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同人之杰劭》江杭

55、决心

　　【JK】金杰*闻劭（五十五）

　　第五十五篇你怎么没有等我再努力一下呢

　　闻劭联系严峫找了几个不错的医生会诊，安排了严家惯用的护工守在医院，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一个小时前。

　　严峫和江停急忙来到医院，面对重症监护室一内一外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眼前二人的生理系统，与医疗科技无关。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见到了一个非常冷静的闻劭，冷静到可怕，语气不急不缓，呼吸不紧不慢，眼神淡定，姿态平稳。

　　“严峫，给我把上次做实验的那几个助手找回来吧。”

　　严峫眼神变深，谨慎道：“你……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实验室里面除了毒品的排斥物，还有蓝金抑制剂的合成猜想。上次只是简单帮你整理实验资料和一年内的实验成果，找人帮助问题不大，可但凡你让他们参与太多实验，蓝金的合成方式泄露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闻劭轻轻点头：“可我实在……实在忙不过来了。我以前两条线同时进行，也许太快了，阿杰住院的这几天，我打算把蓝金的抑制剂放一放，我会尽量保护好合成分子式，我真的需要人手。哪怕，这些参与毒品抑制剂的助手，也许以后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严峫没想好怎么回答，这时江停说道：“你……你们当初到底什么约定，你能保证你的实验有进展，金杰的状况就能变好吗？如果实验一直没有成绩，金杰的身体状况也不断恶化，你就不怕……”

　　你就不怕错过和他最后的时间吗？

　　这句话太残忍，太现实，江停犹豫再三也没有开口，不过闻劭还是意会出来了。

　　闻劭刻意停顿了两秒调整呼吸，等呼吸频率恢复正常时，才重新开口说：“我们只是被告知可以重生，我们要在重生后赎罪，其余的时间限制，预期目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催促期限的这个提示，还是以前的一个……”，闻劭卡住，而后改了一个称呼，“一个故人说的。”

　　江停眼睛看了看脚下的地板，深吸一口气后问道：“三个助手，加上你的实验室和最近取得的样品，你有多大把握？”

　　闻劭的目光突然坚定：“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个项目我做了三年，我确信这种排斥物一定能做出来。我现在着急的是，我没有时间了，大量的实验需要验证，我没有数据，没有对比结果，没有试剂，甚至连合适的实验体都没有，我——”

　　闻劭因为语速过快而一口呛住，江停严峫对视一眼，眼睛又同时移开。

　　就算什么东西都给你，可时间还是晚了。

　　一段死寂过后，还是严峫开了口：“准备什么交给我，你先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以后可以暂时住在实验室，节省时间，然后好好休息一下，金杰能不能出来，可能全看你了。”

　　“好。”

　　闻劭经过江停身边的时候为了避让一个护士，走了两步后又急速后退，江停没什么表情，倒是严峫，嘴里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金属撞击的声音？”

　　现在，闻劭刚刚进门，空气里还能闻见似有若无的骨头汤香味。晚餐的所有配菜都准备就绪，可陪他吃饭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却躺在病房里。

　　闻劭走上前，看着满桌的东西发呆，眼神空洞，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他强迫自己坐在桌边，可刚一坐下，就交叠胳膊趴下，他实在是吃不下。

　　“阿杰不能自救，现在能维持生命的可能性都在我的两个实验上面，要吃饭，要看实验笔记，要整理样本……”

　　被无意识重复出的这些话语，是昔日毒枭的支撑住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智。

　　闻劭抬起头，动手打开涮锅的开关，又去冰箱里拿出饮料，一样一样煮配菜。机械性吞咽的时候，眼睛看见了餐桌对面。

　　——阿杰的餐具呢？

　　金杰结婚后有着不可思议的少女心，自从闻劭顺着他的意思买了许多情侣装后，金杰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简约的情侣款。每天沉迷整理这个小家，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他细心布置的结果，尤其是餐具，盘底画着两个漫画猪的餐具，对两个人来说，更是形成了许多习惯和意义。

　　例如，闻劭偶尔晚回家，金杰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会在对面摆放好他的餐具，自己一个人先垫肚子的那几分钟，就像是闻劭快回来了，那个时候，餐具代表的是希望爱人快点回家的期待。再例如，金杰吃饭很快，吃完饭会先去客厅一角健身，那个时候闻劭基本都还在慢慢咀嚼吞咽或者细细品汤，桌上的菜和金杰用完的餐具不会立刻收拾，不会给闻劭一种，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或者我吃饭怎么这么慢的错觉。

　　可餐具被收拾了，明明出门以前，餐具还是两套！

　　闻劭木然吃饭的节奏突然被打乱了，蔬菜还赛在口腔里面，可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却突然绷不住了。

　　——阿杰自己收拾了餐具，还替我关了出门前正在煮沸的锅，重新冰好了饮料……他是感觉到自己可能很久不回来了吗？是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吗？是在临走前还在担心我不好好吃饭吗？

　　这一切举动好像在说：大哥，就算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回家了，也要好好吃顿饭。

　　唇齿还在咀嚼，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

　　——我还没有开始努力，你怎么已经做好了不陪我的准备了呢……

　　这一刻，闻劭刻意伪装出的理智，因为太过激动反而冷静下来的表象，努力逼着自己平静下来的心绪，通通都被金杰无声的深情和细致打碎。

　　闻劭推开手里的东西，费劲咽下嘴里的饭菜，想象金杰出门前忍着疼做这些举动的样子，想得自己五脏六腑像是都被灌了一杯冰，感觉到里面钝痛、沉重、难以呼吸。

　　像是冬日里寒风猎猎，自己还一个失足坠了冰窟。像是夏日里骄阳似火，自己还一个倒霉进了雨林。生理心理，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一周后，实验室。

　　“一号试剂失败。”

　　“二号试剂失败。”

　　“三号试剂的效果持续了一分钟，一分零4秒开始，失效。”

　　“那就还是等同于失败，调整三号试剂浓度，追加实验吧。”闻劭疲惫道。

　　“好。”

　　一个白净的学生看着闻劭一脸倦色，不忍地说道：“闻老师，要不您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三个看着实验就好了。”

　　闻劭笑着摇摇头：“不用，我总觉得快成功了，再等等吧。”

　　那个学生也表现出懊恼的神色：“按理说老师的猜想完全有可能实现，好几次也成功了，可为什么生效时间那么短呢？”

　　“可能是我们控制的变量有问题？”闻劭自言自语，不停回想最近的实验结果，“我总是觉得实验结果和样本浓度息息相关，难道……这样，我们已经试过的浓度，重新再做一遍，这次，控制温度。”

　　“好的，闻老师。哦，对了，闻老师您身上是戴了什么首饰吗？我好像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闻劭有些茫然：“铃铛？没有吧，我一个男人怎么会戴铃……”话还没说完，闻劭把手按到胸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外套最近一直没有换过，右边的内袋里面是有一个小东西。

　　一枚小银锁。

　　——那天阿杰说话没头没尾的，问我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枚比拇指大一点点的小银锁，我不肯戴，他就把银锁放进了我最喜欢的这件外套里面。

　　闻劭有个猜想，连忙开始脱白大褂，把实验细节对眼前的学生强调过一遍后，下楼往医院赶。

　　——如果银锁是阿恪给的，那会不会对阿杰有帮助？应该……有吧。

　　医院。

　　严峫最近忙案子忙到几乎没时间回家，江停身体不好，严峫不让他跟着一起熬，只能每天上完课就待在家里休息，还有——照顾王爵。

　　江停没什么事，想起闻劭金杰最近的严峻形势，觉得还是应该秉持着人道主义关怀的原则和对准杰出科学家的体谅，去医院帮他关注一下病人的病情。

　　当江停在医院里再一次从身上拿下来一根黑色的猫毛后，无奈地笑出来：“直接住我家算了，你两个主子都不管你，一年到头住我家的时候好像更多。”

　　“江停？”

　　江停回头，看着一脸毛躁的闻劭有些想笑：“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你也注意点自己，金杰情况没那么可怕，就是肺伤到了，暂时不能出来而已，癌变离加剧也是需要时间的，你看你现在都快和科学怪人有得一拼了。”

　　闻劭一脸苦涩：“我心急，还有，今天还能进去看他吗？你把这个给他。”

　　江停接过一枚小银锁，好奇道：“你干嘛不自己进去，你不想看看他的情况吗？”

　　闻劭摇头：“阿杰心思太细，万一醒了，看见我这个样子自己心里又得多想好多事，算了吧。医生说他最近都是睡着得时候更多，说不定你放下东西就能出来了，挺好的。”

　　“那……好吧。”

　　在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过去实在太混蛋了，都没做过什么事情，能为你积点阴德，能为自己换个心安。一声声祈祷，都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