整了下我送给他的那条围巾，他轻轻地瞥了我一眼，我冲他笑了笑，他动作顿了下，随便扯了两下围巾向前走去。
　　我想起小时候下雪的日子，几个顽皮的小孩在我身上抹雪，衣服被雪水浸湿，浑身冻得发抖，我的脸上也被抹了雪白，视野中一个人急冲冲跑了过来，拍掉我身上的雪，可惜都融化了，解救不了冻意。
　　我冻得几乎要晕厥，隐隐约约看到刚才的几个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我道歉，我还没说什么，宋沥警告他们：我弟要是出什么事你们都给我好好等着!
　　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傻愣愣地笑了，嘴唇冻的都合不上，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楚我说的话，“哥，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宋沥瞪我，表情像是在看一只猪，但又压制不住的心疼流露出来，“傻啊你，冷不冷？”
　　说完就敞开了自己的羽绒服，把我拉进了怀里，回家的路上，嘴里还絮絮叨叨：“回家赶紧换身干衣服，他们这是欺负你，明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
　　我们两个像笨重的企鹅，拖着臃肿的身躯，步伐缓慢地向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