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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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Let’s go home.-
“小央，门口有人找！”有人大声传话，声音依旧淹没在无尽的喧嚣里，只听得见袅袅尾音。
“我离开下。”央登对身边的人歉意地点点头，放下酒杯，费力地挤进人群。
后半夜，酒吧竟然变成了舞池，灯光闪烁，整个大厅充斥着扭摆的人群，表情沉迷，醉生梦死。
从来不知道凌晨时分依旧有这么多人醒着，醉着，并且疯狂着。
那是和自己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的。
右典站在“□□”的门口，呼吸着清冽的风，顺便做了几个广播体操中的动作。
“你白痴啊！”忽然听到有人轻声骂，语气包着隐忍的怒火。于是他转身笑了。
在夜风里笑，风吹着他凌乱的额发，忽悠悠地飘起来，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
“小央……”他说。
“……你来干什么？”对方皱着眉头盯着他，满脸的疑惑生疏与防备。
“我不能来么？”他依旧笑着答。
“你跟踪我？！”对方又问。
“我不能跟踪你么？”他又答。
“……”对方憋红了脸，不再问话，显然明白问什么都是徒劳，于是只是静静站着。
“跟我回家。”他缓缓地吐出四个字。
“……不要。”央登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来就是要说这个，那么抱歉我先告辞了，还有朋友在里面等着我。”
“乐队的那些家伙么？”右典眯起眼睛。
“……是又怎么样？”央登瞪着右典，眼里是满满的固执，那是执意的对抗。他不肯屈服。
“对你来说，那些家伙比我更重要么？”
“……”
“记不记得你说过，不管到哪儿都会跟着我，所以现在跟我回家。”右典走到央登面前，拉起他的手，却被央登甩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要管我？！是你先舍弃我的！所以你现在没有权力来干涉我！”央登几乎是用吼地说出了这些话。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我是你哥哥。”右典的音调没有多少变化。
“你当我是什么？附属品么？想不起来的时候就丢在一边，想起来的时候就可以横加干预么？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你不能够接受这种生活方式，所以你也不允许我享受，你这个卑鄙自私的家伙！”
“……”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了解，但是你的这些心思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央登冷冷地说。
“你错了，我不是想干预你什么，我只是想你现在和我回家而已。以后你想继续这种生活，我不会阻止的。”
“为什么……”央登反而有些惊讶。
“因为我忽然发现，有些话我不得不向你说清楚。在这里不行，回家慢慢说。”右典笑了一下，再次伸出了手。“和我走。”
——————————+场地变换&人称变换的分割线[视点：右典]+————————————
其实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卑鄙自私的家伙。
我真的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凡是对我没好处的人都和我没关系。
他说的没错，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忽略了他，我的孪生弟弟，曾经和我最亲密的人。
因为他总是无条件地跟着我，事事以我为优先，于是便成了理所当然。
人就是这么下贱的物种，面对对自己好的人反而容易宣泄出怒气，而最容易被忽视的，也是对自己好的人。
在失去之前并不会察觉到什么，甚至于迟钝如我，在失去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觉察出什么异状。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么？深夜出门，彻夜不归。
他是在自暴自弃，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或许这些猜测本身就是建立在自大的基础之上的吧。
或许他只不过是单纯想寻求一种能够令自己沉迷的生活方式罢了。
但是今晚，我用自己的眼睛确定，这种生活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因为他不快乐。
从他的双手中流泻出颓废的旋律，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有深深的阴影。
和窒息的寂寞。
如果他说他喜欢这种生活，那分明是在说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我觉得还是带他走比较好，这也只不过是我自私的想法罢了。
如果他依然不肯原谅我，不能接受我，那么我就只有放弃了。
毕竟他并不是我，我不能控制他的生活，他已经以我为中心地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理应得到自由。
在那之前，我依然需要争取。
我知道他会和我回家的，虽然在那之前必定几经周折。他那样温柔的孩子，一旦倔强起来就是出奇地不明事理，只知道一味地坚持再坚持，就像当初他那样不讲原则地追随我一样。
握住他冰冷的手，我们慢慢向家的方向走。
尽管并不豪华，也不温暖，只是几间小小的阴暗的屋子，但那是我们在这个城市的唯一归属。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那次离家出走。
我们筋疲力尽地沿着没有尽头的铁轨走，不知归途在何方。
那时候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手拉着手，向着迷茫的未知前进，没有疑惑，没有犹豫。
我是哥哥，安心地跟着我。
小央，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