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差》安路山

2、邻居

　　外公家很好看，这是第二天一早宋昉看到这栋小楼的第一印象。昨晚他打了辆出租车到巷子口，所幸外公在那等着他。宋昉一下车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老人，撑着伞对他笑然后问他“是小昉吧。”宋昉记得自己已经快五年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了，对未知生活的恐惧和对于亲人别离的悲伤都被外公的笑容冲淡。 “你外婆在家里也等好久了，咱家不远，从这条巷子进去数到第八就是了。”外公十分和蔼，宋昉拒绝了他帮忙搬行李的请求，他就替宋昉撑着伞边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那一刻宋昉觉得仿佛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而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老屋是栋小楼，上下两层带个平顶的楼顶。不单只是自家这一栋，整条街都差不多如此，且距离很近，一家家之间筑起低矮的院墙，将各自面前的那块地占为己有的圈成一个小院子。外公外婆一定是极爱花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一个小小角落里种的是蔬菜，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更加显得拥挤，但是宋昉喜欢这种感觉，是极热闹却不吵闹的，有种活着的真实感。“小昉，回来吃早饭吧。”外婆站在门口喊叫，宋昉回头应了一声，笑容灿烂，他是极喜欢这里的生活的。
　　宋昉的房间在二楼，挺大的，还附带一个小阳台站在上面不仅能看到自家小院的全貌，连隔壁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眼尖的他看到一辆摩托车停在左边那户人家的小院里，莫名觉得眼熟，宋昉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人，颍城说大不大，但是还能再遇见他吗？
　　宋昉带的行李不多，就一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行李箱不大，就一个黑色盒子就占了一半，宋昉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打开，是一把小提琴。就像俗套的情节，这把琴是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可是送琴的人已经不在了。宋昉摸着琴弦，其实很久没拉了，生疏了不止一点，音符缓缓从指间泄出，由生涩变得流畅，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琴，只是妈妈喜欢听，只是那时爸爸经常拉给妈妈听。好多好多事他已经没有记起好久了，但是想起来时还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让人想哭。
　　“大早上的，扰民呐。小孩儿？”宋昉睁开眼睛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嗯，怎么又哭了。”祁歌也挺惊讶，他向来喜欢睡到自然醒，今天被吵醒的点点起床气在看到宋昉后就没了，尤其看到小孩儿委屈巴巴的挂着眼泪珠子，真是个小哭包。祁歌手撑在阳台上一翻，稳稳地落到宋昉的阳台上。“怎么那么喜欢哭？”祁歌撩起衣服替宋昉擦了擦眼泪。宋昉无话，他平时并不爱哭的。
　　“你住那里吗？”宋昉问完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在问废话。果然祁歌笑了一下，然后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对呀，我就住那里，你呢，你是住这里吗？”宋昉点了点头“这是我外公的房子。”
　　“哦，暑假来探亲的啊。”祁歌了然点头。
　　“不是，是搬过来了，以后就住在。”宋昉又小心翼翼的把琴放好，祁歌靠在阳台上看着他的动作。
　　“我以后早上不拉琴了，不会在吵到你了。”宋昉抱着琴盒，祁歌竟然看到楚楚可怜的感觉。
　　“没事，反正我起不来，就当免费的闹钟好了。”祁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宋昉点点头，不知怎么接话，祁歌看出他的拘谨主动开口。
　　“那我先走了，回去睡个回笼觉。”刚转过头的祁歌又转过头问“唉，对了，小孩儿，你叫什么啊？”末了，还吹了声口哨，活像一个调戏姑娘的流氓地痞。
　　宋昉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宋昉，唐诗宋词的宋，日字旁加一个方的昉”“你的呢”
　　“我啊，我叫祁歌。”祁歌随性的摆摆手。宋昉有点着急“我没开玩笑，我问你真名叫什么。”祁歌又笑了一声，他明白宋昉的意思。“呐”祁歌牵起宋昉的手“我真没骗你”祁歌在宋昉的手上写下自己名字，“就是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