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AU】创lian业ai时代》左篱

4、第 4 章

　　B市，凌晨十一点三十。

　　“我敢发誓，眼前的场景见过一次这辈子都无法忘掉。

　　这个苍白的银色正方形器皿，盛满了猩红色的液体，丑陋的黑色平台位于它的下方，铭刻着创生于古老诸神时代的语言，让人不可抑制的想起屠戮了无数牲畜的祭台。失去实体的火焰以非自然的姿态燃烧，如同岩浆的液体开始翻滚，沸腾，不规则形状的碎块，起起伏伏，在器皿的侧壁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令人不安气味越来越浓烈，可除了我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只直直的盯着它，气温在沸腾，他们的眼睛变得通红……

　　该死！我也要失控了！这诱人发狂的气息蛊惑我加入这场疯狂的献祭，更多不知名生物的内脏被投入其中，在一切到达顶峰时，我听到神灵的低唤——”

　　“小哥哥!”

　　“欸!”

　　“豆浆柠檬水还是酸梅汤”

　　“酸梅汤谢谢!”

　　服务员小姐姐甜甜一笑，转身去拿饮料。

　　“海底捞的服务果然名不虚传，我在这说这些，小姐姐居然也没生气。”

　　“……”你还知道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提克苏鲁。

　　“这有什么关系。”这时，小姐姐已拿回酸梅汤，满上玻璃杯，“爱手艺大师的风格，我也很喜欢。”

　　“真的!你最喜欢哪一篇。”

　　“唔……《神殿》那一篇吧。潜艇的环境，即将耗尽的氧气以及深海幽闭，气氛烘托的很不错。”

　　“那你觉得——”

　　“稍等。”小姐姐止住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另一位客人，“这位小哥哥需要酸梅汤吗”

　　“不用，热水就好。”

　　“好的。”她拿过暖瓶给人满上，而后打开手机，“呐，这是我微信，下班再聊。”

　　“海底捞的服务员真的太厉害了。”在发送过去好友申请后，曹丕犹在与司马懿啧啧称奇。

　　“你之前没来过吗”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他答道，“我爸非说海底捞不正宗，打死都不来，带我和我弟吃火锅也都去大红墙边儿上那几家老字号。读大学倒是几次说要来，然而每次都和ddl撞了。”

　　“我记得，现在离期末也就剩一周了。”

　　“啊……这不是，哈哈……”曹丕尬笑几声，“这不是，请学长吃饭，比天塌了还重要。ddl算什么……我，我去趟洗手间。”

　　曹丕站起身，宛如落荒而逃。自然没注意到，司马懿一直旋转着搅拌酱料的筷子，戛然而停。

　　“仲达，明晚上曹少邀约，我和你学长定了电影票就不去了，但你可一定得去。”

　　昨日结束最后一节课，甄宓师姐专门等在教室门口，嘱咐了这番话。

　　“想必不用了。”他回道，“曹少想追求的是师姐，一直连我一同约上不过是避免场面过于尴尬。既然师姐有事无法赴约，曹少应该会取消这件事。”

　　“说什么呢。”甄宓道，“我和显奕订婚这件事众所周知，他怎么可能想追我。”

　　“师姐可能不清楚这件事。”司马懿道，“曹少是经管专业的，来文学系蹭课的第一天刚巧坐在我座位旁，那时他的说辞的确是‘真心喜欢文学与创作’。但后来他亦和我坦诚，他之所以来文学系，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追求师姐。我答应过他与师姐保密，但既然师姐已经订婚了，我想还是该告诉师姐，以免让师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甄宓笑道，“显奕父亲与曹少的父亲是多年挚友，我订婚这件事，他知道的比所有人都早。顺便，他后来那套说辞，我也都听过。”

　　“那……”司马懿不由皱起眉。良好的家教让他对这种不太道德的事心生排斥，但又不愿把一直尊敬的师姐想的糟糕。

　　“仲达，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第一天来蹭课，恰好就坐在你旁边”

　　“爱好文学是第一层，说要追求我是第二层，但曹少的心思，恐怕其实是在第三层。”

　　“他想要追求的，是你。”

　　“学长我回来了!咦你怎么都没动筷子，鸭肠都老了。”

　　“啊，没。”司马懿连忙回神，佯作无视。师姐的说辞他初时半信半疑，但她言之凿凿，还说既然不清楚，何不明日赴约亲自一探究竟。而今日曹丕不正常的紧张不断暗示着，那番话的真实性，越来越高。

　　平心而论，他倒没有多么反感，大学校园里什么样的爱情都不新鲜。但同样的，他也没有什么欣喜。曹丕想要追求他这件事，或许更多带来的是震惊与莫名。难得的，他不知若一会儿真遇到什么尴尬的场面，该如何把话圆回去。

　　而奇怪的是，他竟一直都没有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在曹丕没开那个口之前找借口买单离开，从而避免所有的不愉快。

　　“学长，我跟你说件惊悚的事。”

　　“嗯，你说。”

　　“刚才我回来路上，在店里看见我爸了。”

　　“海底捞番茄菌汤锅底都不错，牛油锅虽然不是最地道的，但也不差。伯父来也很正常。”

　　“超级不正常好嘛!”话出口，曹丕才发现自己声音太高，忙又低了声，“你不知道，我爸脾气有多犟，吃火锅从来都只吃辣锅，还得用重庆那种用了好多年的铜锅煮。之前我因为ddl没赶上聚餐，我弟给我带回来海底捞的自热锅，我刚煮好结果我爸回来了，一口没动全给我扔了。还说以后再吃这垃圾食品，他做的的菜就别吃了。真搞笑，说得好像他煮的辣炒葡萄能吃似的。”

　　“……曹少的豪门生活还真……艰辛。”

　　“害什么豪门，我五六岁那会儿他刚卖了房子开公司，家里凑吧凑吧都出不来五百块……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觉得他今天之所以破例来吃海底捞，关键就在于坐在他对面那个人。”

　　司马懿顺着曹丕悄悄伸出的手指望过去：“你是指，坐在伯父对面那个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

　　“对。”曹丕点头，“我怀疑那个人，就是我大哥，曹昂。”

　　“曹少还有位哥哥”

　　“都是些陈年旧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爸开公司也算白手起家，早些年一直忙，成天谈业务拉投资不着家。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他还和丁阿姨在一起，大哥也才上幼儿园。结果有一次，丁阿姨母亲晕倒住院，让他去接大哥回家，结果我爸中途又被一个电话叫去酒席，等第二天酒醒了才发现大哥丢了。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人。这次事之后丁阿姨就坚决和我爸离了婚，后来他又和我妈在一起，不过又离了，因为他为了签单子几次喝进医院还屡教不改。唉想想也是，虽也不是什么错，但谁受得了我爸那拼起来不要命的。除非得来个比他更不要命的，才能吓住他。

　　”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童年是——”

　　“啊不至于不至于。”见司马懿面露歉意，曹丕连忙摆手，“真没啥。我妈离婚之后活的开心着呢，小时候也没给我和我弟留下什么阴影。感情这种事，两利则合，不合则散，他们看得都挺开的。”

　　“那你大哥——”

　　“哦对，又跑题了。我觉得这么多年，我爸如果要说最对不起谁，那应该只有我大哥了。大哥比我大六岁，算一算应该正和那个人差不多。所以我怀疑，那会不会就是我大哥，顺着他的喜好，老爸才肯破例吃海底捞。”

　　“他看上去，似乎与你，与曹总，样貌都不太像。”

　　“你从我和我爸身高就看出来了，儿子随妈。”

　　说着，曹丕又想转头细看，恰巧那边人目光扫过，他赶忙转回身，正襟危坐。

　　“你……是在紧张吗如果那个人是你大哥的话”

　　“嗯。”曹丕道，“我虽然从小没和大哥见过，但一直能从父亲口里听到他。大概他就像是……某种意义上，别人家的孩子吧，我考99他肯定能考100，懂事听话孝顺勤劳勇敢聪慧……反正是什么方面比我和我弟强一百倍那种。”

　　司马懿没忍住又瞟了眼，犹是觉得那个人的面相，说“聪慧勇敢”尚且沾边，但若“懂事听话勤劳”，则怎么看怎么差之千里。不过他没有再去质疑。他理解曹丕这种紧张，寻常人家兄弟之间尚论轻疏远近，更何况曹氏集团资产惊人，若此时真的出现一个曹丕的大哥，还深得曹操的喜爱与愧疚，那曹丕继承人的身份，恐怕会岌岌可危。

　　“如果那真的是我大哥的话——”

　　“你不必紧张，伯父是明事理的人，不会——”

　　“——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

　　“这样大哥就可以继承家业，我就可以专心创作了!”曹丕兴高采烈的模样让司马懿怎么都没办法认作是强颜欢笑，“我爸一直可偏心了，弟弟能出于爱好学古典文学，我却必须得继承家业逼学金融。赚钱有什么意思，庸俗!”

　　“……”

　　司马懿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才会替这位缺根筋的贵公子脑补一出豪门恩怨家族大戏。

　　“你今日约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至此，司马懿也无心再拖延下去，只想尽快打开天窗说亮话。

　　“啊……”一说到这，刚才还健谈的曹丕声音又弱了下去，“有一件事……想麻烦学长……”

　　“你尽管说。”

　　“可不可以……”

　　“嗯。”

　　“帮我改一下剧本……诶学长你说‘嗯’是答应了吗!太好了!”

　　改、改剧本

　　曹丕一直吞吞吐吐，就为了这件事

　　我刚才怎么就“嗯”了。

　　自诩冷静理智的司马懿被曹丕这一系列不按逻辑出牌震的头疼，然而此时曹丕文件夹都递了过来，半指长得厚度瞬间打消了所有认为这是某种借口或套路的怀疑。

　　“下个月全国戏剧剧本创作比赛决赛，我的作品入选了，组委会发回了修改意见。但我毕竟只上了一学期的课，有些专业问题还不太清楚，学长的父亲是著名戏剧家司马防先生，家学渊博，所以想请学长帮我挑一挑问题。只要学长答应，多少报酬我都给。”

　　曲线救国追求司马懿不。

　　少年心思暗恋甄师姐不。

　　他真的只是，喜欢文学，喜欢创作。

　　别人以为他在第三层，奈何这曹大少啊，还真**就在第一层。

　　“剧本放下，我会帮你改。报酬就不必了，曹少请我吃这顿饭就足够了。”

　　“那怎么行，这饭才值多少钱。”曹丕犹在担心司马懿这是在礼貌的拒绝，急道，“学长，这个比赛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爸一直觉得，我应该学计算机学金融，如果学文学就是不务正业。我希望能靠这次机会，至少让他明白，我不是在仗着家里有钱随便玩玩，我是真的想当一个创作者，想像奥威尔那样，和20世纪的贫苦工人一起住在贫民窟，去创造比无病呻吟更刻骨又更超越的艺术。”

　　“你就如此喜欢文学创作”

　　“是!自古及今，帝王圣贤，社稷功业，哪个不是转瞬成灰。唯有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世。”

　　曹丕说的都是真的。

　　司马懿无比肯定这一点。他清楚，只有在讲起自己真心热爱，愿意献予一生的事业之时，一个人的眼睛才会璀璨明亮，如蕴万千星芒。

　　资本时代的唐吉诃德。

　　“你放心，我没有敷衍你。剧本给我，我会帮你改，最晚三天，会给你回信。”为防曹丕还不放心，司马懿当即把文件夹收进包中。

　　“其实，我到挺羡慕你的。”

　　“诶”

　　“我和你一样，不喜欢现在所学的专业。不一样的是，你想学文学，而我却想学被你弃如敝履的金融。可正如你所知，家父是首屈一指的文学界名士，他和你一样，觉得挣钱是件庸俗事。你可以以这次比赛证明自己，而我，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啊我那句就是气话……”曹丕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说赚钱庸俗啦。作家也得吃饭，没有充足的资金，也没可能创作多么空前绝后的……等等!”

　　“”

　　“学长，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曹丕眼睛又亮起来，“不如以后我们互相代课怎么样”

　　“你是说——”

　　“我帮你修文学学分，你帮我修经管学分，这样，在不转专业的情况下，我们都能得偿所愿。从此以后，在学校里，你叫曹丕，我叫司马懿。”

　　“这会不会太——”

　　“学长，你就答应我吧!”星星在眼前忽闪忽闪，司马懿觉得冷静在离自己远去，“否则我毕业之后就得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你就救救我吧!”

　　……

　　汝闻，人言否

　　“阿丕，你怎么在这。”

　　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大跳。还好司马懿反应快，忙正经神色站起身，欠身道：“曹叔叔好，我叫司马懿，是曹丕的同学。前些日子有些事劳烦曹丕同学帮忙，所以今日请他出来与他道谢。”

　　“太客气了。司马懿……你的父亲，是不是司马防先生”

　　“正是家父。”

　　“想当初拉单子，令尊帮我了不少忙。说起来，该是我好好感谢你们才是。”礼貌性的客套完，曹操顶顶站一边的曹丕，“愣着做什么，叫人啊。”

　　“爸！”

　　“还有呢没看你爸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和曹操一起走了过来。曹丕开口想喊大哥，心念一动，却又多了几分思量。

　　这应该不是他的大哥曹昂。他记得七岁那年老爸就和他念叨，说大哥如何文体双修，十几岁就能跑半程马拉松，篮球足球乒乓球各个比赛都稳拿第一。即便有夸张的成分，但他的大哥应该属于身体健康阳光的那种贵少，而不是像眼前这个人一样，样貌是很好看，但身材偏瘦，让人觉得营养不良。

　　那，叫哥从年龄上看应该差不多，但此人毕竟和老爸一同过来，他喊爸又喊哥，无形之中就差开了辈分。可喊叔叔却也好像不太合适，毕竟此人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五六岁，万一自己把人喊老了，老爸又骂他不懂事怎么办。

　　千转百回纠结之时，曹丕突然灵光一现。这个人不是大哥，但老爸还是为了他破例吃了海底捞，好像锅底还都是不辣的番茄菌菇猪骨鸡，再考虑到这个人长的这么好看……

　　此刻，曹丕完成了毕生第一也或许是唯一一次的推理奇迹。只见他昂首挺胸，神清气满，彬彬有礼上前，亲切的喊到——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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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是公共场合，经过郭嘉的极力劝说，曹操总算忍住怒气，没把自家不长眼的儿子当场正法。

　　见曹操已回到座位，郭嘉转回头，将头贴到曹丕耳边，小声又说了什么。

　　曹丕当场愣住。

　　“那，两位同学，约会愉快。”

　　“怎么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司马懿决定彻底放纵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刚才，现在不能叫他‘妈’。”

　　这不废话吗？

　　“因为还太早了。”

　　!

　　“学长，你说我爸是不是被套路了啊!”

　　司马懿不断默念豪门真乱，强压住抽搐的眼角望过去。那厢，曹操怒容犹在，似乎还在细数自家儿子的“光辉”事迹。只是究竟是真的恨儿子不争气，还是以此拉近关系求安慰，他细细瞧了会儿，越看越像后者。

　　“不，很明显，你父亲和郭嘉——”

　　吐苦水卖惨终于迎来间隙，趁着这个空当，郭嘉拿起笔一气呵成签了字，顺便还从曹操碗里抢走了最后一块虾滑。

　　“是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