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生》妖小伤

9、那是开始、结束

　　“母亲……”我挣扎的仰起头,看着镜中模糊的脸.熟悉的轮廓,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但现在,我不是孤单一人.

　　“再忍忍就好了.”母亲的巧手在我头上翩舞,已经能隐隐的看出流云头的样式.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秋水的眸愈加荡漾:“今天可是你及笄的日子.”

　　“好了.”她拍拍手,卸下头上的木簪插入我鬓里:“母亲没什么可送你,这木簪是我母亲给我的,如今便给你当嫁妆好了.”

　　“谢谢.”我有点无奈,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拍拍衣服.那木簪上刻的是琼花,古朴而优雅,花芯有一些暗红的印记,似乎年代久远.我当时一直以为是父亲送的,因为母亲甚是珍爱这簪,整日戴着.

　　“还跟我客气.”母亲一瞪眼,转而问道:“你可闻着了?这木簪被我新上的熏香.”

　　我用力嗅了嗅,果然是有一股极其淡雅而清凉的气息,像是梅花裹着冷泉的味道.只一嗅,便觉得身心舒畅,连之前的懒意都消失无踪.

　　“去问你父亲要礼物吧.”母亲冲我狡黠一笑.

　　看着少女走远,直到那团红色的绯影消失殆尽.裴笑才收回怔怔的神.

　　年少她轻狂过,面对尔虞我诈,她恨过,爱过,挣扎过.

　　现在却是累了.

　　对于自己出走仙尘岛,当时母亲的心情是怎样的呢,裴笑只觉得胸口快要裂开,每一次笑都要牵扯着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努力压下颤抖,她又望着那个方向.

　　尘默,我将许你一个全新的开始.将来,也请你原谅我……

　　罢了,一切就在今天结束.

　　长须老人掀开门帘.看着自己的爱徒,他发觉,这个女子的身影已经透着浓浓的倦意,明明四十未至,却弥漫着一股垂暮将近的气息.

　　还有,前所未有的坦然.仿佛是迷途的人终于寻到了信仰.

　　那信仰,正是死亡.

　　“死在他手中,你甘心么.”

　　“死对于我来说是种解脱,况且……”裴笑突然笑了:“最可怕的不是死亡.”

　　是惶惶然活在愧疚之中,难逃深渊.
　　是凄凄然陷在失去之中,无法自拔.
　　是茫茫然沉在回忆之中,迷失方向.

　　“他若看到了默儿,定会尝到这痛苦中的痛苦.愧疚,失去,深陷回忆……生不如死呢.”

　　那张与当年杀人无数的妖女近乎相似的面容,苏斯焱……你该如何面对?

　　你亲手杀死的……

　　天机苦笑,果然是他那眦睚必报的爱徒.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