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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飞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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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的日子过得很快,庄桦陪着骆湄在几个剧组之间跑来跑去,影后得空的时候会教她一些表演的技巧。
“在镜头前面你需要展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观众想要看到的人物。”这是骆湄某一日在房车里捧着沈萍薇给她沏的热茶休息时对庄桦说的话。
这个道理庄桦其实明白,她只是一直不知道所谓的观众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人物。总之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人,庄桦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她需要说话,需要互动,但是不需要去抢真正主角的风头。
在想完自己之后,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骆湄。这个在日常生活中看上去和在荧幕上迥然不同的女人长年以来都在为了事业而让自己去表现得处处都不像自己,她真的开心么?这次综艺是庄桦很久以来头一次面对镜头,她有再多的不适,忍一忍也终会过去,但是骆湄呢?她真的愿意一直做一个并非自己的人么?
“片场零距离”的拍摄地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某个小城市,那里的自然景观优美,非常适合成为各类片子的取景地。骆湄的团队需要上镜的只有四个人,但是后勤人员却一点不少。影后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需要带上新保镖、备用演员、厨师等等一系列负责让该行程不要出岔子的人,而且不知为何,她居然连沈随景都带上了。
这十几二十个人共同包了一架小飞机,最核心的四个人物与其他人分隔开,被安排在了头等舱里。前一夜十一二点才从片场往家赶的骆湄此刻躺在小床上补觉,庄桦一个人坐在机舱窗户边无所事事地看着云层,淡定的面容之下是一颗慌得一批的心,如果有人现在来和她握手,一定能摸到一手的冷汗。
沈萍薇和秦昭玲两个人并排坐在宽敞的座位上,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她们那里时不时会传来低低的笑声,但庄桦并没有注意到。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系着丝巾的空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那上面四份餐食完全不同——这是她们之前拿着菜单各自点的。
在沈萍薇的严格监督之下,骆湄乖乖听话选了几个卡路里含量比较低的选项,所以只有她的盘子里是绿绿的一片,和其他几个人的丰盛菜肴比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骆湄转醒的时候空姐刚刚离开没多久,其他人也是刚开始扒拉自己的午饭,她揉揉睡眼,看都没看自己桌子上那份绿油油的东西,撑起上半身凑到了庄桦旁边。
影后的眼神还有些茫然,但是里面写满了“能给我吃一口吗”的恳求。
“咳咳。”机舱另一侧传来了沈萍薇的咳嗽声。
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骆湄的手已经很不自觉地眼瞅着就要抓到一块鸡排。
“庄桦!”沈萍薇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无辜的化妆师被抢了鸡排还要被强盗的助理凶,她简直不能更委屈了,不过她并没有从骆湄的手里抢那块鸡排,而是用爱莫能助的眼神回应炸毛的沈萍薇。
幸亏炸毛的母猫自有她自己的化妆师去顺毛,沈萍薇的炮火并没有继续轰向庄桦。
叼着鸡排的影后冲自己的助理笑了笑,空出来的两只手在胸前冲她比了一个心。
被撸顺毛的沈萍薇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她眯起眼睛教训骆湄:“吃吃吃,你就惦记着吃,你数数你这个月坏规矩几次了?偶尔有个应酬要聚餐我也就不说你了,怎么自己在家还那么不老实,非得缠着个化妆师给你做饭。”
没错,那天他们在骆湄家里开小灶的事被立场不够坚定的跑腿送菜的人出卖给了沈萍薇,她下午风风火火杀到片场把案件主谋骆湄、同伙庄桦赶到房车里思想教育了一顿。没有跟她们去片场的沈随景并未因此而逃过一劫,他姐姐隔着电话把他也训了一遍才终于肯消停下来。
骆湄和沈萍薇相处的时间比较久,她知道这个女人吃软不吃硬,于是便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边撒娇边冲秦昭玲使眼色求助。
方才掩面偷笑的秦昭玲非常自觉地走上前拉住沈萍薇的另一边胳膊,用温柔但不容拒绝的态度试图把她拉回去:“得了得了,人家没那么容易胖。”
沈萍薇长年不带表情的脸转头看向秦昭玲的时候竟然有些“你居然不帮着我”的情绪写在上面。不过这情绪全世界也就只有从秦昭玲的视角才能看见了。
得逞了的骆湄很是开心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那些绿叶子,拿起玻璃杯喝白开水的时候都喝得津津有味。
庄桦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骆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沈萍薇和秦昭玲的过分亲密。
早就注意到庄桦目光的骆湄最开始只是任由她盯着,吃完青菜叶子之后影后非常淡定地用湿巾擦擦嘴,慢条斯理地把手也给清理干净之后非常自然地转过身看向庄桦,用眼神温和地问出一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干嘛老盯着我?”
庄桦心知这时候就算在千分之一秒内移开目光也没有用,所以她只是干干地一笑,顺着影后的心意来:“抱歉女士,看您太好看了,眼睛没能移开。”
不愧是我们庄老师,在和骆湄相处的这短短一两个月里,她以极强的学习能力让自己在今天终于出师了。
作为师父的骆湄甚是佩服,她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去,上下打量一番,好像在检查这个庄桦是不是被调包了。
化妆师岿然不动地接受影后的审视,她本以为骆湄会张口说什么,却不料看见影后因为刚刚从沙发床上站起来脚没能撑住地而踉跄着险些摔倒。
庄桦小朋友作为兢兢业业的下属本能地想要去接住她,骆湄在往回倒的时候也本能地想去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结果这对默契的女人一个起身向前一个仰面向后,拉扯着袖子一同栽回了小沙发上。
听见声响的助理连同她的化妆师转过身,看见两个女人一上一下叠在小沙发上,一脸震惊。
骆湄笑着向庄桦道歉,庄桦没等她伸手扶就噌的一声像是触电一样自己起来了。等这两个人整理好了衣服褶皱和表情偷偷往机舱的另一边觑的时候,沈萍薇和秦昭玲早已经带着“非礼勿视”的表情将脸转回去了。
经过方才抢鸡排和摔跤这几场闹腾,庄桦的紧张感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她甚至靠着软枕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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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的时候庄桦熟睡的脑袋已经靠到了骆湄的肩上,影后恍若未觉地在旁边听着她的音乐,并没有把她给扒拉开。
飞机轱辘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产生的撞击震醒了庄桦,她在睁眼之前又一次闻到了骆湄头发上飘来的香味,困意顿时就没了。她把头猛地从影后肩上抬起,使得肩膀上突然失去压力的影后有些惊诧地偏过头来看她:“你醒得也太快了。”
庄桦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最近与影后的接触好像过于亲密了,不是挤在一个沙发上睡觉就是凑在舒适的椅子上靠在一起睡觉,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过了十岁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同谁这般亲密过,更遑论与一个才接触连半年都不到的人同居于一个屋檐之下。
当然这是工作,有别于其他人际关系,但是庄桦还是会在某些情况下觉得非常不自在,比如此刻。她能觍着脸同骆湄开玩笑是一回事,她能够接受和骆湄现在的相处方式是另一回事。
心思重重的化妆师坐在颠簸的商务车里发呆,骆湄的耳机自从戴上开始就再也没摘下来,她的妆容一直没有花过哪怕一丁点,庄桦在私底下为了骆湄其实磨炼过不少回自己的技术水平。她在片场的房车里有事没事都喜欢在想象中琢磨影后到底适合什么样的妆容,这导致她有的时候会对着电脑上骆湄的大头照看整整一下午,要不是化妆师手里拿着眉笔一类的东西一脸严肃,别人怕不是要把她当成痴汉抓起来。
骆湄整个团队这一晚定了一家地位较为偏僻的高档酒店,别的人两人一间,这四个受人服务的竟然也是两人一间。骆湄说她早上起床离不开她的化妆师也就算了,毕竟人家的公共形象非常重要,基本上要求出了房间就得是最好的状态,时刻防备着不被狗仔拍到可以用来做黑料的照片,只是为什么她沈萍薇也有脸用同样的理由去和秦昭玲挤一个房间?
庄桦勉强有点开始注意到这两个人的不对劲了,但是她并没有细细深思。化妆师提着自己的行李用房卡刷开了她和骆湄那间房的门——这间房一看就是为骆湄特意准备的。
干净全新的羊毛地毯除了卫生间以外都铺满了,灯光是柔和的橙黄色。这里简直就是一间公寓,客厅、餐厅、书房、卧室一应俱全,甚至连茶水间都没少。令庄桦感到开心的是在客厅里摆着一张宽大的沙发,而唯一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想着自己今晚终于可以又一次爬上沙发的庄桦心情非常好,她在用晚餐的时候甚至主动地多夸了老板几次,让骆湄险些没有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来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