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轻歌我就曼舞》唐竹英

72、夏初阳不愿回县城

　　此时的廖静变得异常清醒。牌局散去后，张小磊婉拒了廖院长要他住酒店的好意，准备骑车回沙岗村，说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深夜十二点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张小磊笑而不语。夏初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摆脱那两个女人的纠缠。如果他不回去，趁着酒兴，趁着那股热情，说不准就要搞出什么事情来。显然，张小磊对那两个女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廖静，但廖静已经成为了他夏初阳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暗暗对张小磊道：“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我不知你对小静有那份感情，真的！”张小磊却摇了摇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忽然发现，我对你老婆不感兴趣了，嘿嘿！”他笑得很得意，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夜色已深，天气冷得令人发抖，地上似乎还降了点霜。夏初阳担心张小磊的安全问题，他刚才的表现也很像是酒未全醒。张小磊却道：“你放心！我会安全到家，回到家里也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只是你，今夜能睡个好觉的机率少之又少，自求多福吧！”
　　原来他幸灾乐祸的竟是这个！
　　夏初阳笑笑，不语。张小磊走后，他回转身，发现廖静抱着孩子站在身后，他被吓了一跳。赶紧对她说：“这么冷！小心孩子着凉！”
　　“我不是在等你吗？”廖静道，语气已没了先前的烈焰，显得温柔而平和。
　　夏初阳点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他装着很困的样子，衣服也没脱就睡去。他回想晚宴时的情景，请的人里面竟然没有自己的母亲。他当时忙于招呼客人，忙于应付廖静的埋怨，竟然没发现自己的母亲不在。他知道，廖静忌讳他的母亲。认为是母亲捧着两个骨灰坛来参加婚礼，给他们的婚礼带来了不好的预兆。她讨厌见到他父亲和弟弟的骨灰坛。作为常人可以讨厌，但作为家人，不应该讨厌。因为那两个骨灰坛装着的不仅是人们口中的英雄，更是他们最亲的家人。在母亲心里，她的丈夫和儿子根本就不曾离开，仍是家庭成员。他不由又想起了杨莫羽，她随身带着弟弟的“骨灰缸”，不离不弃。如果是她，她定然不会嫌弃母亲的行为。廖静嫌弃，非常嫌弃。自从婚礼上发生了那么一些事情之后，她几乎不理他的母亲，怀孩子、生孩子、带孩子，也都不让母亲沾手。她做得很绝决。
　　他深叹一口气。旁边传来廖静的声音：“就知道你没睡着，想什么呢？”语气依然温柔，与人前那个刹他威风的女人判若两人。
　　“是不是想到张小磊要调回县城的事了？你舍不得他？那好办呀，你也回去呗，本来你们就都是从县机关单位派下来的呀！”
　　“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夏初阳本想说说母亲的事情，但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怕这一说两人起纷争影响到孩子，便没有说。
　　“我和张小磊不一样。”说完又沉默起来，他的确感到很困，想睡觉。
　　廖静精神却好得很，又问道：“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夏初阳没回答她的问题，却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时间。”
　　说完，也不理睬廖静的怒容满面，打着呵欠，就要睡去。迷迷糊糊中，他又听廖静唠叨了很久。
　　这个女人究竟图他什么呀？进入深睡眠之前，他还在想这个问题。
　　张小磊回县城工作之后，廖静就一直唠叨着要夏初阳回县城这事，被她唠叨得烦了，夏初阳索性就住在村里不回家。眼看马上就又要过年了，夏初阳去老家把母亲接了来。娘俩却并没有多少话说。夏母成天唉声叹气，夏初阳由于村务繁忙，没时间陪母亲说话。终于有一天，夏母在早饭时哭了起来。夏初阳知道与廖静有关，就好言相劝，并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夏母擦了一把眼泪道：“我看只会越来越糟，连孙女都不让我看！”夏初阳这才知道，母亲这些天一有空就搭车去余镇看孙女，却都被廖静拒之门外，还受了她不少冷言冷语。母亲道：“初阳，你回县城去吧！她想去县城过好日子，你就遂了她的心愿吧！”
　　“她对你说的？她去县城过好日子了，石岗村的老百姓怎么过？”夏初阳扒一口饭菜入口，咀嚼着，发出咯咯的响声，显出很有食欲的样子。看着他咽下这口经他细细咀嚼的饭食，夏母深思一会，道：“是啊，石岗村好不容易摘下贫困的帽子，可不能再返贫啰！”
　　夏初阳边吃饭边道：“是啊！这个村子情况复杂，贫富悬殊大。富的只是少数，贫的仍是大多数。这两年，追回了张昶卷跑的那笔债，稍微缓和了贫困的状态，可那点钱毕竟有限，会计划的拿来投资做本钱，不会计划的早就用光了。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如果不带领他们发展点产业，穷的还是穷的。移民户每年还有点专款拨下来，可那也不够。本地人呢，就只能指望这片土地了。这两年外面的工也不好做，打工的人也陆续回来了，土地的作用就更加突出了。这两年，他们靠山吃山，种了不少作物，养了不少牲畜，增收不少。他们也有了信心。只要有人带着他们干，他们就有信心干好。所以，带头人很重要。我不能走！”