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上高楼》三无言

4、第四章

　　“待及冠礼成，你便换上这白玉冠，可好？”顾言昭抿嘴一笑“男子二十冠字，日后怕是不能再同往日一般唤你初一了。”
　　言初一闻言，垂眸摇了摇头，“许是不会有这种情况。”他抬头望了一眼顾言昭，“怕是这世上无人盼着我好，也无人念及冠字之事。”
　　看着顾言昭怔愣的表情，言初一笑道“阿昭啊，除了你，世上在无人盼我好。我啊，我可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腌贼！”说到这里，他似是忽而心情又愉悦起来，乐呵呵的说着“若说念着我~？也只怕是念着我快些去死啦！”
　　眼前的少年郎身形单薄，眉目间带着几分讥笑。似是全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顾言昭只觉得有些心疼，眼前少年嘴角含笑，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一席话的一幕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不由得蹙起眉头唤道，“初一...”怎可如此自贱……
　　言初一似是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他“砰——”的一声将盒子关上，打断了顾言昭还未说完的话，“好啦，此事容后再议。”
　　“前日，暗十三密书来报，谢小将军似是与前朝生隙被发配去驻守前线。”
　　提及正事，顾言昭也严肃了起来“豫章一破，南诏再无还手之力，南诏境内对我大军便如探囊取物。”顾言昭不由得蹙起眉头，言语间透露出难色“只是这谢小将军怕是不好对付，豫章一战……”
　　言初一点点头，接过话茬“正是，此次豫章一战颇为关键，不过……”他忽然一顿，似是颇为自得“不过这谢小将军，也并不是毫无弱点可击。
　　我们这小将军，虽是勇冠三军，却也最是怜香惜玉不过啦”
　　言初一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竟是透出了难得的孩童般的机灵。“有时候对于战无不胜的敌人来说，不战而败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吗~？”他独自喃喃道，话语中透出的冷意，像是被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住，让人窒息。
　　顾言昭没有听见言初一低喃的话语，就他之前所说，应道“那就按原先的计划行事，命沈子忱领五万精兵攻下豫章。”
　　“臣，领命！”
　　言初一拱手俯下身作辑，“那臣，先行告退！”
　　顾言昭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回去，先用膳吧，我令小厨房做了一碗长寿面，今日是你生辰，切莫为了公务劳神。”
　　眼前的少年青涩尽去，他想起多年前他还只是宗族中一介寻常子嗣，一个小小太监跑到学堂外，满身污泥，问他能不能跟着他。

　　“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太监临风而立，脏兮兮的脸蛋看不清面容，可那黑亮的，透着光的眼睛叫他心惊。
　　“因为，你会是一个明君。”

　　顾言昭有些头疼的捏捏鼻梁，这之后，他当然是没有收下这小太监当内侍。无论心底里如何想着，可他不过一介奴役，妄论宗族子弟，总是不妥当的。

　　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母族得势，他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可这小太监不知是如何，再见面时竟爬进了东厂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活着好好儿的出来了。他原本不记得这些事情，可能是因为当年小太监眼中的光太亮眼，也可能是夺嫡斗争需要借势。这小太监最终还是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